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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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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仇三弟既已在腳下為萬俟真、洪耀天所夾攻,那麼這不聲不響挨近來的傢伙必是敵人無疑。 我迅速的把雙掌往後反擊,這時我已使出了十成功力,因為仇三弟已是千鈞一髮,置身危絕之地了。 不料我竟覺得一迷尖銳的指風一亮透過了我濃厚的拳風,快如閃電的攻向我背部,我大吃一驚,天下人能用指功破我拳風的,只有一個人,但我也知道,絕對不會是那個人。」 慕天雕脫口而出道:「金銀指丘正?」 岑謙道:「不是,不是,我最初也作如此想,但我因一時失算一亮被來人點傷了穴。我的左臂一陣麻痛,但仍極其迅速地轉過身來。 我正要喊出『金銀指丘正』,這五個字時,我一見來人,只得硬生生的把這五個字又吞回到肚子裡去。 慕天雕驚疑參半地道:「蛇形令主?」 岑謙恨聲道:「不是他又是誰?我一見他就曉得不好,因為,這顯然是天全教的陷阱,說老實話,我當時正希望你能在場便好。 因為我們至少有一個人不會被蛇形令主纏住,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又有甚麼可說的呢?」 這時大難灘中吹來陣陣淒風,和著岑謙那悲痛的聲音,傳入慕天雕耳中,有如千把利醜,在他心胸之中絞割著。 喟然而歎了,慕天雕迷惘地自言自語道:「唉,三弟,人算不如天算啊」 岑謙的臉上流露出一迷奇特的神情,但卻迅速抹過。 慕天雕緩緩轉過身來,面對著那鬼哭神號的大難灘,岑謙聽到他緩緩地說道:「岑大哥,請說下去。」 這是人類的本性——每當人類遇到煩悶的事的時候,總包著「眼不見為淨」的心理。 現在,慕天雕雖已明知仇三弟的結果,但他還想聽聽當時現場的情況,但他更不忍心見到岑謙那張慘然的臉。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臉也必定是蒼白的。 岑謙的眼中忽然流出了一迷痛下決心似的目光,但他猶豫了一下,仍是無聲無息地屹立著。 風勢愈來愈大了,大難灘中旋風盤旋不已,傳出轟隆隆的巨響,沙子在空中飛舞,被旋風帶上了天空,然後又紛紛悄然落下。 慕天雕望著這奇景,他感歎了,沉重地道:「三弟!你就像這谷中的黃沙,因風轟然而起,悄然而落,如今你又沉落在何處?」 岑謙大叫一聲,急急地撲向慕天雕。 慕天雕本能地轉過身來,岑謙抱住慕天雕道:「二弟,做哥哥的真是對不起你們!」慕天雕泫然了,他忍住眼中的熱淚,拍拍岑謙的肩膀道:「大哥,人算不如天算啊」岑謙仰起頭來,他倆的目光交匯了。 慕天雕駭然了,因為,岑大哥的目光,是旋轉迫人的,這充份顯示他內心的矛盾。但是,岑謙又有甚麼事存在他心頭,而且已達到他不能自我控制的地步,這是一個內力精深的高手所不應具有的現象, 但那奇特的目光,只存在了一刹那,然後,就像平湖中的一個小小的漣漪般,靜悄悄地消失,沒留下一迷痕跡。 岑謙悲痛地道:「我見到是蛇形令主,雖是大吃一驚,但也並不絕望,因為前些日子,我在武當山山腳下和他對過一掌,雖然因分神而落敗,但他和我的功力當在伯仲之間,我看到他就憤怒。 我大聲地叱道:『安氏父子在何處?』 那知蛇形令主陰惻惻地道:『不是如此,那請得動三位大駕?』 我聽了又驚又怒,怒的是中了他們的詭計,驚的是他們預計我們三人會到,那麼必然還有高手在暗處。 我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我望他背後的松林,但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任何動靜,更別說是人了。 我想:『假如這傢伙不一是唬我的話,這伏伺在旁的人難道會比蛇形令主還要高?怎麼我聽了半天還聽不出個名堂來?』」 慕天雕忽然想起白鶴道長告訴他關於大難灘中怪人的事,他脫口道:「是不是一個戴人皮面具,全身穿黑衣的人?」 臉色陡然一變,岑謙道:「二弟,你怎麼知道?」慕天雕道:「我師父曾和他交過手。」 岑謙大驚,鬆開緊抱著慕無雕的手,連連退了三步,臉如死灰之色,慕天雕訝然不解的看著他。 怔立了半天,岑謙方始道:「那人功力再高,恐怕也不是令師白鶴道長的對手。」 慕天雕道:「我師父只跟他比了輕功,而金銀指丘正卻及詩趕到,倒是他以一指對那人一掌,兩人戰個平手。」 額上汗珠累累,岑謙連連噓氣道:「那我上次真是幸運,我本來還痛惜你沒在場,現在才知道,幸好你沒在,否則我們要被一網打盡了。」 慕天雕知道他並不是不痛惜仇摩的死,這句話全是為慕天雕著想。 岑謙道:「莫非金銀指丘正和蛇形令主是一路的?」 搖了搖頭,慕天雕道:「丘老前輩,我在當天還碰到過他,他們五老斷不會和天全教的人來往。」 岑謙道:「我也不過是這樣猜想而已。因為當時我怕三弟支持不住,也不管左臂的傷勢,右掌迅速地拍出一掌。 我這掌也不管規矩了,救三弟要緊,有些倫襲的成份。 蛇形令主哈哈大笑,雙臂不動,右掌向上翻起,中指翹伸,正隱隱指向我的掌心,那指尖上冒著迷迷白煙。 我雖見他舉止有動不似五雄這等前輩高手,但也忍不住大聲驚叫了起來:『金銀指丘正!」 蛇形令主倒沒作聲,松林中卻傳來一聲粗豪的長笑,我用眼角一瞥,就見到方才你說的那個人,從樹叉中伸出頭來,臉上黃魔般的,我當時很詫異,聽你這麼一說,才知道是人皮面罩。 但那人只露了這一面,又把頭縮回到樹叢中去。蛇形令主哈哈大笑道:『今日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我乘他大笑時,右掌猛力使勁,他雖是也立刻使出十成揞勁,但也被我硬逼退了一大步。 我在百忙之中,乘機回頭窺望三弟那邊的情形,只見他已攻上了三道石階,但萬俟真和洪耀天仍緊緊夾擊著他, 三弟立身處距崖頂尚有。數百道石級,照這樣子的速度往上進,最怕耗盡了功力還到不了崖頂。 我腦中起了一個飛快的念頭,現在只有我往下攻,兩人能會合在一起,我當時只抱著共生死的想法,並沒考慮到我往下沖的後果。 但未來得及讓我有動,我覺得那銳利無比的指風正迅速地滲入我的掌力,就在我一回頭之際,蛇形令主已乘虛而入。 我心中痛苦極了,我知要衝下山的辦法,一時已有不通,因為現在是敵人擁有主動權的局面。 只見蛇形令主指尖上的白氣,愈來愈濃,而我所受到的壓力,也愈為沉重,指功最利於攻擊。因為他的勁道全集中在方寸之上,而我的右掌雖一再變招,總不能脫出他的指尖所向。 我靈機一動,大聲道:『慕二弟,快上」 蛇形令主右指仍指向我,迅捷無比地一轉,左掌已然向我背後拍出,我哈哈大笑,奪起左臂輕摘佩劍,交到右手。 我劍既在手,便不懼他。 他聽到我的笑聲知道不好,左掌一圈收回之時,也拔出了佩劍。 正在這時,我忽聽到半山轟地一聲,接著是三弟的一聲驚叫。 蛇形令主哈哈大笑道:『萬俟真幹得好,幹得好!』 我這時也管不了那許多了,探頭一看,只見方才仇三弟所立身之處,那裡還有突出的石階? 只見上下兩處突出的石階上,仍屹立著兩個人。 山風在谷中怒吼著,雲霧在三弟落下之處,開合滾動,我的心涼了,我知道山不是亂石叢列的萬丈深谷,三弟,他完了」 岑謙的聲音愈來愈低,終於消失在怒風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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