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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白玉騏笑道:「老前輩,並不是白玉騏小器,如此看重這支簫,實因為這支簫對晚輩來說重過於晚輩的性命,白玉騏出爾反爾將送給前輩的東西改為借用已屬不該了,難道連這一段暫時的持用權晚輩還要計較嗎?」

  這一番話說得十分誠懇,「玉杖神丐」心中沫為感動,此子處事待人雖把恩怨分得太清楚了些,但待人的這分真誠卻使人無法不為之所動,心中不由暗道:「難怪兩個丫頭都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此人行為是全出自一片純真,毫無做作,世間有幾個人能得如此。」當下笑道:「好好,老要飯的就算作是暫時的持有人了。」

  白玉騏看看天色,此刻天已亮了,遂對三人道:「要去探太白山,我們必須先找到鳳妹妹的兩位師兄,我看我們就分頭迎著我們來的方向去找他們好了。」

  「玉女」看看白玉騏,依依道:「我看我們還是合成一路去找吧。」

  白玉騏道:「萬一找漏了就麻煩了,我想我們現在去找也許花不了多大的時間就可以找到了,我們就決定天黑以前仍在這彙集合好了。」

  「玉杖神丐」道:「這樣也好。」

  於是白玉騏把兩人的相貌大略的告訴了「玉杖神丐」,其實就是不說「玉杖神丐」也可以由那九條白龍認出來的。

  四人立刻分成三路,白玉騏一路,「玉杖神丐」一路,「玉女」與熊玉燕一路,向來路上分頭尋了回去。

  現在擱下其他二路不談,先說白玉騏這一路。

  白玉騏與二女分手之後立刻向正南奔出二十餘裡,然後向東尋找,翻過一處土山,行動自然減慢了許多,但較平常人仍要快上兩三倍。

  白玉騏在官道上走了沒有多久,迎面來了三個四旬左右的和尚,白玉騏直覺出是三人為他而來的。

  果然,三個和尚停步在白玉騏面前,合什道:「阿彌陀怫,請教小施主高姓大名。」

  白玉騏劍目一軒,冷冷道:「在下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右邊的一個和尚道:「原來是白施主,可否隨貧僧等到那邊林中一談。」說著一指五十丈外的一片竹林,面向白玉騏。

  白玉騏豈是省油的燈,冷笑道:「白玉騏奉陪。」話落當先向竹林走去,不大工夫進得竹林,白玉騏停步轉身冷然道:「三位大和尚可是奉『笑面怫』的命令來拿白某的?」

  三個和尚對白玉騏直稱「笑面怫」大感不滿,一齊瞪了白玉騏一眼,中間一位和尚面帶怒容道:「貧僧悟非上位是師弟悟塵上是師弟悟緣,此次奉了敝寺長老之命傳書與白施主,但施主對敝寺長老直呼名諱,是否有輕視少林寺的用心還望說明?」

  白玉騏大笑道:「不錯,少林寺為武林名門正派,本不該侮辱,那知貴派長老竟是武林六大敗類之一,白玉騏只能尊重過去少林的名望,如令的貴寺……哈哈……」白玉騏一聲狂笑代替了下麵的侮蔑。悟非、悟塵、悟緣聽來一齊大怒,悟非從袈裳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白玉騏後道:「貧僧將此信傳給施主後,當再請施主指教閣下仗以狂妄的絕學。」

  白玉騏發出一聲刺骨寒笑,接過信當面拆開,只見上面寫道:「此諭白玉騏:汝乃一武林後進,竟敢擅毀六尊令,滋意殺害武林同道,今激起天下公憤,汝若有理申訴,不妨來嵩山少林寺一行,公諾武林。」

  白玉騏看完不由仰天一陣狂笑,大笑道:「少林寺又非龍潭虎穴,就是不請我白玉騏也要去的,大和尚們,你們不是要領教在下的絕學嗎?看招。」話落猛地三掌,分拍三人胸前。

  掌出威力不猛,三人已輕易閃過,悟非心中暗奇:「此人功力並不見什麼高明,為什麼連武當八劍都會喪在他手中呢?」他那裡知道白玉騏不願乘人不備,是以才出手僅叫他們注意而已,只發幾掌虛招上在叫幾位和尚注意。

  三人一退,突的奇聲暴喝,眨眼間各攻四掌,白玉騏發出一聲使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身形一陣急轉,不退反進。

  砰!砰!砰!三聲大震,隱約夾著三聲悶哼,三個和尚齊被震出一丈開外,張口各自吐出一大口鮮血,要非白玉騏手下留情,只怕三人早已全完了。

  白玉騏冷笑道:「和尚們,領教了吧!」

  悟塵沉聲道:「白施主手下留情,貧僧在此謝過,少林寺距此不滿百里,望施主不要使天下英雄失望,施主駕臨敝寺定當隨時接待。」

  白玉騏又是一聲大笑,道:「白玉騏決不使各位失望,三位大師等請放心吧。」

  眾和尚一聲不發,轉身步出竹林而去。

  白玉騏靜立當地,仰起臉望著天上飄動的浮雲,臉上顯出一絲奇異的惆悵表情。

  他並不是不知道少林寺此時之險惡猶如龍潭虎穴,但,他下山報仇的事已給笑面佛知道了,就是他想躲也是不可能躲過的,何況,他根本不願意躲。

  浮雲遮住了太陽,大地顯得有些昏暗,白玉騏喃喃祈禱道:「爹娘,朱叔你們在天之靈保佑騏兒替你報仇……」低沉的聲音陪伴著兩行清淚順腮而下,誰會瞭解他此刻的心情呢?

  白玉騏抹去了眼淚,認准方向,向少林寺走去,出得竹林,他驀地想起了「玉女」,心說:「我應該給她留個信,使他知道我的去向。」繼而又想:「我留了信豈不是等於叫他們來幫我?」他低頭向前走去,突然又想道:「我如果不留信,她們一定會等我很久,說不定還會到處找我,我一定要給她留示才對。」

  白玉騏不再猶豫,起步如飛的向約定的地方飛去。

  相距不遠,瞬息即至,白玉騏又到了那棵大樹下了,但此刻十分寧靜,於是他又想到了「玉杖神丐」桑無忌所說的話了:「感情,是一種奉獻……到死方止……」

  想著,想著……嶽蓉憂鬱的嬌靨,「玉女」天真的嬌笑,熊玉燕嬌羞的粉臉,一一映現在他的腦海,他仰頭歎道:「原諒我,你們的感情我心領了,但是我怎敢接受,怕的就是今天,現在我們分離時刻終於到了,我的感情也同樣付出了,但是你們並沒有發現,唉,讓它們過去的過去了吧!」

  驀然,白玉騏抹去了眼中剛浮現的眼淚,用手在樹上削去一大塊樹皮,運指匆匆的在上面寫下了幾句話,轉身向著殺機四伏的少林寺奔去。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又快要過去了,落日餘暉散佈著千萬道數不清的霞光,把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黃色,這景色雖然夠迷人,但卻代表已到了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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