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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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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行上人臉上再度變色,不管是為了自己未來的安全與自己江湖上的名望著想,他必須在三招之內,將白玉騏擊斃掌下,因為,他深信白玉騏說得出必然也做得到。 一絲殺機,掠過這外表慈祥的老和尚雙目,他緩緩舉起雙掌,冷然道:「白施主小心了。」聲落雙掌猛然推出,這一次他用了九成真力! 白玉騏冷哂一聲,提足全身功力,閃電迎了上去。 電光石火一閃,兩人四掌已然接實! 「轟!」然一聲大震過處,沙土彌漫了眾人的視線。 白玉騏這次意外的竟只退了兩步,但鮮血卻已汨汨的順著他蒼白的唇角流了下來,一滴滴豔紅刺目的鮮血,染紅了他胸前潔白的儒衫,看來令人吃驚! 霞行上人退了三步,雙目駭然的凝視著白玉騏,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江湖上,從來沒有受傷的人,武功越來越強的啊! 其他三魔也同樣的覺得驚駭,因為這確實是武林從未有過的事情。 這一切只有白玉騏自己明白,他已搜集了他全身的潛力!來應付這一掌了,至於第三掌如何,他已無力多想了。 霞行上人臉色一陣劇變,突然大喝一聲道:「這是最後一掌了。」聲落招出,右腳竟然跟著身子跨上了一步,這是全力的一擊,他使盡了他全身的功力,他要維護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望,不能敗於一個受傷的後生晚輩手中! 掌出狂飆洶湧,山崩地裂,罡風如一堵鐵牆,全面向白玉騏胸口壓了過去。 「地絕」韋清嵐驚得啊了一聲,熊玉燕等三女,卻無法自主的向前跨了三步。 然而,他們這一切動作與事又有何補呢? 白玉騏冷冷吸了一口真氣,壓住了如油煎般的胸內傷勢,雙掌全力迎了上去。 他掌出雖然也帶有狂風,但與霞行上人相較,卻有天淵之別,但是,他雖然明知不敵,這時卻怎能退卻。 四掌閃電接實,一聲天崩地裂的大震,震盪著眾人的心弦,目光向沙土彌漫的場中搜去。 但是,他們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因為沙土草葉太濃了。 場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靜,每個人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之聲,這一段時間,雖然不會太長,但在諸人覺得度此一秒卻如過一年。 因為,沙土一消他們就會看到自己所期望與擔心的人結果如何了。浮雲遮住了偏西的豔陽,似乎不願意它看見人間的慘劇,一陣微風吹散了沙土,場中一切情形都已一目了然。 三魔臉上同時浮現了喜色,因為他們看見了身著白衣的白玉騏正躺臥在霞行上人身前八尺以外,一切情形不想可知了。「地絕」韋清嵐等人驚得啊然出聲,他們那顆浮動的心,好像突然都離開了胸腔,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下沉,下沉,永無止境。他們呆滯的目光,木然的注視著白玉騏,突然的劇變,已使他們失去了自主的能力,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要怎麼做?清風掠過這死寂的山岩,消失於茫茫無際的遠處。 驀地: 一聲沉重的嘆息聲發自白玉騏口中,聲音是那麼低沉淒涼,似乎他要借著這一聲沉重的嘆息,吐盡地內心積聚如山的憂鬱哀傷。隨著一聲長歎過處,白玉騏緩緩睜開了失神的星目,雙手和的撐著地面,慢慢站了 「地絕」韋清嵐輕輕的啊了一聲,叫道:「白兄……」 白玉騏望了他一眼,淡然的點了點頭,做為感激他關懷的答覆,轉臉朝四魔道:「在下已接下了三掌,這裡一切任憑四位處置了?」 環海魔冷笑道:「連你也包括在內。」 「地絕」韋清嵐心頭一驚,怒道:「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環海魔冷冷的掃了「地絕」韋清嵐一眼,剛想咒駡,突聽白玉騏仰天一陣狂笑道:「哈哈……當然我白玉騏也算在內,今日你們不除白玉騏,他日便、水無機會了,各位當知白玉騏並非言過其實。」 「地絕」韋清嵐聞言直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說:「那有人放著活路不去走,硬要找死路去走的?」 環海魔雙目凶光大熾,冷聲道:「你確是以實言相告。」話落舉步向白玉騏行去! 霞行上人突然冷冷道:「我們走吧!」話落抱起洱海笛已僵的屍體,向山下走去! 環海魔聞言一怔,突然止住腳步,刹那間臉色連變,顯然他心中正在決定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良久,良久,突然環海魔重重的冷哼一聲,轉身對其他二人道:「咱們走!」話落緊隨霞行上人而去! 洪荒九魔中,以「天外三魔」相處的最投機,任何事情只要三人中一人決定如何作,其他二人決不提異議,是以環海魔一走,其他二人也就跟著離去了。 白玉騏星目輕輕掃過三女臉上,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但那星目中所透出的情愛,卻遠勝過終日的凝視,因為,這是白玉騏看三人的最後一眼了。 可惜三女此時正低著頭,沒有一個人發現,不然,只怕她們早已飛身撲向白玉騏懷中作最後的訣別了。 白玉騏心中黯然一歎,他瞭解三女低頭不語的用意,是要他解釋剛才的絕情之因,但是,在有限的日子中,他能忍心再占三個少女的芳心嗎? 於是,他沉重的歎了。氣,轉身向崖下行去,鮮血從他口中汩汨的流著,腳步蹣跚猶如剛學走路的稚子,然而,他的去意卻是那麼堅決。 三個姑娘想不到白玉騏竟然絕情至此,臨走竟連一句話也不肯留下,不由同侍拾頭憤然叫道:「白玉騏,難道你不認識我們了嗎?」聲音憤怒中,充滿了哀怨、淒涼,令人聞聲心動。 白玉騏不由自主的止住蹣跚的腳步,但卻沒有回頭,感情與理智在他心頭激烈的交戰著,一時之間,確實委決不下。 「七面鳥」盧珍見白玉騏良久沒有回答,不由冷哼一聲道:「回答呀?」聲音是那麼冷漠。 白玉騏聞言心如刀絞,黯然道:「連你盧珍也信不過我白玉騏,看來人情真的如紙了。」 白玉騏星目中慢慢浮出一層淚光,啞然道:「自古多情空餘恨,相識不如不相識。」又舉步蹣跚的向崖下繼續走去! 三位姑娘聞言嬌靨同時為之變色,她們覺得她們一顆處女芳心全給錯了人了,六行怨恨的清淚緩緩滾下她們的面頰。 「七面鳥」盧珍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飛身撲到白玉騏面前,阻住他的去路,冷喝道:「白玉騏,你有沒有人性?」 白玉騏急忙揮袖抹去臉上的淚痕,搖頭道:「不要理我。」 「理你?你在命令誰?」 白玉騏失神的星目緩緩盯在「七面鳥」盧珍臉上,淡然道:「在下從來沒有把盧兄當作隨從看待過!」 「不管有沒有,我盧珍今天第一件要說的就是解除你我的主僕關係,然後……」 「然後怎樣?」 「七面鳥」盧珍狠聲道:「取你的性命!」 「只有現在你才有此能力!」白玉騏冷冷笑了一聲,側跨一步,坦然向崖下走去。「七面鳥」盧珍橫身阻住,剛欲開口,突聽白玉騏冷喝一聲道:「盧珍,你想怎麼樣?」星目一瞪,突然電射出兩道駭人的寒芒。「七面鳥」盧珍與那目光一觸,竟不由自主的連退了三步,惶恐的低下頭去,因為白玉騏的目光是那麼凜然而不可侵犯,好像錯誤之人,不是白玉騏,而是他「七面鳥」盧珍自己本人。 白玉騏舉步蹣跚而去,消失于怪石聳立的崖坡中。「地絕」韋清嵐冷冷的哼了一聲道:「盧珍,你很了得!」話落舉步欲追白玉騏。「七面鳥」盧珍正有一肚子怒火無從發洩,見狀不由怒吼一聲,飛身阻住「地絕」韋清嵐去路,冷聲道:「狐朋狗黨,你往那裡走?」「地絕」韋清嵐俊臉一寒冷聲道:「你罵那個?」「你與那無情無義的白玉騏。」 「地絕」韋清嵐心中一震,暗道:「白兄啊!白兄,為什麼你總是做了一些使人不易瞭解你的事啊!」一雙星目緊盯在「七面鳥」盧珍臉上,怒極狂笑道:「哈哈……七面鳥,你身為人僕,竟連主人的性格都不瞭解,還妄言什麼情,什麼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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