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烈火修羅 | 上頁 下頁


  「南邪」卻有開脫他們之意,誰知伊等執迷不悟,反以為是危言聳聽一

  就在「南邪」黃化雨聲音剛落之際,摹聽一個陰寒刺骨的聲音道:「三位不用走了!」

  聲音人耳,「長江三傑」不自主的同時打了個寒噤,暗自驚忖道:「這聲音怎麼這樣陰冷。」抬頭一看不由全都一怔。

  只見,不知何時,在「南邪」黃化雨身後己出現一個劍眉人鬢星目沾漆,瑤鼻朱唇,俊絕人環的黑衣少年。

  三人對面而立,竟沒有一個人發現此人是何時到達。

  「南邪」黃化雨聞聲面色一變,霍然轉身恭立道:「老奴不才,讓人驚動了少爺。」狀極惶恐而恭謹。

  黑衣少年,長如小扇般的睫毛,輕輕眨了兩眨,淡痰搖頭道:

  「我一直沒睡著,他們來時我已知道了。」

  話落緩步向「長江三傑」走去,冷冷地道:「三位伯父你可是為我丁雁翎而來嗎?」

  「長江三傑」齊覺心頭一寒,他們只覺出,這少年好像已主宰了他們的一切,這是一種心理上的預感,無法解釋。

  白淨面皮的漢子,陰險的眸子一轉,突然笑道:「這幾年來苦了賢侄了,我們一直放心不下,好不容易……」

  「剛才是我最後的一次稱呼你們了。」黑衣俊美少年話落人已飄身「長江三傑」面前五尺之處,巍然而立。

  突然,「南邪」黃化雨阻在丁雁翎身前,恭身道:「這幾個鼠輩何用小主人動手,就交於老奴打發他們也就夠了。」

  丁雁翎俊臉上掠過無邊的仇火,搖頭堅決的拒絕道:「父仇子報理所當然,我要他們的主子知道,死在我丁雁翎手中的形狀是什麼樣子。」

  語氣之陰冷,猶如萬年玄冰,使人聞言覺得四肢僵冷。

  「長江三傑」心中同時掠過一陣恐懼,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他們自持武功了得,才敢闖此臥龍古堡,但在這短暫的一刹那,他們似乎已忘了自身具有武功的存在,形同待罪之囚。

  也許,他們已被這神秘少年——他們所要找的丁雁翎,身上透出的那股寒森的氣勢,所懾服了,也許是內心的愧疚,使他們收斂了先前狂做的氣焰,總之,這一刻,他們連回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南邪」黃化雨,恭敬的行了一禮,退至一旁,丁雁翎冷森森的開聲道:「你們自己把心肝掏出來吧!我要看看你們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語氣雖然平靜而元奇,但卻比一道不可抗拒的死亡命令,更具威力。

  「南邪」黃化雨殺的手段,本已夠狠,當下聞言,仍不由心中一跳,暗忖道:「小主人一向那等溫文,此刻怎會變得如此殘酷啊!」

  敢情這位殺人魔王,也被丁雁翎的語氣驚住了。

  「長江三傑」與他們身後的四個壯漢,聞言全都駭退了兩步,十四道充滿恐懼的目光,全都凝結在黑衣少年——丁雁翎的臉上,他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被宣叛死刑的囚徒。

  丁雁翎長長的睫毛眨動了兩下,動作是那麼自然而文雅,使人無法相信,這道殘酷的命令,會是發自這完美的少年口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丁雁翎俊臉上的寒霜越罩越濃了,突然,他冷森森的笑了一聲,道:「三位莫要我丁雁翎親自動手?」聲落一步一步向「長江三傑」欺去。

  「長江三傑」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後退縮,隨著那沉重的步伐,七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萬變,他們更感到自己寶貴的生命,已逐漸接近了死亡的邊緣。

  誠然他們的精神力量,已全部被丁雁翎所瓦解,但是,人類求生的本能卻又使他們不甘就此屈服……

  突然,一聲暴喝起自「長江三傑」身後,叱道:「小子,你別欺人太甚!」

  聲落一道黑影已然從空而降,強猛如山的掌風已壓蓋丁雁翎的頭頂。

  丁雁翎沒有抬頭,也沒有停步,冷森裡一雙穿人肺腑的目光,也仍舊盯在「長江三傑」臉上.,對於攻來的大漢,他似乎根本就不屑以顧。

  電光石火一閃!那大漢雙掌眼看已蓋到丁雁翎頭上了,驀地——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劃破了沉悶而恐怖的夜空。

  一條龐大的黑影,從「長江三傑」頭上呼嘯而過,「叭達」一聲跌落在三人身後七丈以外了……無論如何說法,總算這個大漢勇氣可嘉。

  於是,大地又恢復了舊貌,但那恐怖氣氛卻更加濃厚了一層。

  「長江三傑」駭然站住了,他們除看到丁雁翎右手一抬之外,其他任何動作一無所見,但是,他們七人之中,卻已少了一個。

  唯一的一線生機,已隨著那大漢的死亡而流失了,他們此時連那作困獸之鬥的勇氣也沒有了。

  「長江三傑」老大,老三,雙目中同時掠過一絲恐懼和乞求的。

  光芒,蒼白的嘴唇連連啟動,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良知尚未混滅的老二。長歎一聲,道:「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大哥,三弟,我們究竟得到了些什麼?」

  話落突然舉手「嘶!」的一聲,撕破胸前的衣服,牙根一咬,彎曲如同鋼鉤的五指,突然向胸中一抓一帶,「哧!」的一聲,登時血光四濺,血淋淋的心肝已抓在他的血手中了。

  他本已夠黃了的臉上,此時更透出怕人的青灰之色,神光渙散的雙目,滿含歉意的望著丁雁翎,蒼白的嘴唇,連連啟動了數下,終於「砰!」的一聲僕跌在地上了,壯哉老二。

  二顆晶瑩的淚珠,緩緩從他目中滾落地上,但他嘴角上卻掛上一絲安慰的笑意,也許他覺得自己已償清了筆無法估計的債務。

  沒有痛哼,沒有哀號,一代梟雄,就此于世長辭了。他手中卻依舊抓著那鮮血淋淋的心與肝。

  「南邪」黃化雨的老臉上掠過一絲驚容,也許這種殘酷的場面,是他生平所僅見的。

  「長江三傑」的老大,老三及身後三個大漢,臉上全都滾下了,顆顆大如黃豆的汗珠,恐懼與憤怒,已燒紅了「長江三傑」老大和老三的雙目。

  丁雁翎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對此慘景形如未見,當下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道:「輪到兩位了!」這短短的五個字,宛如轟雷擊頂的一道催命符!

  老大再也按捺不住,突然仰天狂笑一陣,道:「丁雁翎小兒!

  就憑你這一句話嗎?哈哈……」笑聲淒厲嘶啞,猶如困獸負隅哀嚎。

  丁雁翎星目中,再度掠過一重殺機,突然,雙掌一揚,冷聲道「就憑小爺這雙肉掌!」

  老三為人一向陰沉,心中雖然充滿恐懼,但卻始終保持著冷爺,聞言抬眼向丁雁翎舉起的雙掌,望了過去。

  「啊!血掌?」隨著那生硬而顫抖的聲音,一個搖搖晃晃的身體,已退出六七步,雙目直直的盯著丁雁翎的雙掌。恐怖、絕望、乞求……各種不同的表情,一時之間,全都流露於他毫無血色的臉上了。

  老大聞言一怔,突然清醒過來。

  「什麼?啊!血掌?」一個身體,已「砰然!」一聲跌坐地上了。

  「南邪」黃化雨一聽「『血掌」之名,先是心頭一沉,突然,仰天喃喃歎道:「天啊!天!怎麼連他也不放過啊!」隨著那顫抖的語氣,兩顆清淚掛上了他的臉頰。丁雁翎冷酷的望了兩人一眼,沉聲道:「你們還等什麼?」老三顫聲道:「主凶並非我們,你……」

  「是誰?」

  「我……我……不知道。」

  丁雁翎仰天發出一聲,激昂憤慨的長笑道:「我早知道你們不知道的,出賣我父以求榮,你……你們究竟得到了些什麼?哈哈……」聲如巫山猿啼,聞之令人淚下。

  「南邪」黃化雨關懷的輕聲道:「小主人,你……你不要太激動了。」

  丁雁翎聞聲止笑,雙目殺機大熾,陰沉沉地道:「我要你們嘗嘗血掌的滋味!」話落雙掌突然舉起。

  老大,老三不由駭得退了三步,「嘶!」的一聲,撕開了胸衣,但雙目卻依舊充滿了乞求的望著丁雁翎。

  丁雁翎俊臉上卻沒有半點同情之色,雙掌緩緩的舉到胸口,嘴角上浮出一絲殘醋無比的笑意,冷然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哼!」聲落雙掌緩緩向前推出。

  兩人似知今日生望已絕,當下把心一狠,突然舉手向胸口抓去。

  於是,兩聲淒厲的慘吼,劃破了臥龍穀寂靜的夜空,群峰回音蕩漾,歷久不絕,聽來份外恐怖陰森!

  丁雁翎冷冷的掃了地上長江三傑的三具屍首一眼,突然抬頭對那三個嚇得魂不守舍的大漢道,「你們帶著三人的屍體滾罷,不許在泰山或任何地方埋掉,要帶回長江總舵,如敢違背,哼!」一聲冷哼,直把三個大漢駭得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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