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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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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松年此刻是真的山窮水盡了。 因為,對方的話使他沒有絲毫堅持的藉口。 乾笑了兩聲,紀松年道:「兄弟已經說過,只要是金堡主吩咐的事,兄弟就算赴湯蹈火也要達成使命。」 金永泰咄咄進逼道:「那兄弟就直說了?」 紀松年此時已被逼得欲退無路,不點頭也不行了,當下故示大方的,說道:「金堡主請吩咐。」 金永泰雙目逼視著紀松年道:「紀莊主聽說過童天罡這個人嗎?」 紀松年心目中暗自冷笑一聲,道:「不但聽說過,而且,他還在我莊上住了將近半年,不過,說來讓堡主笑話,在今夜之前,兄弟還一直不知道他就是童天罡呢!」 金永泰深沉的笑笑,道:「這也難怪,因為咱們都沒見過這個年輕人,要是他早先進入「金家堡」,老朽也照樣會被他瞞過的。」 話落不等紀松年開口,又接著道:「紀莊主可知道他身邊藏有「天地雙令」嗎?」 這一問早已在紀松年意料中了。 紀松年道:「是的,老朽知道,不過,老朽已經退出武林多年,原不該多管這個閒事的,但是,我又怕他少年氣盛,在江湖上多傷生靈,因此,老朽才想把「雙令」留下來,唉,哪知這個年輕人武功確實驚人,老朽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已殺了老朽的八個護院,兔脫了。」 金永泰道:「朝哪個方向走的?」 紀松年一愣,這一問他沒料到,略一猶豫,才道:「朝正門方向去的。」 紀松年心中推測,金永泰既然有侵襲「松蘆山莊」的意圖,應該不會從正門進。 金永泰更狡猾,脫口道:「紀莊主,兄弟正是從正門來的,但兄弟我並沒有看見有人山莊。」 紀松年以提醒的語氣,說道:「金堡主,童天罡年紀雖小,但卻詭計多端,說不定他避開兄弟的視野之後又轉變了方向,他有意挑起你我之間的誤會,以坐收漁利,也說不一定呢。」 金永泰已看出來紀松年有意在拖延時間。 他的語氣也一變,說道:「紀莊主,事實上貴莊的周圍老朽全都布了眼線了。」 紀松年老臉一變,作色說道:「金堡主這麼做,要把兄弟置於何地?」 金永泰忙道:「紀莊主不要誤會,兄弟這麼安排,主要的原因,還是怕童天罡漏了網,遺害江湖,你我的看法是相同的。」 紀松年臉上的神色並沒有緩和下來。 他冷淡的笑了笑,道:「實際上童天罡已經兔脫了。」 金永泰凝重的道:「紀莊主,你如果不相信老朽已在貴莊周圍安置了眼線的話,你可以派人出莊看看。」 紀松年冷聲道:「金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眼看不撕破臉是不行了。 金永泰報以冷然的一笑,說道:「童天罡仍在貴莊上,只不過,他此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紀松年勃然大怒道:「金永泰,你不要以為帶的人多,就可以在老夫莊上橫行。」 金永泰冷冷道:「紀莊主不要動肝火,這樣解決不了問題的,老夫不是有意栽贓,只是就事論事,據理判斷而已。」 紀松年冷笑道:「據理判斷?據的什麼理?」 金永泰道:「你為什麼平白無故的要把前院的廂房燒了?」 紀松年道:「童天罡燒的。」 金永泰接口道:「人也是童天罡殺的?」 紀松年道:「不錯。」 金永泰冷笑道:「紀莊主,依那八個「松蘆山莊」的一等護院死得那麼斯文的景象看,你把童天罡的武功也未免誇大得有些玄了,紀松年,老夫雖生平未使用過苦肉計,卻見過苦肉計。」 八大護院的死法,紀松年早已料到金永泰看了會以為是他趁八人未防備的時候下的手,再解釋對方也不可能相信。 他也乾脆頂上去道:「你來的目的是要「雙令」?」 金永泰毫不猶豫的點頭了。「不錯。」 紀松年道:「如果我說不在我手中,大駕一定不相信?」 金永泰直接了當的道:「相信老夫就不來了。」 紀松年強忍住心頭那把怒火。 「能不能委屈金堡主大駕稍待片刻,等廂房的火熄了,讓老夫陪你一同去驗驗看有沒有童天罡的屍體?」 壁櫥內的童天罡心頭一震,他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金永泰生性狡猾、多疑。他聞言冷笑一聲,道:「先把屍體移開,再燒房子,這個「金蟬脫殼」之計的運用,的確高明。」 金永泰的話,不但紀松年沒料到,連童天罡也沒想到。 對方既然有了先入為主的主觀意念,紀松年知道已沒有解釋的餘地了,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再一味的忍讓拖延,也只有徒取其辱而已。 滿腔積壓的怒火,猛然要爆發了。 紀松年「叭」的一聲,右掌拍在桌上上,整個人霍地站了起來,怒目瞪著金永泰吼著說道:「金永泰,你不要欺人太甚。」 金永泰仍然端坐在那裡。 他回瞪著紀松年道:「紀松年,我今天就算把你這「松蘆山莊」土翻三尺,也要把「天、地雙令」找出來,老夫並非欺你,而是勢在必得。」 紀松年扶在桌面上的雙手,猛然滑落桌下。他面前那張重有數十斤的紫檀桌,對著那金永泰的胸前壓了過去,此力道重逾達千斤之重。 金永泰看來像是沒有防備,實際上卻是處處都在用心。 紀松年扶在桌面上的雙手向後一抽,他已把提聚的功力運於雙臂上了,雙手一招,平平的按在桌面上。 「鉲」的一聲,厚逾寸許的桌面,從中間斷成兩截,翻上來的那一半正好壓在未動的那一半上。 桌上的茶具發出一串刺耳的碎裂聲。 紀松年原本就沒寄望這一翻之力能傷到金永泰,他這麼做的目的只不過是要先擾亂金永泰的注意力而已。 茶具的破碎聲猶在耳邊。紀松年的一雙巨掌已從兩條朝上的桌腿中間,推向金永泰露在桌面上的上半身,這一擊他盡了全力。 金永泰冷哼聲中,雙掌倏然迎上來,動作乾淨俐落,入目即知不是倉促間出手的。 轟然一聲大響,紫檀桌子碎成片片,散落地上。 紀松年向後退了兩大步。 金永泰坐的那只厚實的紫檀椅子的兩條後腿折成了兩截,而人卻以馬步站在那裡。 紀松年知道金永泰不易擺平,但卻沒料到自己的突擊竟連對方毫髮都未傷到,心中的憂慮自然也跟著加深了一層。 宗德全抽身退到紀松年身邊。此猿猴臉上的神情比紀松年更難看。 金永泰佇直了身子,得理不饒人的冷笑一聲。 「紀莊主,你雖然已攻了老夫兩次,但是,直到目前為止,老夫還沒有動過毀你的念頭。」 紀松年陰聲一笑道:「金堡主,老夫不領你這個情。」 金永泰冷冷的說道:「紀松年,老夫再警告你最後一次,如果你現在想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紀松年強硬得很,說道:「金永泰,我承認你目前占了優勢,不過,就算你今夜滅了我這座「松蘆山莊」,你「君山」那片基業能不能保得住,也將是大有問題。」 金永泰說道:「我知道你身後的主子是誰,既然我敢來,就表示我有我對付的方法和妥善之策了。」 話落沉聲道:「三大金剛,上!」 立在金永泰身後的三個老者,一聲沒吭的移步走向紀松年,然後一字擺開,停在紀松年身前四尺左右處。 三大金剛的老大,是個高鼻樑凹腮大嘴、乾瘦如柴的瘦長老者,使的兵器即是一對其重無比的瓜瓣大錘,綽號「雙流星」的高天健。 老二古銅的膚色,身材較矮,使一條三節棒,頭大如鬥,目圓如鈴,綽號「三寸魔君」卓天浩。 老三長得最體面,身材修長,五綹長髯,兵器是一把鯨骨摺扇,三人中以此人心術最險,綽號「驚電追魂」葉天蒼。 由於這三個人的名字中都有個「天」字,行事又不顧義理。因此,江湖上又給這三個人起了個綽號,叫「天字三險」。如論武功,這三個人聯起手來,金永泰也未必是其對手。當年收服這三人的是金永泰的大哥金永壽。當時他把這三個人押回君山的目的只是想看住他們,卻沒想到金永壽死後,金永泰狼子野心,意圖稱雄稱霸,雄踞一方,而與這三險連成一氣,為惡更甚。 紀松年很清楚這三個人的來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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