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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顧劍南道:「自命名門正派的掌門人,怎會和旁門左道的異教談得投機?」

  苦海離亂人淡笑道:「豈只是談得來,還放棄了名門正派掌門之尊,加盟了『天下一統門」。」

  顧劍南道:「此事,小侄有點存疑。」

  苦海離亂人道:「那幾點?」

  顧劍南道:「結盟的六大門派,行動是一致的,玄清妖道加盟『天下一統門」必不容於其他五大門派,玄清再笨,也不會走這條窄而又險的岔路。正邪不兩立,樸摩天等也不會相信玄清會轉向他們一邊,而容他入盟,再說……」

  苦海離亂人截道:「好哪!用不著再推想,讓我告訴你吧!」

  略頓道:「玄清已和結盟的五大門派割袍斷交,他不投靠『天下一統門」又能投靠誰?

  樸摩天等收容他,因為他帶去了你顧劍南發掘天靈上人藏珍遠去的消息,金縷宮和丹珠暗爭的天靈上人藏珍已失,自無再火拚的必要,為了增強實力來對抗天下武林,因此狼狽為奸成立了自高自大的『天下一統門」。」

  顧劍南追問道:「蕭老前輩扮我模樣脫困,並不能證明已發掘了天靈上人的藏珍,玄清推測之言,樸摩天等怎會全信不疑?」

  苦海離亂人道:「劍南,你真是心細如發,一點漏洞也能找出,據悉,是財魔車強作的見證,他還大大賺進一票。」

  顧劍南苦笑道:「事實上我只……」

  苦海離亂人截道:「財魔夠交情,要知,作此見證,無異幫了你一個大忙。」

  顧劍南道:「何以見得?」

  苦海離亂人截道:「消息傳入武林江湖,你豈不是身價十倍,此其一,瓦解了六大門派的聯盟,此其二,促成『天下一統門」的立門,此其三。」

  顧劍南不解的道:「『天下一統門」實力雄厚,豈不是武林大患?」

  苦海離亂人含笑道:「正因為如此,才能提高宇內武林江湖黑白兩道的警覺,試問,誰願意讓蠻夷異族入主中原,只要有人登高一呼,殲除『天下一統門」那是太輕而易舉了。」

  顧劍南道:「祈嬸是小侄黑暗中的明燈,使我頓開茅塞。」

  略頓道:「想必將來登高一呼之人,就是家師梅花上人。」

  苦海離亂人道:「不錯,這正是我的構想。」

  ▼第九部 仙窟奇緣 第十章 惑心·進取·地堊之鑰

  苦海離亂人道:「适才我命你拜師梅花上人,當時我看你的表情很不自然,你是不是很不願意,只是勉強承當的?」

  顧劍南見問,低下了頭,半晌道:「並不是不願意,只是覺得太突如其來,事後細一想,對嬸嬸的安排,既佩服又感激。」

  略頓道:「不過,在目前師父被毒,師妹被軟禁情形下,家師恐怕難有所作為。」

  苦海離亂人道:「目前時機尚未成熟,不須他有所作為。」

  顧劍南追問道:「依您看,何時才算時機成熟?」

  苦海離亂人沉思有頃,道:「這就很難確定,不過為時不會太遠,當天下一統門作惡多端,天下共棄,而我方已是準備周詳,你的武功已進行到使用『天虹神劍」收發隨心,功力能發揮到極限之時,就是除魔衛道之日。」

  略頓又道:「你不必擔心梅冷雪的安危,必要時,自會救她脫困,我得警告你,未得我的許可,不准輕舉妄動,梅冷雪出困之日,就是殲敵之時。」

  提到梅冷雪,顧劍南臉色緋紅,低頭道:「小侄遵命!」

  苦海離亂人忽然憶起一事似的,道:「昔日漢高祖和項羽爭天下,項羽挾持高祖之父恐駭之,漢高祖不為所動的道:『吾翁即汝翁,如欲烹吾翁,請分我一杯羹。」劍南,你可有這份成大業的精神魄力?」

  顧劍南恭應道:「小侄恭領教益,願效法古人公而忘私的精神,以身許武林,除……邪衛道。」

  苦海離亂人含笑道:「你不說除魔衛道,是怕犯了令尊的魔諱嗎?」

  顧劍南正色道:「子不言父過,古有明訓。」

  苦海離亂人亦正色道:「子不言父過可以,但不能皂白不分,古訓也曾告訴我們要大義滅親。」

  顧劍南不悅的道:「家父被稱做『宇內雙魔」中的血手天魔,據小侄所知,從未誤殺無辜,只是不會沽名釣譽,不為武林所諒解罷了。」

  苦海離亂人把臉一沉,道:「你有多大歲數,能看到令尊多少作為?你如仍想打著為父復仇的旗號行道,那是自毀前途,不會得到任何同情,連我也要站過一邊。」

  顧劍南情緒激動,頂撞道:「祈嬸既然如此鄙視宇內雙魔,您何以又嫁給……」

  話已出口,警覺太沒尊長,把下面的話咽了回去。

  苦海離亂人不以為逆的道:「我之所以嫁給你祈叔,是另有苦衷,以後,你會知道的,但是我和你不同,我只是不問江湖是非的武林閒人,你卻是身系武林安危,諸般都得清白,不能予敵對方面有所藉口,我知道你本身很純潔,無奈你是魔頭之子,至少在你功未成名未就以前,是很難見信于武林江湖的,這就是我硬性作主把你拜在劍聖梅花上人名下為徒的主要原因,你能諒解嗎?」

  顧劍南惶恐的道:「祈嬸再提那事,小侄就無地自容了,大恩不言報銘刻在心。」

  苦海離亂人淡笑道:「你錯了,我對你無恩可言。」

  顧劍南一怔,道:「莫非祈嬸以為小侄不堪造就!」

  苦海離亂人臻首輕搖道:「你想到那邊去了,我已盡最大的力量維護支持你。」

  顧劍南心中如同放下一塊大石,問道:「那您意何所指?」

  苦海離亂人正色道:「老實告訴你,我並不是因了『宇內雙魔」的關係,才維護支持你,我之維護支持你,是關心武林安危,和你同舟共濟,各盡所能,以期除魔衛道,驅除苗夷並異教,還我平靜的武林,目的在此,自是對你無恩可言。」

  略頓又道:「更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在公眾場所,希望你不要稱我祈嬸。」

  顧劍南劍眉雙擠道:「祈叔責怪下來……」

  苦海離亂人截道:「不會的,你不見鬼醫、窮神、梅花老兒,那一個稱呼過我祈夫人,不都是當著祈白的面稱我靳仙子嗎?」

  顧劍南十分勉強的低聲道:「小侄謹記就是。」

  苦海離亂人由石桌屜鬥內取出一本蛇皮紋色線裝小冊子,顧劍南搶眼認出面上寫的是:「地堊宮之鑰」五個金楷。

  無疑小冊所載,主要是「地堊宮」的機關消息,及一切不語外人的隱秘。

  苦海離亂人將小冊子遞交顧劍南,道:「誰保有這本『地堊宮之鑰」誰就是『地堊宮」的主人,再不能像鐵傘隨便轉手,劉備借荊州,你可能是這『地堊宮」的新主人了。」

  顧劍南謹慎地將「地堊宮之鑰」納入貼身處藏好,恭應道:「嬸嬸的基業,小侄怎敢據為己有,事畢,當完璧歸趙。」

  苦海離亂人一陣嬌笑,然後道:「假使『地堊宮」屬我所有,那我就大發其財了,不說別的,單就避風避雨兩珠,已是價值連城。」

  顧劍南一怔,道:「且不知所有者是那位武林奇人,他日也好報答。」

  苦海離亂人道:「此人是一位遁世的怪老人,不願向人提名道姓,三十年前,我路經此地,結識了這位怪老人,邀我作客他的『地堊宮」他並且無條件應允,我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他必照辦。」

  顧劍南存疑的道:「怪老人這樣做,能無原因?」

  苦海離亂人道:「有的,經我再三追問,怪老人才說出,是因我很像他此生最懷念的一個人,究竟是什麼人,他始終不肯說出。」

  顧劍南道:「看來怪老人一定是位傷心人,怎好鵲巢鳩居佔用他終老之所?」

  苦海離亂人面有喜色的道:「由此可見你心存仁厚,我心甚慰。」

  說著由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顧劍南道:「你看過字條上寫的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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