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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慕天雕更是一怔,因為他已認出四人了。慕天雕和仇摩停身于五步之外,慕天雕道:「小弟倒不知徐兄有何賜教?」

  四人大奇,原來一個人面容可以化妝,但聲音不容易改,慕天雕這一開口,便被他們聽出了蹊蹺。

  仇摩是機伶人,也覺得慕天雕話中有弊,忙扯開話題道:「彼此雖是萍水相逢,但能把唔于千古英雄之墓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鐘國安冷笑著對慕天雕道:「仇兄是明白人,光棍眼裡揉不進沙子,又何必藏頭露尾的。」原來他們還把慕天雕看作仇摩。

  慕天雕長笑一聲道:「鐘兄此言差矣,四位既下書相邀,又何必連名字都不見示?倒讓在下猜了半天啞迷。」這話明明是反譏四人藏頭露尾。

  米家祥那裡按捺得住,大聲道:「姓仇的,我本服你是條漢子,現在才知道浪得虛名的人很多。」這話可把慕天雕和仇摩都罵進去了。

  羅平笑道:「米兄言重了。不過今夜之會,明明是仇兄指定的,為何反推到我們身上來啦?」

  仇摩自袖中抽出那帖子道:「有帖為證。」

  徐飛也拿出一份帖子,雙方一對,竟是一式一樣的兩份,筆跡也相同。

  鐘國安怒笑道:「想不到陰溝裡翻船,我姓鐘的算是栽了。」

  米家祥更怒道:「不管這些,姓仇的,那寶物到底怎麼說?」

  知道誤會可大了,慕天雕不禁笑道:「米兄言重了,這位才是崆峒仇摩大俠。」徐飛望了仇摩一眼,見他身佩寶劍,衣著打扮,仔細一想前因後果,倒信了六成。鐘國安偏是不信,道:「那閣下又是何人?」

  慕天雕笑道:「在下慕天雕,何足掛諸位大俠之齒。」

  徐飛驚道:「怪不得,原來是白鶴道長的高足。」

  米家祥卻咄咄逼人地道:「那由得你顛來倒去的瞎講,我只問寶物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仇摩道:「慕兄和我都沒有見過什麼寶物不寶物。」

  鐘國安冷笑道:「那伏波堡主又為何向慕兄要呢?」

  慕天雕大窘道:「想來也是誤會。」

  鐘國安又冷笑道:「哼,那有這許多誤會……」

  徐飛也道:「有何為證?」

  慕天雕倒也罷了,仇摩卻大怒道:「怎樣才算證明?」

  忽然自墓後繞出一人來,呵呵大笑道:「有我為證」

  眾人皆吃了一驚,只見那人從暗中走出,原來是虯髯客顧宏。

  眾人都與他相識,一一見過禮。

  顧宏笑道:「『神龍劍客』和慕兄確未得任何寶物,否則依在下的性子,不早就和他們打破了嗎?」

  四人都是豪俠,話既已說明,也就釋懷了。

  慕天雕笑問顧宏道:「顧兄自黃山不遠千里而來,不知為了什麼?」

  顧宏長歎一聲,面容頓時一沉。

  仇摩甚是機伶,已看出緣由道:「莫非也是為了一個人?」

  顧宏切齒道:「正是」

  慕天雕訝然道:「蛇形令主?」

  顧宏咬牙切齒,一掌劈在墓前的石獅子上,道:「不誅此賊,誓不為人」

  只聽得嘩啦啦一聲暴響,那石獅竟被硬生生地劈為兩半,在場高手皆為之動容,大家追問之下,才知其中原委。

  原來顧宏少年失怙,全仗他姑父扶養成人,而他姑父竟被蛇形令主殘殺,而後又懸屍荒穀的「鐵煙翁」張青。

  待顧宏返回家中,已是半個多月之後,聞訊自是膚裂髮指,便一路追蹤至此,平時躲在墓地中,晝伏夜出。

  慕天雕不料自己多嘴一間,竟勾出人家的傷心事,心中甚是歉疚。

  羅平見狀忙道:「說起這『蛇形令主』真是名震武林,昨天,那一劍雙奪震神州喬汝安也到了蘭州,只怕也是為了他。」

  慕天雕驚道:「羅兄,你是說喬汝安……」

  羅平詫異地望了他一眼。

  原來慕天雕一聽喬汝安的名字,便想到自己家傳半截玉環上的「喬汝明」三字,而其中又牽涉到他的身世之迷,所以難怪慕天雕對喬汝安如此敏感了。米家祥贊道:「此人不愧是少年英雄,不知是那一門的高弟?」

  顧宏道:「我最近采得隴右大豪安複言家中來了位貴賓,莫非就是他?」

  羅平道:「正是,不過安老英雄上京去了,只有二公子在家。」

  仇摩笑道:「這安二公子也不是外人,與在下誼屬同門。」

  他們在這裡談笑自如,卻不知蘭州城裡已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就在眾少俠會武興隆山的時候,也就是三更方過一點。蘭州內城鎮遠門前那條西關大街上,有一大戶。

  門口有一對大石獅子,橫區上有御筆「狀元及第」四個大字,這戶人家在快甘二省,提起來,真是誰人不知,那個不曉的安家。

  就在這三更半夜裡,卻有一人,大刺刺地敲動安家的大門。幸好街上冷清清地連鬼影兒都沒有,否則那人早就要抓將官府裡去了。

  這安府大門豈可輕開的。,文武官員不是封疆大吏,就得屈從旁門而入。

  說也不信,那八扇巨大的鐵門一亮呀然一聲打了開來,只見裡面走出一個總管似的老者,對來人躬身道:「少主久侯大駕,敬請移步。」

  那來人可也奇怪,一身穿得全黑的,連臉也包了起來,只露一雙精光四露的眼睛,打量了那老者一下道:「請『鐵雕』陳老英雄帶路。」

  陳鵬飛也是成名人物,忙一擺手道:「蛇形令主果是快人,就請進吧」

  早有一隊壯僕在兩旁侍候,各執火把,只見兩條火龍,在園中穿來穿去,走了三兩盞茶的時候,才到了一個大湖前面。

  一路上,陳「鐵雕」和黑衣人都不言不語,而黑衣人的雙睛轉來轉去,想是在記道路的表法。」

  陳老總管擊掌為號,便見從湖心的亭子那面,飛也似地劃來兩小只船。

  黑衣人估量這湖面到湖心,少說也有十來丈寬,便冷笑一聲道:「哼,好一個龍潭虎穴陳鵬飛沉氣道:「蛇形全主見笑了,這那在尊駕這等身手的眼裡。」蛇形令主老實不客氣地冷笑道:「正是。」

  陳「鐵雕」可再也按捺不住,正待發聲。

  不料那來無中一人起身朗聲道:「貴客光臨,有失遠迎,我安仲仁這廂有禮。」原來是安二公子親身來迎。

  蛇形令主陰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安二公子也不必假惺惺。」安府眾人皆怒不可抑,黑衣人也太咄咄逼人了。

  看看船隻離岸還有五丈左右。

  「鐵雕」陳鵬飛忽面有怒色道:「那敢勞公子大駕,蛇形令主請」

  話落,便雙腳一蹬,平地拔起,才不過三丈多遠,眼看便要落入湖中,忽地見他一擰身,左掌朝湖面一拍,借那些微之力,身形便飄入船中。

  原來他是在考驗蛇形令主的輕功!安府眾人見他已到了小船之上,皆呐喊一聲。

  那划船的舟子也忙把小無橫轉,掉了個頭。

  蛇形令主不言不語,平平穩穩,也不作勢,輕輕一腳跨出,眾人不由驚叫一聲。

  第十一章

  說也奇怪,只見他連連虛點三腳,便跨上了小舟,而舟上似無著力,竟連蕩也不蕩一下。

  安家一干僕人,平日也練武,但那見過一這等,只當他在弄玄,驚得目瞪口呆。

  「鐵雕」陳鵬飛自討無趣,老臉登時飛紅。

  只有安二公子內心雖是一驚,但仍面不改色地笑道:「足下好俊的少林身法。」

  聞言一驚,蛇形令主複大笑道:「少林微末小技,不足為道!」

  他這話甚是詭巧,可當兩面解釋:或者,他是少林門下,以之為自謙之辭;或者,他並非少林高足,所以言辭之中,貶抑少林。

  冷冷一笑,「鐵雕」陳鵬飛隔舟道:「少林派光明正大,決無鬼魅之輩。」這話分明是沖著蛇形令主說的。

  安二公子忙笑道:「足下身兼數家之長,有幾位朋友想拜見拜見。」

  蛇形令主冷聲道:「不料隴西大豪如此看重鄙賤,竟請了四方朋友來考較微末之技啦!

  陳「鐵雕」大怒,正待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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