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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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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中聖從容的道:「眼下江湖滔滔,群雄蜂見,已不是正義團所能控制駕馭,何況本尊主姓名已經宣佈,更不適於再做血碑主人,故而本尊主只有使正義團成為一個江湖一般門派,養精蓄銳,再圖霸業。」 毒心祝融大笑道:「垂死之前做上這麼一個美夢,倒也不錯,可惜的是你的時間到了。」 君中聖忽又仰天大笑道:「老實說,本尊主這並非美夢,而是就要實現的事實,不但這事實就要實現,而且還有你們四位要做我這新正義團血碑尊主的僕從。」 毒心祝融等四位天尊俱皆怒得哇哇大叫,毒心祝融雙劍齊揚,黃煞瘟神諸葛清則拔下了他那巨大的判官筆,藍手暴客齊不修雙掌同揚,掌心之中聚現青綠之色,半截鐵塔般的黑霸王郭心余兩柄鐵錘更是驚人,但見他雙錘高舉,以五嶽奪頂之勢,就要向君中聖砸下。 矮小的君中聖在四天尊圍攻之下,形勢千鈞一髮,眼見就要喪命無疑,但怪的是他仍然毫不為動,卻陡然一笑道:「晚了!」 毒心祝融沉聲喝道:「什麼晚了,是你嫌死得晚了麼?」 君中聖坦然笑道:「是你們動手動得晚了些,四位是否曾經運息過一下,看看你們的功力是否一如從前?」 四位天尊怔了一怔,但卻立刻面色大變,冷汗淋漓,手中的兵刃一個個相繼垂了下來。 這情形實在大令人意外了,只見毒心祝融咬牙厲喝道:「君中聖,你在本天尊身上施展了什麼手腳?」君中聖嘻嘻一笑道;「十分平常,只不過是一點足以使你們功力暫失和昏迷上一會的毒藥而已。」 毒心祝融恨恨地道:「本天尊等一直防備甚嚴,你是什麼時候施展的手腳。」 君中聖哈哈大笑道:「毒素就布在那四張座椅之上,在你們一坐一起之間,毒素飛揚了起來,吸入你們的內腑之中,這種毒素無嗅無味,自然不易察覺。」陰陰一笑,又道:「你們的命運也已決定,本尊主要將你們的心志變易,使你們有生之年只知道從本尊主之命,再也,記不起以往之事,因為本尊主只用你們的武功,不用你們的腦子,你們註定了做本尊主的僕從……」 話未說完,只見毒心祝融陸元明,黃煞瘟神諸葛清,藍手暴客齊不修以及黑霸王都心余四人行後蓬蓬數聲,昏倒地下。 混在人叢中最後的西天神翁悄以傳音入密向雲中鶴道:「咱們再呆下去已經無益,眼下最好制住君中聖,或是索性將他置於死地,將那四名魔頭武功廢除,正義團也就差不多了。」 雲中鶴急道:「前輩說得是,咱們動手吧……」 西天神翁一言不發,陡然飛身而起,如幽靈一般向下撲去。 雲中鶴更不怠慢,相繼而起,飄然而至。 廣大的洞室中頓時起了一陣擾攘大亂。 君中聖先是一呆,繼則縱聲大笑道:「真想不到,兩位大概是西天神翁律木清與雲中鶴吧!」 雲中鶴猛地扯下蒙面的黑紗,朗聲道:「你的眼力不錯,還不束手就縛!」 五指似點似抓,疾攻而至,西天神翁同樣的點出數線指風攻向君中聖背後,兩人全力夾攻,勢如雷電。 君中聖倒也不敢怠慢,身形急晃,斜退五尺,堪堪避開了兩人的攻勢,同時故意從容的一笑道;「這樣打法,三五百招內仍然是難分高下之局。」 雲中鶴一招未著,凜然大喝道:「既然不能生擒,無妨當場格斃,君中聖,雲某要在十招之內取你的性命。」 右掌疾振,只見一輪紅日五彩繽紛,令人眼花鐐亂,但眨眼之間已經轉為耀目的紫色,向君中聖兜頭罩下。 這一著不但君中聖駭然失色,西天神翁同樣的啊一聲。 君中聖吃驚之餘,身形疾轉如風,又向右側退出了八尺餘遠。 他躲避得雖快,但這一掌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只聽他悶吭一聲,身子又踉踉蹌蹌退了四五步遠。 西天神翁急叫道:「快……一連給他三掌,大概就差不多了。」 但君中聖二度退出之後卻迅速的發出一聲長嘯。 雲中鶴立意將君中聖致於死地,哪裡容他有喘息的餘暇,炎陽七幻掌,連接施出,一連三朵紫色光華疾壓而至。 毒心祝融等昏倒在地,君中聖在雲中鶴炎陽七幻掌追逼之下,形勢危殆,一百多正義團四大部屬的高手,由於沒有血碑主人的令諭,無人出手助戰,包括君中聖的四大近侍,九大護法之內,俱皆袖手旁觀,一動不動。 雲中鶴大發神威,炎陽七幻掌已經幻成紫色,威力比往日增強了一倍以上,君中聖在第一掌擊下之時,已經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害,雲中鶴再度一進三掌,勢如飛虹疾掣,君中聖的武功再高,也難以逃過這三掌之厄,何況他此刻已經退到高臺一角的洞壁之前。 西天神翁心裡有數,只要殺死君中聖,正義團立刻就趨於瓦解,所以他以同樣的目標集中到了君中聖身上,旱煙袋已從懷裡抽了出來,霍霍三招,有如一片白光般與雲中鶴向君中聖夾擊。 這是千鈞一髮的時機,眼見君中聖就要喪生在雲中鶴與西天神翁之手,但就在這間不容髮的時機之中,奇變忽生。 雲中鶴與西天神翁但感眼前一花,同時一股強猛無比的力量猝然反彈了過來,將兩人俱皆震得中氣渙散,退出了六七步遠。 這變故太猝然了,連西天神翁都沒看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及至站穩身形,方才看清在君中聖面前出現了一對矮小的怪人,那兩個怪人最多只有四尺高矮,看樣像是一對夫婦。 兩人俱都極老極老,老到看不出他們究竟有多大年紀,兩人都是一身黃土布衣褲,男的頭頂光禿,像一個紅紅的肉球,但他卻有一部濃密銀白的長髯,長到直垂地上,雙目如豆,但卻炯炯發光,有如夜空的寒星。 那女的則一頭銀髮,在腦後盤了一個高譬,兩人俱都沒拿兵刃,相同之處是滿臉的笑意,也許兩人是生就的笑臉,雖然不笑,也像是在笑一般。 君中聖雖然生得瘦小,但站在這一對夫婦之後卻成了巨人,因為那一對夫婦頂多只能及到他的肩頭之下。 那一雙老年矮小的夫婦手掌有如幼兒,此刻正緩緩垂下,可以想到方才是他們兩人分別接下了雲中鶴與西天神翁的一輪猛攻。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之事,雲中鶴不由為之怔了起來,他的三記炎陽七幻掌威勢無倫,足可融金化鐵,這兩個矮小的怪人如何能這樣輕鬆平淡的接了下來,而且還將自己震退到數尺之外。 君中聖則嘻嘻而笑,與那一對矮小夫婦的笑容相互輝映,看起來倒是十分有趣。 西天神翁似是也怔了一下,但卻立刻如觸蛇蠍,大叫道:「不好了,小鶴兒,咱們快逃……」 君中聖放聲呵呵大笑,回音隆隆,有如雷鳴。 西天神翁並不怠慢,一拉雲中鶴,兩人恍如驚雷奔電般,循著來時的原路,疾馳而出。 所幸一路洞門未閉,君中聖顧自呵呵大笑,那一對矮小的夫婦也只是微笑不語,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洞室中的百余名黑衣既未得到君中聖令諭,更是鴉鵲無聲,沒有一人擅自移動,更沒有人出手阻止。 馳出洞室,沿著綿長的洞道是一排排的執戟甲士,雖然也引起衛陣騷動呼喝,但兩人迅如閃電;有如幻影一般,眨眼之間就到了洞外的叢林之中。 雲中鶴左手被握在西天神翁手中,欲停不得,當下忍不住叫道:「老前輩~…」 但西天神翁仍未停步,沉聲道:「別忙問,咱們走得遠一些再說。」 於是兩人足不停步,穿出叢林,一口氣馳出了三四裡路,西天神翁方在一片亂石中停了下來。 雲中鶴仍驚異於那一對矮小夫婦的神功,但卻有些不以為然的道:「老前輩號稱西天神翁,而且您那四句自況的詩句之中的第三句是:無古人,無來者,天下稱雄。但如今不過遇了一對矮人,您就嚇成了這付模樣,實在有些……有些……」 下面的話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出口,故而只好停了下來,住口不語。 西天神翁不在意地笑笑道:「你大概是想說我吹牛吧?」 雲中鶴微微一笑,沒有接口。 西天神翁認真的道:「我老人家的話有一句算一句,絕不誇口,須知武功成就,名擅勝場,倘若憑著我的輕功與劍法,那一對矮冬瓜再加上君中聖那老鬼,也絕奈何不了我老人家,倒是因為你……… 雲中鶴豪氣勃發的道:「晚輩雖然不濟,但憑著滴血劍、映血環與炎陽七幻掌也不見得那樣容易栽了筋斗。」 西天神翁若有所悟的道:「小鶴兒,我老頭子可否先問你一句,須知行家眼裡揉不進沙子,你的功力似乎憑空增加了一倍左右,炎陽七幻掌好像以前你還幻不到七幻,變不了紫色,但現在……」 雲中鶴喟然一歎,神情肅穆的道:「前輩可否暫且不問這事?」 西天神翁白眉一皺道:「功力增加是件好事,為什麼你怕人問?」 雲中鶴嘆息道:「因為這是件傷心的遭遇和無可奈何之事。」 西天神翁怔了怔,笑道:「好吧,不問就不問,咱們走吧。」 雲中鶴劍眉微鎖道:「走,要去哪裡呢?這裡的事就這樣算了麼?」 西天神翁搖搖頭道:「君中聖被毒心祝融撕破了真實面目,更是得其所哉,你沒聽他說麼,他要將控制江湖武林的正義團改為他私人的門派,取消正義團長老,今後就以君中聖的真實面目當起血碑尊主來了,這以他毒倒陸元明四名正義團長老與正義團四大部屬都對他擁戴的情形看來,他這計謀成功了。」 雲中鶴哼道:「不論是過去的正義團,還是成為君中聖私門派的正義團,反正都是一樣害人的門派,必須把它除去。」 西天神翁歎口氣道:「這是氣數,以你的炎陽七幻掌,掌力驟增之下,本來可以將君老兒一舉擊斃,使正義團隨之瓦解,誰知忽然又出那一對雪魅,這就很難說了。」 雲中鶴皺眉道:「什麼雪魅,難道就是那一男一女兩個老傢伙麼?」 西天神翁頷首道:「一點不錯,你大概沒聽說過這兩人的來頭吧?」 雲中鶴困惑的道:「晚輩的確不曾聽人說過,還請前輩指教。」 西天神翁苦笑道:「這兩個老東西居住在最為遙遠的大漠之西,又是在最高最冷的帕米爾高原之上,所以有雪魅之稱。」 雲中鶴道:「看樣子他們像是一對夫妻……由前輩對他們的情形看來,似是多少有些畏懼。」 西天神翁苦笑一聲道:「那男的陽魅韋不害,女的陰魅柳不凡,他倆自然是一對夫妻,至於他倆有多大年紀,卻是連我老頭子也弄不清楚。」 雲中鶴道:「晚輩是覺得前輩對他有些畏懼。」 西天神翁老臉微紅道:「說是畏懼也可,其實,以我老頭子的劍法和輕功,也不過只能自保,若想把他們兩人打敗,卻不容易,以方才的情形看來,他能連接你全力而發的炎陽七幻掌且可將你震出數尺之外,這份功力非同凡響,所以老頭子不能不拖你走,免得你萬一出了意外,遭了大殃。」 西天神翁又遭:「這一對雪魅雖不知多大年歲,但他們比我老頭子卻只大不小,我老頭子就住在西荒之中,但他們兩人卻仍在我所住的西方四千公里之外。」 雲中鶴訝然接道:「那是極遠極遠的西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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