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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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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幾乎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不羈之徒或桀驁之士,各有一套自己的看家本領。他們初見墨明智時,見墨明智幾乎還是個大孩子,都面露驚訝之色,私下疑惑:「這就是武功莫測、行為怪異、擊敗幾大門派掌門的九幽小怪麼?不大像呵!而且看他的行動和談吐,這個大孩子簡直未見過世面,完全像個鄉巴佬,別不是弄錯了人吧?」可是他們事先得到劉總堂主的警告和馬堂主吩啦,千萬不可怠慢了九幽小怪,才不敢對墨明智露出不敬。但幾杯酒下肚後,一兩個人便漸漸流露出輕蔑的口吻來了,有人問:「少俠,能不能露兩下功夫給我等瞧瞧?」 墨明智說:「我,我不會什麼功夫呵!」 「少俠連一點也不肯賞面?」 「我,我,我,我真的不會呵!」 「少俠不必過謙,要不,我等獻醜,請少俠指點我們一下怎樣?」 「不,不,我更不會指點。」 「少俠是不是瞧不超我們,連指點我們一下也不屑?」 墨明智為難了:「我怎麼敢瞧不起大家的?我的確不會。」 馬堂主也想看看墨明智的武功,從旁說:「少俠,在下這班弟兄都是些粗人,少俠不出手教訓他們一下,他們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你們不是請我來喝酒嗎?」 其中一個說:「不錯,我們是誠心請少俠來,可是少俠並不給我們面子,連指點我們也不屑。」 馬堂主說:「少俠,江湖上素有以武會友的習慣,只要少俠賞面,抖兩下武功出來,我們弟兄會更敬重少俠的。」 「可是,我怎麼抖呢?」 「少俠隨便怎樣抖都行。」 墨明智遲疑了。他也曾聽玉羅刹說過,江湖上往往有那麼一些人,想看別人的武功,老是纏個不休,弄得不好,會真的動起手來,你不出手教訓他們一下,他們是不服的。墨明智想了一下說:「這樣吧,你們大家用刀劍棍棒打我吧,看看我能不能躲開。」 「我們一齊出手?」 「對,對,你們一齊出手。」 馬堂主說:「少俠,刀劍無情,萬一傷了少俠,我們怎向劉總堂主說?」 「不會,不會,你們不會傷到我的。」 「少俠只是閃避,不還手?」 「對,我只是閃避,不還手。」 其中一個人笑道:「好,好,我們可以看看少俠高超的輕功了!」 頓時,酒席撤去,墨明智立在大廳中央,說:「你們出手吧,別擔心傷了我。」 馬堂主卻袖手旁觀,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兵器齊出,齊向墨明智而來。霎時間,大廳上,刀光劍影齊起,棍風鞭勁齊飛,而墨明智身如葉片輕雲,在刀光劍影、棍風鞭勁中騰上翻下,左飄右閃,竟沒一件刀器擊到他身上。這一班江湖上桀驁不羈之徒,從來沒見過這等的身形和輕功的。他們更無從知道,這就是九幽老怪的絕技之一,靈猴百變身法。何況墨明智的靈猴百變身法,更勝過九幽老怪。在黃冕小鎮上,武林中的—等上乘高手靜心老尼、侯玉蜂等人,都無法傷得了墨明智;而白龍會這班人,頂多只能達到二流高手之列,不論劍法鞭術,與靜心老尼等人相比,有如天淵之別,他們又怎能傷得了墨明智?墨明智應付他們,簡直如閒庭散步,隨意輕閃一下就行了,用不了花多大的精力。到了後來,這一班人弄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連墨明智的衣服也碰不上,別說擊中墨明智了。最後,墨明智身形一閃,眾人感到眼前一花,便不見了墨明智蹤影,刀劍棍棒,齊落了空。大家驚愕起來:「咦!人呢?怎麼不見了?」 墨明智說:「我在這裡。」 眾人聞聲抬頭一看,墨明智不知幾時,已躍上大廳的橫樑上,安閒地坐著。 本來一個人的輕功再俊,在躍上橫樑時,大家亦會看見;就算看不見,從落梁響聲中也會聽出來。而墨明智仿佛如一縷輕煙似的突然在大廳消失後,又凝聚在橫樑上,別人看不見也聽不到。 墨明智問:「大家還要不要再玩過?我是擔心大家太累了。」 眾人這時才折服了,刀劍一齊棄地,伏地拜倒說:「少俠真是武林中的神人,我等心服了!」 墨明智說:「大家不要這樣,快起來。」說完,人也飄落下來。落下來時,又是聲音全無,纖塵不揚。這樣的輕功,眾人更是望塵莫及。怪不得他能在斷魂坡上一舉而擊敗了幾大門派掌門,然後飄然離去,令人無法追蹤。 是夜,馬堂主又是設酒盛情招待墨明智。他特地為墨明智準備了一瓶陳年桂花酒,這種酒既芬芳又帶一些甜味,好像一陣桂花香似的。墨明智飲了一杯後,感到這酒比糯米酒更好飲,驚奇地問:「這是什麼酒?又香又甜的?」 馬堂主說:「這是京師的名酒桂花陳,是上貢給皇帝的。在下知道少俠不善飲酒,更不喜喝辛烈的酒,所以特為少俠準備。」 墨明智愕然:「給皇帝飲的?我們飲,行嗎?」 馬堂主說:「皇帝算什麼?以少俠的武功,別說是上貢皇帝的,就是上貢給玉皇大帝,少俠也應該飲。」 墨明智連忙搖手說:「馬堂主千萬別這樣說,給官府的人聽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馬堂主感到奇怪:怎麼這個九幽小怪,武功這麼俊,反而怕起官府來?要是其他人有他一成的武功,早已不將官府看在眼堅了。莫非這小怪怪就怪在這裡?當下一笑說:「好,好,我們不說。少俠喜歡這酒,就多飲兩杯。」 酒飯後,馬堂主又安排一間精巧雅致的房間給墨明智休息。這個房間的床,擺放得不一般,而是擺放在房中間,前後左右都不靠近牆。墨明智心想:怎麼這床是這麼擺放的?這難道是四川的風俗?墨明智不便動問,在房中略略坐了一會,感到有些倦意,便想上床睡覺。本來有著墨明智這樣渾身真氣奇厚的人,不應該有什麼困意才是。要是像索命刀那樣有行走江湖老經驗的人,就會立刻引起警惕,看看自己在飲食上是不是中了毒。而墨明智可沒有這樣想。他在飲第二杯酒時,也曾注意酒中是不是放了毒,暗暗運氣,將酒飲下,可並沒有什麼跡象發生。便想:自已是過於多疑了,人家好意盛情招待自己,怎麼會下毒的?所以兩杯酒下肚後,他就再不疑心了!他哪裡知道,自己碰上的馬堂主,並不是一般人,而是極有心計的人。 白龍會的劉奉天,本來就是峨嵋派俗家弟子,他受了上靈的密令,只要九幽小怪步入四川境內,就必須千方百計活擒小怪。同時繪下小怪的圖像,交給劉奉天。劉奉天便將活擒小怪的任務,交給了富有智謀的馬堂主。馬堂主感到九幽小怪武功奇高,用武力,怎麼也活捉不了小怪,便想出了這—智擒小怪的步驟來。所以墨明智一進入重慶境內,白龍會的人就知道了。何況船上的一名水手,也是白龍會的人,對墨明智的事瞭若指掌,甚至連墨明智個性、愛好,都一一瞭解清楚。 論武功,別說馬堂主,恐怕當今武林中,極少有人能敵墨明智。論智謀,墨明智便怎麼也不及馬堂主了。馬堂主裝著一副敬仰豪傑的模樣,不惜屈膝下跪,說話極有分寸,一下就將墨明智騙進了重慶堂。在下午的酒席中,他不下半點毒藥以麻痹墨明智;而在晚上的那頓飯,他便下毒了。他下的不是一般的毒,而是過去碧雲峰司毒幫的百日睡毒藥。這種毒藥,無色無味,下到酒裡菜裡,誰也發現不出來。何況這種毒藥,經過幾十年來的使用,更有了改進,服下時並不立即發作,也不會感到有什麼異樣;但兩個時辰後,毒性便慢慢發作了,令人沉睡不醒。墨明智渾身的怪異真氣,固然不怕任何毒藥,可以自行將毒藥化解,轉為自己的功力。但化解時,卻有—定的時間才行。要是墨明智能及時運氣調息,又不同了,可以立刻化解。可是墨明智大意,想不到自己中了毒,以為一整天伴陪著白龍會的人,有點困了,便上床而睡。完全靠自己體內的真氣去自行化解毒藥,這就要—定的過程了。 墨明智在朦朧中,聽到一陣異響,頓時驚醒過來,一看,自己怎麼連床和人,全裝進鐵籠中去了?他疑心自己發夢,咬咬自己的手指,感到痛,顯然,這不是發夢,而是真的了。他一下跳起來,搖著木棍般粗的鐵條,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將我裝進鐵籠子的?」 墨明智的叫聲,驚動了看守的人,嚇得看守面無人色,慌忙奔去告訴馬堂主。馬堂主感到駭然:怎麼這小怪沒中毒?這麼快就醒過來了? 馬堂主知道九幽小怪內力深厚,所下的百日睡,比以往下的多三倍,哪怕是內功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服了下去,也得沉睡夢囈一百天。一百天后就是醒來,不服解藥,也會死去。他疑心看守搞錯了,急問:「他真的醒過來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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