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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老五暗暗叫苦,原來不依這等嚴格的規定,老二也對得出來,這豈非作法自斃?老四撫須微笑不語,大手袖手旁觀之意。

  老大卻如老僧入定,連些微反應都沒有,其實他心裡的鬼花樣最多,不過是「裝死」而已。於是,時間到了。

  老二大吼一聲,一掌打在石上,只見碎石紛飛,巨石上暫態出現一道掌印,深約寸許。老大笑道:「小妹妹,算你勝了。」敢情已改了口。

  老二賴道:「不有,不有,她一定要對出下聯來。」

  他大有薑婉也對不出的樣子。

  老四打抱不平:「她對出來又怎樣?」

  老五卻敲邊鼓道:「對不出來,算和了,對出來,我們每人再送她一樣東西。」

  不妨老大連聲怪叫道:「不有,這太便宜她了,我看她還得作個結句,一方面要顧到題目的限制,另方面又不能失了我輩的身份,如何?」

  老四鬍子一掀,像是正義不屈,一副找打架的姿勢。

  他們自顧自的大吵大閘,卻把「正主」兒給撇在一邊了。

  薑婉可忍不住了,起身道:「敬遵前輩之命。」

  老二怪眼一翻道:「好說!」

  老大便慢聲吟出剛才那句上聯道:「來,姜夔,眼中故舊青常在。」薑婉接聲道:「來,陸遊,舌杏醇醪苦莫分。」

  四老皆大驚,原來是這麼一句鬼話。

  薑婉立刻又作結句道:「唐,許渾,林間掃石安棋局。唐,唐彥謙,酒中彈劍發清歌。

  老四大笑道:「好一個酒中彈劍發清歌。」

  玉面微紅,老五道:「服了」

  老大怪笑道:「我們幾個老不死的,自以為鬼靈精,卻栽在這娃子手上,你們看怎麼辦?」說著右眉一揚。

  只見老二嘴角微動,老四摸摸白須,老五俊目半閉,原來四老相交已近百年,已到了意會神通的地步。

  薑婉倒不在乎四件額外的勝利品,她急於想知道慕大哥的下落。

  地正得敔口,不料四老心中已一致,那老大便大笑道:「小娃子不嫌高攀的話,和我們拜個把子如何?」

  薑婉大驚,但四個老頭卻不由分說,撮土為香,一把拉了薑婉,跪到地上,只聽老大口裡念念右辭道:「玉皇大帝在上,閻王老子在下,我佛如來在西,地藏著薩在東,今我四人和小娃子結拜為異姓手足,而後雙方如有對不住的地方,天厭之,天厭之。」

  薑婉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但又被拉著磕了三個響頭。

  禮畢,老大忽然道:「可惜老三不在,否則更好玩了。」

  三老也霎時悲傷起來。

  薑婉不由大奮,仔細一看,五雄中果然少了一個。

  不待她發問,老大已道:「老三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嘴角微動老二道:「正是,依他那付性子,老是跟著人家跑,又不准他殺人,實在是殘酷至極的刑罰。」說時陪對老四擠了擠眼。

  老四也會意道:「算他倒楣,誰叫那人是全真弟子。」

  薑婉不由心中大急。

  老五忙大聲道:「全真派與我們有十年之約,老三真是自找苦吃,現在挑了梁子又擺不平。」

  他們吹吹搭搭,薑婉可中計了。

  原來四老口頭上雖服了輪,但心裡可有點嘀咕,因此便利用心中的弱點,來個反攻。他們可不知「八屠」任厲已和慕天雕朝過相了。

  不等薑婉開口,老四又道:「且慢替別人悲傷,我們自己的事還沒弄好呢」老大反問道:「又有什麼不對?」

  老四道:「我們剛才不是重新結拜過了嗎?」

  老二不悅道:「難道是開玩笑不成?」

  指著白眉老者,老四怪笑道:「那他憑什麼還是老大?」

  老大佯怒道:「我年紀最大。」

  老四搖手道:「你和老五也不過只差一歲,當年我們結拜時才十八歲多,差一歲當然算差得遠,但硯在大家都是一百開外的年紀,一兩年算什麼?

  本來我們已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過一天算兩個半天的,萬一我比你們多活個三年,不就比你們大了嗎?」

  老五大笑道:「我比你還急,我等做老大可等得太久了,所以應該重來。」薑婉被他們這一鬧,心情不知不覺地松了下來,倒反給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四老就是存心整她,讓她心裡一上一下不好受。

  老大見有了轉機,忙道:「算你有理,但怎麼重演算法?」

  老二道:「我們既答應了娃子四件禮物,就由我們挑出四件天下名物,看誰先取到卜誰就是老大,依次類推。」

  老五忙道:「但老三呢?他可不知道咱們的決定。」

  老大故意怪聲道:「他有天下至寶可取。」

  三人同聲接道:「全真門下第一高手的首級」

  薑婉被逗得兩眼含珠。

  老大忙轉口道:「你說那四件寶物為何?」老四唱道:「遼東千年參,隴酉靈芝草,南洹百蠱珠,北海龍皮套。」

  姜婉是練武之人,豈不知這四件寶物都是武林至寶,內心一種愛武而獨得的喜悅,便油然而生,愁意也就淡了。

  老二忽然道:「且慢」

  老大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論年紀大小,小妹妹也有機會做老大是不是?」薑婉正想推辭,老四卻先道:「我早就料及此。」

  老五大笑道:「你那番心意我還看不出嗎?也好,就成全她吧」

  老大被他們這麼一點穿,也大悟道:「我們本歎武功沒有傳人,現在各人都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出來,咱們估計小妹妹練功要多久,她以學成的時間和我們相賭,若是她在限期之內學會了,就算她贏,如何?」眾人終於計議已定。

  薑婉這才有暇插口道:「我的條件是:第一須找出慕哥哥的行蹤,而且要保護他一年,第二伏波堡的失物應蹄原主;第三武林三英的事請出面代慕哥哥了結。」

  四老相視一笑,薑婉是個大姑娘,知道他們是笑她口口聲聲慕哥哥的,臉上登時飛紅起來。

  老四拍胸道:「這,三樣倒也不難,第四件是什麼?」

  二六亢薑婉低頭道:「還沒決定。」

  四老又相視一笑,仿佛已看穿了她的心事。

  老大道:「放心,今後誰要肯欺負你,我們倒爬給你看。」

  老四道:「好了,廢話少說,我們四個怎生分配法?」老大說:「我往隴西。」

  老二道:「我奔遼北。」

  老五道:「我上南疆。」

  老四笑道:「那我只好去北海了。」

  四人各從身上掏出一本書來,想來是各自的武學心得,各吩咐了薑婉一些要訣,道一聲:「半年為期,重會於此地。」各自下山去了。

  這時,正值烈日高照,但在高山上,卻清風徐來,遠處的山頭,仍半掩在雲霧中。

  薑婉迷惑了,從清晨至正中,不過幾個時辰,但卻是她祈經歷過最奇異的一段時間。以魔教五雄的聲望,為何要對她加以青睞?

  她摸著懷中的書本,怔怔地望著群山。

  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便是慕哥哥會因此而增加幾個朋友。」年之內,天下只怕無人能傷他。

  忽然,薑婉想起她哥哥姜百森又跑到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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