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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曉霞依舊格格笑道:「假使我不讓呢?」

  白玉騏驀地閃電揮出右掌,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曉霞竟挨了白玉騏一記耳光,

  他的確沒料到白玉騏竟敢出手打她。

  曉霞用手掩住左頰,本能的側過了一步,白玉騏舉步向山下走去。

  曉霞突然一反常態,冷冷道:「白玉騏,站住。」

  「玉杖神丐」冷冷道:「姑娘,你想把他怎的?」

  羅寄萍卻望著白玉騏蹣跚而行的背影在出神。

  曉霞望著白玉騏的背影,突然格格嬌笑道:「沒有什麼,沒有什麼!」轉臉一掃眾人道:「咱們這就到雞公山去吧!」她秀眸中透出一股殺氣,她師姊師弟們瞭解,這是師姊心煩時的常態。

  羅寄萍亦緩緩舉步向山下走去,理智終於戰不過感情。

  「玉杖神丐」道:「咱們雞公山下再會!」話落飄身而去。

  曉霞再度回頭看看山下,心中暗自道:「那丫頭跟上去了。」她早已看出羅寄萍是女的,回頭吩咐道:「殘月,你兩人同道,我與風妹同道,路上不准惹是生非,否則我照師傅的交代處理,別怪我不先明說。」殘月二人打了一個寒噤,唯唯而退,他們可真怕惹惱這位小師姊。

  曉霞隨又對紅衣太子道:「少堡主,煩你回紅沙堡稟與令尊,立刻可派人到雞公山下。」

  司馬照雖然心中有些依依,但卻不敢表示出來什麼,只得唯唯而退。

  曉霞對清風道:「風妹,咱們盯著白玉騏他們。」

  清風驕聲問道:「師姊,為什麼?」

  「俟機除掉他,日後免生後患!」

  白玉騏走下山坡,羅寄萍已經急步趕上,與白玉騏並肩默默而行,兩人誰也沒有說半句話,羅寄萍數次舉目看白玉騏,卻並沒有與白玉騏目光相觸,白玉騏劍眉深鎖低頭而行。

  終於羅寄萍先開口,道:「白大哥,我剛才錯怪你了。」

  白玉騏依舊低著頭,邊走邊道:「你的選擇也許是對的。」

  羅寄萍緩步幽怨的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白玉騏駐步,神光閃射的星目,誠懇的望著羅寄萍道:「羅兄,假使我是在你的地位,我也會與你採取一樣的選擇,憑自己的理智抉擇,羅兄,我不會生氣的,其實就是我真的生氣了,你也應該堅持自己的抉擇。」白玉騏說得很平淡,好像羅寄萍與他站在相反的立場是應該的。

  「但我放棄我原先的抉擇了,白大哥一定沒有錯。」羅寄萍平淡的笑笑,突然,他舉手一抹,頭巾應手而下,烏黑的長髮隨風飄揚,不知何時她臉上已掛上了兩行清淚,

  她幽傷的道:「我叫羅寄萍,日月老人就是我的曾祖父,也許你並不認識我,但我卻早就認識你了,你記得那桃花林嗎?祖爺爺與我就住在那林中。」

  白玉騏癡癡的注視著她美麗的秀髮及聖潔得出塵的麗容,喃喃自語道:「羅寄萍、日月老人、離魂簫!」

  羅寄萍含淚道:「我們也到過捨身崖,但已晚了一步……」

  白玉騏移開目光,含糊的道:「晚到一步總比早到一步好,不然,你們就可能與他們結冤了。」

  「我不在乎這些!」

  白玉騏搖搖頭,似自語的笑道:「也許你曾祖父在乎這些。」

  羅寄萍一怔,她一時猜不透白玉騏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什麼。

  「娃娃,我的確不喜歡你這種嗜殺如命的習慣。」這話來得突然,白玉騏霍然轉身,只見在身後一丈左右站著一個面色慈祥紅潤的老公公,那雙神光炯炯的雙眼正一瞬不瞬的盯住他。

  羅奇萍突然嬌呼一聲:「祖爺爺!」撲進老人的懷裡,老人慈祥的臉上顯得有些激動,白玉騏只見他袍袖微微拂動了一下,那哭泣不停的羅寄萍,竟然沉睡在他懷裡了。

  老人抽出羅寄萍手中的「離魂簫」,怔然望著白玉騏道:「你是白雲生的後人?」

  白玉騏點點頭。

  老人似有責備的意思道:「白雲生心地和善,樂善好施,不貪不求,為什麼你竟然……」老人沒有再說下去,他言下未了之意白玉騏卻早已聽出。

  白玉騏不願聽那些勸善的話,也不願意解釋,來博取人家的同情,他抬起神光湛然的星目,註定日月老人道:「晚輩現在是代替先父還簫。」他話說得很冷落。

  日月老人會意,沉聲道:「我當初把這簫交給白雲生,的確答應過將來持有這簫的人我要傳他武學,我以為與白雲生那種人交往的人,或是他的後人一定都是很善良的可造之材,因此我並沒有說什麼其他條件,不過現在補充也是一樣,要學我的武功必須戒殺,你能做得到嗎?」

  白玉騏淡淡道:「做不到,我要殺,要殺很多人,同時,我也認為你的話補充的很牽強。」

  日月老人聽了白玉騏話,反而笑道:「你說得很坦白,你滿臉的殺氣直透華蓋,我早已看出了,不過,不論那條件補充得合不合理,我是不能傳你功夫的。」

  白玉騏冷笑道:「成名如老前輩這樣的人,竟也言而無信嗎?」

  顯然這句話說得太重了些,日月老人面色微微一沉道:「年紀輕輕,說話怎麼這樣沒有分寸,誰說我要食言,把簫拿回去,他日你認為可以答應我的條件時,我再傳你,

  不過,你可別想騙我,我雖然已不開殺戒,但我傳你武功,也同樣可以索回。」

  白玉騏氣往上沖,伸手接過「離魂簫」,仰天一聲「哈哈」狂笑道:「日月老前輩,恕我白玉騏出言狂妄,武功對白玉騏並不是一件裝飾品,我學武功的目的就是要殺人,要殺很多人,哈哈……這簫留著對我白玉騏無益,對老前輩卻是一件未了的心願,此簫卻害得我家破人亡,留它何益。」白玉騏說到憤慨之處,突然勁貫雙手,用力一繃,「啪」的一聲,一枝曠古難求的玉簫,已被他折為兩段,隨手拋在地上,冷冷說道:「今後只要晚輩尚有一口氣在,決不望老前輩的恩賜,白玉騏所到之處,就有人流血,也有人死亡。」言罷轉身直向山下而去。

  日月老人被白玉騏一番話說得心頭一動,閃身攔住白玉騏的去路,溫和的道:「娃娃,你言下似乎還有未了之意。」

  白玉騏淡然道:「老前輩,說句不中聽的話上這是晚輩自己的事,前輩操心做甚。」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日月老人一怔,道:「娃娃,我說過,我禁止你殺人。」

  白玉騏頭也不回,冷笑道:「武功是白玉騏的。」

  日月老人目中神光一閃,沉聲道:「你能說沒人能管得了你嗎?」

  白玉騏止步轉過身來,冷然道:「老前輩,你不覺得你恃技淩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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