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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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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是一份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能推得脫誰也得推。 不一瞬,響起了馬蹄賓士之聲,聞聲辨向,顧劍南已知是二十一號勉為其難了。 遠處傳來斷續的雞叫聲,寒雞夜半啼,顧劍南仰觀星斗,已知是亥末子初了,前去的路途他已很熟悉,默算一下,二十一號應已回抵了金縷宮,於是他又停下腳步道:「有勞諸位護送這一段崎嶇而且顧某不太熟悉的山路,感激不盡,前去我乃舊地重遊,不勞遠送了,只好就此別過。」 聲落影失,百十對鐵衛的眼睛,竟無一人看出顧劍南是怎麼遁走的。 其中一鐵衛道:「難道他習會了傳說中的土遁?」 「准是。」 「不可能。」 「說鬼話。」 一陣笑聲發自去金縷宮的方向,空谷回音,久久不絕。 眾鐵衛不約而同循聲望去。 良久,良久,一人高喊道:「追!」 一連串的喊「追」之聲,響澈雲霄,接下去是馬蹄聲答答,塵土飛揚…… ▼第六部 孽劍飲血 第七章 迷蹤·血劍·龍潭虎穴 夜深人靜,人們都入了睡鄉。 可是嶺南山中的金縷宮,卻一反常態,燈火通明,光亮如同白晝。 在一座寬廣輝煌的大殿以內,正中虎皮金交椅上踞坐一位錦袍老者,他就是金縷宮的嶺南幽客樸摩天。 他身旁一位紅衣少女,這位少女就是在曠野和樸立人鬧翻一氣而走的公孫玲玲。 兩旁排立的是勁裝疾服的鐵衛軍,氣焰高張,神態不可一世。 跪拜在地的,是奉差回宮報信的鐵衛二十一號。 「講!」樸摩天虎吼道:「姓顧的小子抓拿到了沒有?」 「沒……沒有。」二十一號口吃而戰慄地答道。 「少宮主呢?」樸摩天再問。 「被姓顧的挾住了,所以……」 樸摩天怒道:「那你回來做什麼?」 「姓顧的說……」二十一號吞吞吐吐的不敢說下去。 「說什麼?快講。」樸摩天更怒了。 「他說……他叫小的帶信給主上,他說他專程拜謁,請朴宮主賜予接見,還說他之所以夤夜相擾,乃情非得已,因為少宮主的臂……」 二十一號說至此便頓住了,不敢說下去。 「臂什麼?快講!」樸摩天咆哮著追問。 「他說少宮主的臂傷,」二十一號硬著頭皮道:「必須在不出一個時辰內接洽,否則就要殘廢。」 樸摩天狂怒地站起身,怒駡道:「無用的奴才!」 「是,主上!」敢情二十一號駭昏了頭,以為是罵他的。 「這小子也真狂得可以……」樸摩天疑惑的道:「我不相信立人會如此的不濟事?」 樸摩天見問不出所以然,把手一揮,遣走了二十一號鐵衛。 公孫玲玲待在一旁,悶得發慌,這才找到機會插口道:「朴伯伯就是不相信我說的,本來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尤其他那把鐵傘,使起來招式古怪,令人莫測高深。」 「鐵傘!」樸摩天若有所悟的道:「難道這娃兒已得到鐵傘尊者的真傳,果真如此,倒真不能小看他了。」 他正在低頭沉思,公孫玲玲首先發現驚叫道:「朴伯伯,你看,他……」 樸摩天一驚站起…… 「朴宮主,久違了!」 這發話的人好像從天而降,樸摩天一眼就認出是血手天魔顧明遠之子顧劍南。 站立西廂之鐵衛無不大驚失色。 樸摩天頃刻間腦筋電轉,暗忖:「果然不假,難怪立人落敗,就憑這手幻影身法,論輕功就可獨步武林,這小子背上的鐵傘果然是鐵傘尊者賴以成名的獨門兵器,這小子必得其真傳,否則,武林中人絕不會把自己賴以成名而視若生命的獨門兵器隨便送人的,好在時間還算短暫,不信這小子在短短兩年的工夫,能領悟到鐵傘尊者百年以上的修為,若不即早除掉,必為心腹大患。」 他忖度至此,不覺心中暗笑:「陽關大道你不走,閻羅死殿你自投,大好機會老夫怎肯放過。」 朴摩天存心要除掉顧劍南,說來話長,在他電轉的腦筋中閃過,只卻是一刹那。 他瞬即轉驚為喜,肅容道:「聽說顧公小為了護送小兒立人,不辭辛苦,夤夜趕路來宮,老朽真是感激不盡。」 顧劍南原以為朴老兒一見面就會翻臉,那就正中下懷,可以大鬧金縷宮,想不到樸摩天笑臉相迎,雖然是笑裡藏刀,卻反叫他難以應付,感到十分尷尬,因應道:「在下深感歉疚在被迫出手,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失手傷了朴公子,為了怕耽擱療治,我已將他帶回交到鬼醫公孫輸老前輩手裡,至於因何誤傷,過中情節,公孫姑娘當能作見證。」 「那只怪他學藝不精,逞強出頭,怪不得顧公子。」樸摩天輕描淡寫的帶過,不再追問,顯得漠不關心。 顧劍南對面前這種虎視眈眈的場面,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在落坐的同時,不自禁地向旁邊兩排偉立的鐵衛掃視了一眼。 好厲害的朴摩天,顧劍南只這麼一瞥,他就已經注意到,忙向鐵衛們一擺手道:「這裡沒有你們的事,大家可以下去了。」 鐵衛聽到吩咐,整齊地向主子一躬身行禮,踏著整齊的步法,魚貫出了大廳。 此刻偌大的一座廳堂,只剩下朴摩天、顧劍南和公孫玲玲三人。 在鐵衛離去的同時,公孫玲玲故意退到樸摩天身後,用眼神示意,叫顧劍南提高警覺。 顧劍南既感激又好笑,心忖:「我顧劍南如這點也不懂,還敢探龍潭入虎穴。」 樸摩天回過頭看了公孫玲玲一眼,慈祥的道:「公孫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立人的傷勢?」 這是下逐客令,公孫玲玲那聽不懂,忙應了聲「是」說:「朴伯伯,我這就去。」 顧劍南坐處距樸摩天近在五步以內,見他連公孫玲玲也遣走,更加提高警覺,暗運罡氣護體,以防萬一。 公孫玲玲走後,樸摩天開門見山的道:「明人面前不說假話,顧劍南,請說明你的來意?」 顧劍南也單刀直入道:「主要為了揚名立萬,附帶討回被逼墜崖之恥。」 樸摩天長笑一聲,道:「你能嗎?」 「口說不為憑,何妨試試看!」顧劍南說這話時,已昂然而立,似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懾之概。 「你可知老夫閉關兩年,可不是白費的。」 「正因為如此,才要領教高招。」 樸摩天又是一聲淒厲已極的長笑,震的樑柱都為之震動不已,顧劍南若非早有準備,提聚罡氣護體,怕不要被震的五臟離位,不由得不暗佩此老內力之深厚。 長笑聲中,他長袖一拂,一股其大無比的狂飆,帶著尖銳的嘯聲,向顧劍南猛卷而至。 在樸摩天的想像中,這迅雷萬鈞的一拂,定可致顧劍南血肉橫飛,屍骨不全。 卻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橫飛不全的不是顧劍南,而是那些不會講話的碗盤桌椅。 而顧劍南悠閒地站在另一邊,臉帶嘲笑的調侃道:「原來你知令所有的人離去,是要施展見不得人的下流偷襲手段,又怕被傳揚出去……」 朴摩天截住顧劍南的話,吼道:「兵不厭詐!」 語聲中,他欺身而上,又是裂石開碑的一拂。 這回奇了,顧劍南站在原地動也不曾動一下,但看在樸摩天眼裡並不足為奇,只聽他指破道:「小子,你還學會了『迷蹤幻影七巧步」來混淆老夫的視線,你是在夢想,看老夫有沒有辦法制服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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