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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童天罡冷聲道:「不只因為我是童天罡,更主要的原因是童某要找的人是江萬里,而尊駕只是江萬里的一個部屬。」

  「邪刀」沈熊飛突然揚聲大笑道:「年輕人,如果你要找的人是玉皇大帝,能表示你與他是並駕齊驅嗎?」

  童天罡停步在「邪刀」沈熊飛面前四尺左右處,冷聲道:「事實馬上會告訴尊駕童某的話表示什麼。」

  話落再次舉步向「邪刀」沈熊飛走去。

  四尺的距離已是近在面前了,童天罡再視「邪刀」如無物般的向前走,顯然是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邪刀」沈熊飛原以為童天罡會先出手。

  因此,他一直在小心的戒備著。

  因此,童天罡這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舉動反倒令他有些手足無措之感。

  童天罡的腳步雖然挪動得很緩慢。

  但兩人之間近在咫尺的距離卻縮短得很快,若要比氣勢,「邪刀」沈熊飛應該比童天罡先出手。

  但是,他沒把握能防得住對方的攻擊。

  另一方面,他也相信對方防不住他的攻擊。

  「邪刀」沈熊飛手中的刀,原本就是個攻擊架勢,而「邪刀」綽號的由來與他的快刀有極大的關係。

  江湖上與他對過敵的人,只要活著的,都覺得他的刀快得帶些邪氣,因此,他的刀雖然已經推出去了,在眼睛的感覺中,卻好似仍停在原處。

  「邪刀」沈熊飛的快刀是奏了功,但卻只刺穿了童天罡左腋下的衣服。

  他自己持刀的右肘上,卻被童天罡的「地煞令」劃開一道血槽,雖然不深,卻已帶彩了。

  斗換星移般的僅只打了個照面。

  兩人已從一路平行的對立架勢,改成與路垂直的方向。

  雖然沒有激烈的殺仗拼搏,兩人卻再一次辦經歷了生與死的邊緣。

  童天罡的「地煞令」仍在腰間的劍鞘中。

  收發的速度顯然快過「邪刀」手中的刀與他自己移位形換位的身法。

  風快的掃了右手肘一眼,「邪刀」沈熊飛望著童天罡陰聲道:「我們仍然未分出高下。」

  童天罡點頭道:「不錯,這一照面我們之間確實還沒有人倒下來。」

  「邪刀」沈熊飛忙補充道:「而且誰也沒占到便宜。」

  童天罡淡漠的道:「誰占了便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會被對方放倒在這裡。」

  話落童天罡又開始向「邪刀」沈熊飛走過去,腳步雖然不快,但在相距不過八九尺的距離下,可以思考的時間仍是非常短暫的。

  兩次接觸都是「邪刀」沈熊飛先動手的,但卻沒有一次占到便宜,這使一向少逢敵手的「邪刀」沈熊飛的自信全消失了。眼看著童天罡擺出的是一付勇往直前,速戰速決的架勢,彼此間的距離又在急驟的縮短著。

  「邪刀」沈熊飛在沒有時間穩住對方的情況下,不得不降低身份,開口道:「童天罡,其實老夫並無意與你為仇。」

  這話出自氣勢一直十分強硬的「邪刀」沈熊飛口中。

  童天罡覺得相當意外,停步在「邪刀」沈熊飛面前五尺左右處。

  童天罡望著神色看起來相當黯然的「邪刀」沈熊飛,冷漠的笑道:「說這種話,尊駕不怕有失自己的立場嗎?」

  「邪刀」沈熊飛低垂著眼瞼,道:「不錯,老夫和知道有失立場,但是,老夫卻不能不把自己的感觸說出來。」

  望著面前這個高大看起來又相當兇暴的老者,從那個角度都看不出他像個知道懺悔的人。

  童天罡冷漠的笑笑,道:「尊駕對一個與你敵對的人說出自己的感觸,尊駕希望有個什麼結果呢?你改變?還是我改變?」

  「邪刀」沈熊飛仍然低垂著眼瞼,道:「我不可能改,因此,老夫希望你能改變。」

  童天罡笑笑道:「為什麼?因為童霜不是你的對手?」

  「邪刀」沈熊飛目光望向童天罡,沉沉的道:「你的武功或許並不在老夫之下,但你決不是『寒江門』主之敵,老夫看起來或許不像個能為別人設想的人,但老夫確實愛惜你這身武功,你年紀還輕,假以時日,不難獨步武林,到那時候你還怕拿有不能完成的心願嗎?」

  童天罡仍然覺得面前這個魁梧的老人不像個會替別人設想的人,但是,他的話聽起來卻很有道理。

  冷淡的笑笑。

  童天罡道:「尊駕的話很有道理,只是,以尊駕的立場說這些話,卻又完全沒有道理。」

  「邪刀」沈熊飛望著童天罡,緩慢的道:「你懷疑老夫?」

  童天罡毫不考慮的道:「童某有不懷疑的理由嗎?」

  「邪刀」沈熊飛道:「你懷疑的理由是什麼呢?難道說你認定『寒江門』中不會有好人了?」

  童天罡冷漠的道:「『寒江門」』中有沒有好人,童某不敢下斷語,但在童某眼中,起碼尊駕不會是童某的朋友。」

  「邪刀」沈熊飛突然揚聲大笑道:「哈哈……年輕人,你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不錯老夫是不會背判江門主,不過,英雄相惜之心,卻沒有敵友的藩離,老夫這個主法你承認嗎?」

  童天罡點頭道:「不錯。」

  「邪刀」沈熊飛臉色一整道:「就基於這種武林中人都有的盡情。老夫要鄭重的向你聲明兩件事。」

  童天罡沒有反應,只靜靜的望著「邪刀」沈熊飛。」

  儘管「邪刀」沈熊飛瞼上找不出一點屬於善良的人具有的表徵,但他的語調與神情看起來則又完全不像個惡人。

  「第一,如果你覺得老夫的話還有幾分道理,現在離開川康地面,老夫決不攔你。」

  幾乎連想都沒想。

  童天罡立即道:「第二件呢?」

  「邪刀」沈熊飛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童天罡簡潔的道:「童某不接受。」

  神色突然顯得黯淡許多。

  「邪刀」沈熊飛沉沉一歎,道:「老夫也曾想到你可能不會接受,卻沒料到你連考慮都不考慮。」

  童天罡語氣略為一緩,道:「第二件呢?」

  「邪刀」沈熊飛沉沉的道:「大丈夫受人涓滴這恩,當思湧泉以報,你既然意要與江門為主敵,老夫不能袖手不管。

  因此,老夫將盡全力為替江門主消除你這個頑敵。

  如果老夫不幸敗在你手中,亦無怨言,那時希望你能考慮考慮老夫的話,這就是第二件聲明。」

  「邪刀」沈熊飛的話,字字擲地有聲。

  使人懷疑以他這樣的生相,會不會有這份胸懷。

  童天罡眨動了一下得目,然後移步走向「邪刀」沈熊飛,他選擇的仍是原來的解決方式。

  在童天罡跨出第二步的時候,「邪刀」沈熊發發動了第三次攻舉,他仍然沒有勇氣讓童天罡先攻。

  持刀在右臂突然挺向前方,指向童天罡心窩,刀勢奇快,但卻很單純,然而,童天罡卻看得出這是他最精華的一刀。

  簡單的刀法,筆直推出,沉渾剛猛,踏中宮,單刀直入,卻主宰了整個攻勢。

  童天罡沒有躲。

  因為「邪刀」沈熊飛正希望他躲。

  只要童天罡躲,他將完全陷入被攻擊的略勢。

  「邪刀」沈熊飛的快刀有足夠的速度可以控制全域。

  在童天罡右手中的「天煞令」迎向「邪刀」沈熊飛推來的「邪刀」的同時,左手已伸向腰間的「地煞令」。

  「邪刀」沈熊飛手中走的路線,看起來一直保持著同一個直線方向,實際上卻攻擊了九個方位,第九刀,他取的是童天罡的咽喉。

  連續九聲脆響乍聽起來卻像刀劍只碰擊了一次,當童天罡的「天煞令」把「邪刀」的刀架向左邊時,「邪刀」沈熊飛似乎已經力不從心。

  自腰以上,半個身子已扭向右邊,左手也同時搭在右腕上,帶助右臂向左收,企圖把扭出去的上身扳回來。

  「邪刀」沈熊飛的補救動作雖快,左側終究還是露出空門。

  童天罡伸向腰間的右臂突然向左斜揚出來,一道白芒,猶如驚電一閃,劃向「邪刀」沈熊飛的左腰。

  就在「地煞令」鋒利的稅鋒將要觸及「邪刀」沈熊飛的身體時。

  「邪刀」沈熊飛最後的一番話突如其來的略過童天罡的心頭,童天罡專注的心神立時一松。

  「邪刀」沈熊飛心積慮的安排的一刻終於出現了。

  左右雙臂上力道突然一收,童天罡運力逼住「邪刀」的右臂因抗力突然失而被閃向左邊。

  「邪刀」沈熊飛的上身順勢欺向前方,左小臂猛力向回一收,時彎處「擦的」一聲彈出一柄尺許長泛著藍芒的短刀。

  「邪刀」,這才是真正的來路邪惡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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