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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嘿!」自十二友中突然響起一聲低喝,幽靈般的人影躍空而至,這個人形甫落,石砥中已清楚看到他胸前所繡門是個「五」字。

  這個人嘿嘿冷笑道:「石砥中,你別他媽的不要臉!我們門主看上你是抬舉你,你倒拿了幾分顏色想開染坊了……」

  石砥中心念一轉,面上殺機陡地一湧,道:「拿下你的面罩,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這個人一愕,心裡劇烈地一顫,他沒有料到對方會在自己一開口的刹那,便知道自己的身分。他心中一震,背後長劍陡然掣了出來,冷冷地道:「閣下恐怕沒有這個本事吧!」

  石砥中冷笑道:「手下敗將猶逞英雄,你那幾手劍式我早就領教過了,說起來非常可笑,恨天行怎麼連你這種草包也找來了。」

  「嘿!」這個黑衣人憤怒地一揮劍,道:「石砥中,你欺人太甚!」

  一縷寒顫的劍光自他手中揮出,化作一縷青芒,詭異莫測罩空劈出,對著回天劍客石砥中的右肩削去。

  石砥中挫腰輕靈地一擰身,移開數尺,斜劈一掌,道:「神火怪劍,大漠一別,你還是老樣子。」

  這輕靈飄出的一掌,在空中兜一大弧,一股流灩光華閃耀。

  神火怪劍心中大寒,閃身一晃,手中長劍倏地交到左手上,迅捷快速地點向石砥中的「府台」穴上。

  他恐懼地喝道:「誰是神火怪劍,你不要胡說!」

  石砥中斜掌一立,瞄準閃電擊來的長劍,對著那冷寒如刃的劍光上切去。勁道一吐,呼地劈出去。

  他冷冷地道:「我早看出是你了,閣下這一辨白更證明出是你!」

  「喳!」清脆的斷裂聲揚滿整個空中,神火怪劍只覺手中—震,青芒斂去,長劍突然斷為六截,墜散在地上。

  神火怪劍心神劇烈驚顫,身子方退,一道暗勁斜撞而至。

  「呃!」他目中凶光一閃,痛苦地大叫一聲,身形向後傾倒,嘴角上立時流出一股鮮血。

  他尚未看清楚對方的身影,一隻幽靈似的手掌已將他覆面頭巾抓了下來。

  石砥中的雙手背負於身後,那種瀟灑不羈的神情,使神火怪劍心中一寒,連自己遮面的長巾何時丟了都不知道。

  他一躍身橫空而至,怒喝道:「石砥中,你這是第二次毀我的劍!」

  石砥中抖手橫掌削出,道:「這是送命的一掌,我要度化你的靈魂!」

  疊起的掌影像是拍岸的驚濤,幾乎連對方如何出手都不知道,神火怪劍的一顆腦袋已像一顆爛柿子般被擊得稀爛,血漿混合著腦汁,噴灑了滿滿一地。

  這神化絕倫的一掌,仿佛將整個場面都震撼住了,除了神火怪劍的屍體還有餘溫外,每個人的心口都像是凍僵了一樣,無數道仇恨的目光俱落在石砥中的身上。

  恨天行的臉色微變,雙目之中噴射出來的怒火,恍如要將這個世界燒盡。

  他嘿嘿笑道:「你真是空前的勁敵,連我手下所精選出來的秘門十二友都不是你的敵手!嘿嘿,你毀了我的人,就等於在我臉上抹了一把灰,這種難堪將不是我所能忍受得了的!」

  石砥中漠然將頭緩緩抬起,長歎了口氣,目光投射在遙遠的雲空。冷清的星光,斜橫的眉月,在他眼中變得那麼遙遠、那麼淒迷。

  他淡淡閑閑地對著空中笑了笑,嘴角輕輕牽動,以一種夢幻般的聲音道:「你利用人性的弱點,以高壓手段控制這些江湖敗類,做盡天下惡事。我替天行道,殺幾個惡貫滿盈的凶徒,在你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什麼?」恨天行狠狠地道:「替天行道!石砥中,我恨天行是睚眥必報,你怎麼毀我的人,我就怎麼毀了你。不要以為那點道行便可以行遍天下,告訴你,在我眼中你還不算什麼……」

  「當然,當然!」石砥中緩緩地自雲端收回視線,冰冷地道:「一根指頭搞翻船,你認為我沒有力量將你口口聲聲所說的秘門毀去嗎?說句實話,我還沒將秘門放在眼裡。」

  「嘿!」恨天行幾乎氣炸了肺,他嘿地怒喝一聲,怒道:「好!我姓恨的今夜認了,石砥中,這裡都是我的人,你是單挑呢?還是大家一場混戰……」

  石砥中沉吟地一笑,道:「你說呢!」

  他爽朗地一聲大笑,又道:「這不是廢話!地方是你的,人也是你的,惟有你愛怎麼動手就怎麼動手。我只是個客人,強龍永遠壓不了地頭蛇,一切悉聽尊便!」

  恨天行冷笑道:「我看這裡誰是你的對手?」

  石砥中一愕,這倒是個極不容易回答的問題。

  若論秘門高手,當然是以恨天行和黑旗大管事最為難纏,可是十二友也不是省油的燈。要石砥中回答這個問題,當真是難以論斷。他冷冷地瞥了恨天行一眼,道:「你很不錯,或許我倆還可以論論英雄!」

  黑旗大管事滿臉憤怒地吼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們門主動手!」

  陰沉而又詭詐的恨天行這時心神一緊,頗為詫異地哦了一聲,他想不出適當的理由,為自己解釋石砥中何以會敢和自己單挑,難道他不畏生死?還是有意想給自己一個難看?

  一時念頭紛遝,饒是恨天行陰沉如海,也不覺被眼前這年輕男子的豪氣所懼。

  恨天行嘿的一聲大笑,道:「朋友,你真是自取羞辱!」

  他目光一冷,面罩寒霜,冰冷地道:「本門主不會讓你失望。」

  他一卷衣袖,露出兩隻粗大的手臂,古銅色的手臂上長滿長長的黑毛,提著袍角大步行來。

  黑旗大管事神情略異,上前道:「門主,你貴為一門之主,怎能輕易和這小輩動手!這場由我大管事接了,至於如何處置來人,請門主不要過問,總而言之一句話,他要是想生離秘門關,那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

  恨天行嗯了一聲,道:「我要活的!」

  黑旗大管事一愣,道:「頑石難化,苦海不變,你留著他總是禍患。」

  他神情一凝,雙目緊逼在回天劍客石砥中的臉上,朗聲暴喝一聲,身形如電撲了過去。

  雙掌一分,一道掌勁如電斜削而至。

  石砥中心中大寒,身形有如幽靈閃現,詭奇地晃動逸去,右掌虛空一揚,五指如鉤抓去。

  黑旗大管事作夢也沒料到對方變招之快,真比得秘門之主還要靈捷,他驚詫地哦了一聲,抖手一掌迎去。

  化指變掌,自掌心吐出流灩,一股大力隨著石砥中的手臂擺動激湧射出,雙掌交疊在一起。

  「砰!」勁激旋蕩的掌勁在空中相交,發出一聲砰的大響,兩道人影隨著掌聲錯身而過,各自往後躍出。

  「呃!」黑旗大管事盡力掩飾自己痛苦的神情,可是他的喉結卻不爭氣的發出了一聲輕吟,滾滾的汗珠自額上滴落,那整條右臂連抬都抬不起來。

  恨天行臉色在瞬息之間連續數變,顫道:「斷銀手,斷銀手!他怎會這種霸道無倫的功夫……」

  他這時心裡一沉,恍如墜落在黑黝黝的深洞裡,覺得手腳冰冷,肌膚生寒。他勉強定了定神,問道:「大管事,你怎麼啦?」

  黑旗大管事顫聲道:「我……這條手臂讓人給折啦!」

  石砥中冷笑道:「你若不是見機得快,這條命恐怕都保不了,我們的大管事,你剛才那股威風上哪裡去了!」

  雙目倏睜,怒目以視,黑旗大管事怒喝道:「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點傷還要不了我的命。嘿!閣下真威風透頂了,連勝兩場,嘿!他奶奶的,我一個人不是你這野狗熊交配出來的雜種對手,難道我們都是死人,嘿!諒你也只有兩隻手,再行也強不過人多!」

  他恨恨地道:「門主,我要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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