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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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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恨那地方正是漁人船商視若畏途的黑礁嶼水域,海面下銳礁密佈,別說是它那龐大的身子遊不進去,便比它再小一倍,也是無望。 故此,那巨鯨在週邊空自急怒,卻只好看著小淵兒,津津有味的吃著他的鯨珠。 小淵兒可是不知道,他自己曾經歷過多大危險。他坐在瞧石上,唯一盼望著海上趕快出現條海船,來將他救走。 海風漸漸的大了,巨浪被海風吹著,不停的打擊礁岩,發出陣陣雷鳴般聲音! 天空中月姐兒已走到了頭頂上,若如今是黑夜來算時辰,目下說正是午夜了呢? 小淵兒無聊的坐著,雖不覺寒冷,卻十分討厭大風,因為,那風力似乎要把他吹走一般,若不是他用手緊抓住下面的鐵箱援手,整個的人,一定會飄起來的。 因之,他不敢鬆懈、不敢閉上眼睡覺,怕會重落在水裡。 他一徑睜大了眼睛,向四周遠處眺望,盼著能在某一方發現只漁船。 忽然,呀!那高大廣圓的黑礁石右方,不正出現了一片帆影嗎? 小淵兒一見那片帆影,也不管兩下到底距有多遠,便驀的站起來,手亂揮,大聲叫嚷道:「救命呀!救命呀……」他自服食鯨珠之後,中氣充沛已極,這一發喊,聲音竟蓋過了風浪之聲,遠傳十數裡外。 但那船距離他立身之處,不但遠超過七八倍,根本聽不見叫聲,便真能聽見,也不會馳進這視為鬼域的黑礁嶼一帶來啊! 小淵兒連喊了數十聲救命,那船卻仍然朝前直駛,並未曾改變方向向他駛來,故此,一會功夫,便消失了蹤跡! 小淵兒大失所望,剛剛頹喪的坐下,卻陡地聽到自那方高約二十餘丈,寬有十幾畝大的堅礁石巔,飄下來一陣脆潤的聲音問他道:「喂,什麼人在下面亂叫啊!你是落難的嗎?」小淵兒驚喜交加仰頭一看,只見那犬牙交錯的黑岩石頂上,站著個衣白勝雪的姑娘。 那姑娘凝立岩巔,衣衫被海風吹著,飛舞飄蕩,宛似是淩空仙子,好看已極,奇怪的,那姑娘生長有一頭金黃色秀髮,用一方白絹縛住,自右肩垂向胸前,直達腹際。 小淵兒見狀,納悶想道:「這姑娘不是人嗎?頭髮怎會是黃色的呢?」那姑娘問了一句不見回答,又問道:「喂,你怎麼不說話啊?你在那兒嗎?」小淵兒聞言,暗忖:「這姑娘是瞎子嗎?怎麼我能看見他,他卻看不見我呢?」想著,便舞起手臂,叫說:「大姐姐,我在這兒,你看不見我嗎?」那姑娘似是「咦」了一聲,說:「你能看見我嗎?我真的看不見你在那裡呢?」小淵兒一聽,心想:「敢情這姑娘近視,不是瞎子啊?」便掏出兩枚鯨珠來,握在手中搖動著,說:「大姐姐,我在這兒,你救我上去好嗎?」那鯨珠一被掏出,黑暗中立即騰起了兩團紅光,將方圓丈餘內,映照通明。 這一來,礁石上的姑娘,似乎看清了淵兒,「哎啊」一聲說:「你還是個小孩子嘛!怎麼會飄流到這裡呢?你別怕,我下去救你上來,乖乖的等著,別掉下水啊!」那姑娘和善的叮嚀著,語音一落,便自失去蹤跡,想是去設法來救他了! 小淵兒十分感激姑娘的熱心,便靜靜的坐下,來等那姑娘來救。 另外,海中的那條亙鯨,瞥見小淵兒取出鯨珠,立即巨吻連張,發出「嗚嗚」刺耳的聲音,同時它還不停的噴著水柱,發出『嘩嘩」天翻地覆的聲音來。 小淵兒知它游不近來,便也不去管他,逕自用目光四下搜索,以待能發現那金髮姑娘的身影。 約過有一盞茶功夫,小淵兒果然發現自那黑礁石左方駛過來一隻小船,長有丈許,寬只三尺。 那姑娘端坐其上,雙手操槳,十分熟練,自林立的小礁石縫中,左穿右插,其快如矢,飛駛而至。 小淵一見大喜,站起來叫道:「大姐姐,我在這兒哪!」叫嚷之間,那小船已然劃到礁石旁邊,那姑娘放下雙槳,隨手抓起一條繩索,未見她恍肩作勢,僅只是長身之間,人便「嗖」的一聲,飛飄上岩頂,站在小淵兒面前了。 那姑娘一見小淵兒,生長得天上仙童一般,俊美可愛,覺得大出意外,立即彎腰蹲在小淵兒面前,伸出兩隻玉也似的柔荑,撫住他的兩肩,嫣然而笑,柔聲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怎會流落到這裡呢?」 小淵兒雙手托著鯨珠,發出陣陣紅霞,映在那姑娘臉上,只見她年紀十四五歲,玉面潔白勝雪,柳眉棕黃,眼睛發藍,大異於所見一般人模樣,但配著那朱唇皓齒,雪肌金髮,卻又極其的美麗動人,尤其是那一點頰邊的酒窩深旋,象牙般鼻翅兒微煽,整個看去,恍似那秋菊,予人以清奇高貴的感覺。 小淵兒一時看得出神,竟未曾聽清她說的什麼? 那姑娘見狀,搖搖他肩膊,又問道:「小弟弟,你怎麼不說話呀?餓了嗎?」小淵兒這次可真聽清了,他搖搖頭表示不饑,兩眼仍盯在她的臉上,嘻笑著說:「大姐姐,你真的很漂亮呀!」那姑娘垂目而笑,似有羞意,旋即抬眼望著他說:「你不也很漂亮嗎?唉,你不冷嗎?快跟我回去吧!有話等到家再說好了!」說著,一手抱起淵兒,一手攜起那鐵箱於,輕輕一躍冉冉飄落船中,那小船竟未見因之搖動。 小淵兒觀之,那姑娘輕功,竟已達上乘境界了。 小淵兒不懂這些,只覺得這姑娘處處都怪。不過,卻怪得有趣,使他不但不怕,反忍不住想探探姑娘的底細。 那姑娘坐下,將他放在懷內,雙手執槳,輕輕劃動,小船立即調轉頭來,向來路駛去。行程中,姑娘又問起淵兒的姓名,與飄流經過,小淵兒就所知,一一道出,並還提出疑問來,詢問姑娘。 那姑娘聽著,除卻萬分的驚訝外,卻一點也猜不透,那會流血、會蠕動、會冒酸水的怪洞是什麼東西。故此,對淵兒之疑不但不能解答,自己反也弄了一頭霧水,拿不准這自稱姓龍名淵的小娃兒,所說的是真是假。 但,看看淵兒真摯的表情,看看他手中握著的鯨珠,她似乎又不能不信。 於是,她思索一會,歎口氣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想若是我師父活著,一定會知道的,唉……只可惜他在一年前就死了!」小淵兒坐在姑娘懷內,直嗅得陣陣幽香,沁人心肺,背靠在軟綿綿的酥胸上,十分舒服,方想問話,那姑娘已道:「小心坐著,快進洞啦,有話回去再說吧!」淵兒一看,見小船已然駛到與适才立身處相反的一面,這一面也是壁立如削,無路可通崖上,方在納罕,突然間,姑娘右槳一拉,左槳一推,船身陡地左轉,眼前一暗,再看時,已然轉入一僅距水面五尺的水洞裡。 小淵兒雖覺眼前一暗,乃是因為由光強處進入之故,但一入其內,仍然是看得清楚。 只見那水洞,似乎甚長,曲曲彎彎,深不見頭,水面寬有丈半,每一轉彎處,洞頂上均掛著一盞油燈,發著昏黃的暗淡光彩。 姑娘對水洞中情形十分熟悉,舟行其中,雖曲曲折折,卻毫未減低速度。 那水洞煎是往裡,愈是廣寬,頂上距水面,亦是愈遠。最高處竟有三丈。一會功夫,小船又是一轉,眼前陡的轉亮,小船也已然鑽出水洞,抵達到一片寒潭之中。 那潭形似一圓,廣有一畝,潭水清澈,水色蒼碧,潭中游魚成群均不甚大,往來穿梭,優遊自在之極。潭邊上尚又停的有幾隻小船及一隻大船. 小淵兒一入潭中,便似是身入仙境,左瞻右顧,目不暇接。人也似被這意外的奇景,驚呆住了。 原來,那礁崖並非如一般人想像一般,是個光禿禿不毛之地。 正相反,那黑礁外觀雖然是壁立如削,其內卻是個廣有數十畝大小,那盆地以寒潭作為中心,四周自崖邊傾斜而下,斜坡上,繁花似海,蒼松林立,更奇的,蒼林掩映間,還隱隱有屋舍露出。 不但此地,那東西兩面斜坡上,被人工開懇有十幾畝梯田,層次分明,田中長滿了稻麥之屬,微風拂過,起伏奇致,另具有一種田野之趣。 小淵兒看著奇怪,問道:「大姐姐,那些是你一個人種的嗎?」姑娘搖搖頭,將船靠在潭邊,攜著小淵兒登岸,邊道「不是我。是他們那些人種的。」說著,指指北邊那松林中的房舍。便提起鐵箱,領著小淵兒向南邊走去。 南邊的奇花最盛,異香濃郁襲人,叢樹處處,果實疊疊,直看得小淵兒垂涎三尺、口饞不己,卻不好意思開口。 姑娘是看出他的饞意,微笑著道:「你餓了吧?別急呀!一會到了我的住處,有比這更好東西呢?」小淵兒紅臉笑笑,故意拿話岔開,道:「大姐姐,你貴姓啊?這兒是什麼地方?你師父是誰?」這一串問說,直問得姑娘「撲哧」而笑,說:「小弟弟,你別急嘛!等會兒到了我那兒,自然會都告訴你的!」 淵兒因之便不再言語,默默的走了一陣,七轉八折,陡然走到一幢精舍之前。 那精舍背依崖頂而建,通體漆成白色,方方的全以岩石砌成。 一進門,是一間大廳,廳中明燈高懸,傢俱桌椅,均一律以青石磨成,正中央壁上,懸掛著一幅丹青畫像,上面畫著一位年約五甸的清臒老者,相貌奇古,傲然淩立在一株蒼松之下,滿面毅然漠落之色。 畫像上款是「先師孤獨客遺像」,下款寫著「弟子雲慧敬繪。」畫像兩邊,還懸著一付對聯,看筆法鐵劃銀釣,力透紙背,看意思卻是,上聯是「但問此心無怍慚」,下聯是:「何妨屠盡天下人」。 小淵兒已通詩詞,一瞥此聯,猛吃一驚。心想:「這是怎麼寫的,怎的會這麼凶法?」想著,急看下麵落款,見卻是:「孤獨客私書自省」七字。 小淵兒生長在溫暖的家庭之中,雖然年齡尚幼,卻是宅心仁厚,故此十分不滿意署名孤獨客這人的說法,不過他十分聰慧,見這室內再無他人,知道那姑娘必是那繪圖的「雲慧」,而孤獨客必是她口中的「先師」了! 那姑娘見他進來,一直注視室中字畫,便嫣然一笑,放下箱子,轉了出去。 一會功夫,又自轉進,手中托著個大玉盤,盤中放滿了點心,鮮果之類,一一擺在桌上,笑著道:「小弟弟,你不是餓了嗎?快先吃點現成的東酉,等明兒天亮了我再做好的給你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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