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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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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公孫世家,在武林中,向以劍術見長,其次是流雲飛袖之功。公孫白棄自己所長,竟以一般的紙扇為兵器接招。 武林中以扇子作兵器的人不多,凡是以扇子作兵器的人,往往扇子是特殊材料製成,而且還藏著暗器,如神風教的白衣書生黃文瑞,也是以扇子作兵器,扇中便藏有置人於死地的鋼針。可是公孫白手中的紙扇,的確是一般的紙扇,用竹和紙製成,任何市鎮都可以買得到,就是這麼一把平常的紙扇,在他內力灌注之下,竹和扇紙都變得堅硬如鋼,只要對手用的不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他都可以接招,可擋任何兵器和暗器。 贛南子見一拂不中公孫白,只拂中了公孫白手中的紙扇,而紙扇竟然將他的拂麈反彈了回去。這一下他才心頭暗驚,想不到對手的內力比自己深厚得多,怪不得公孫白為人那麼狂妄了,不將別人看在眼裡。於是,贛南子不敢與公孫白拼內力,以精奇的拂麈招式,抖出了自己四十九式的拂麈法,一連抖出了十多招,招招都夾帶淒厲的風聲,直取公孫白。 贛南子不愧為江西的一流高手,可惜他面對的是江西武林世家的公孫白,公孫白手中的紙扇,抖出來的不是一般紙扇的打穴力,而是暗藏一套絕為上乘的公孫劍法,挑、撥,刺、削,無一不精湛稱絕。公孫白要是與別的武林高手對敵,根本不動用紙扇,只憑自己的衣袖,足可以應付了,現在他動用了紙扇,已視贛南子為一等的武林高手了。 以公孫白的武功來說,可以與恒山派掌門人一爭雌雄。所以應付贛南子,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其實贛南子的武功,還不及南康堂堂主丘富的武功。在十多個回合之後,公孫白便下殺手,以手中的紙扇,敲碎贛南子右臂骨,跟著一招流雲飛袖,便將贛南子拂飛,直摔到城牆腳下去了!為余羽和文石首先掃除了一塊絆腳石。 文石和無心女尼一見,頓時面色大變,急命人下去看看贛南子怎樣了。 公孫白擊敗了贛南子後,說:「望文副總堂主遵守諾言,不再阻攔在下的去留。」 文石說:「你?」 公孫白一拱手:「在下失陪了!」說時,身似黃鶴,沖天而起,消失在月夜之中。 文石想起身追趕,無心女尼說:「副總堂主,別追了!既然在比武前說好了條件,我們就不能背約,還是去看看道長吧!」 文石只好與無心女尼躍下城牆。見先前躍下的人正在搶救贛南子,文石問:「道長怎樣了?」 那親隨說:「副總堂主,道長不行了!已無法救活回來。」 文石俯身下去觀看,只見贛南子胸骨全碎,只有氣出,而沒氣入,橫臥在贛江邊,氣息奄奄,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救活過來。無心女尼看了後不禁悚然,說:「這狂生好淩厲的神勁!今後我們碰上了他,千萬不可麻痹大意。」 文石故意恨恨地說:「今後我們絕不能放過了他。」便對一名親隨說:「你馬上去通知南昌堂堂主,派人追蹤這狂生,一發現他的蹤跡,立刻回報總堂,我要活捉了他,為道長報仇。」 「是!」 文石這些話,目的是說給教主耳目聽的,令他們不起疑心。無心女尼卻說:「副總堂主,武林中比武,互有傷亡,這是常有的事,怎能因此尋仇,不怕人非議?要怪,只怪贛南子不自量力,找人比武。」 「不錯,比武難免有傷亡,但這狂生下手太絕情了!」文石又罵那名親信:「你還不快去?」 這名親信便應命而去。 誰知第二天深夜,神風教南昌堂的所在地又給人踹了,一把火燒為平地,南昌堂堂主歐陽平負傷逃回總堂,向文石報告。 文石不由吃了一驚,急問:「是什麼人幹的?」 歐陽平回答:「不清楚。」 「什麼!?你連來人也沒看清楚?」 「來人從頭到腳,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只露出一雙眼睛,問話也不回答,武功高極了,出手就是致命的殺招,屬下多人與他交手,不到五招,便給他殺得傷的傷,逃的逃,簡直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他用什麼兵器?」 「他根本不用兵器,只用一雙掌。」 「你也沒看出是哪一派的武功?」 歐陽平搖搖頭:「他出手太快了,看不清。」 文石頓起疑心:這蒙面黑衣人是誰?是教主?還是公孫白他們?因為南昌堂的堂主歐陽平,是餘羽的一個最信任的部下,而且就在總堂的眼皮之下。要是教主,那說明教主已對余羽起疑心了,藉此剷除余羽時忠實下屬,那危險已迫近眉睫,要是不是,是公孫白他們所為,那就必有用意。文石正沉思著,歐陽平說:「副總堂主,屬下疑心一個人。」 「啊!是誰!?」 「怪影!」 「怪影!?」文石更震驚了。 「極可能是他,要不,誰有那麼高的武功和行動那麼詭異?」 的確,這來去無影無蹤的怪影,在九年多前,挑了不少黑道上的人,也一舉撲滅丁湘西北的鎖龍幫,使聲勢浩大的鎖龍幫一夜之間在武林除名。後來聽人說,他與馬涼使者交鋒,中毒而去,從此便不見再在江湖上出現。難道這令人可怕的怪影又重出江湖了?要是怪影,這麻煩就大了!說不定今夜裡就來光顧西山餘家寨。 無心女尼似乎同意歐陽平的看法,說:「副總堂主,看來極有可能是怪影。」 文石問:「大師怎會這般肯定。」 無心女尼說:「從昨夜的事來看,似乎是九年多前怪影的作風,不大取人性命,目的只摧毀我們南昌的堂口,給我們下警告。」 文石說:「要是這樣,我們總堂要嚴加戒備了!以防他突然闖來。」 可是跟著第三天,神風教九江堂口又給人踹平,九江堂主死於非命。聽說也是個蒙面黑衣人所為,消息傳來,總堂的人個個驚震不安,如臨大敵,接著建昌府和袁州府的兩處堂口又傳來噩訊,也是在一夜之間,為怪影夷為平地,建昌堂堂主重傷殘廢,袁州堂堂主也死於怪影的重掌之下。 這麼一來,怪影在幾日之間,踹了神風教在江西的四大堂口,弄得江西神風教的各處堂口日夜不安,人人自危,不知怪影幾時光臨到自己頭上。怪影,成了江西一地神風教人的追魂使者,從而也引起了武林人士的注目。 湖廣一地的神風教,為紅衣女郎和小蛟兒鬧得天翻地覆,使端木一尊、黃文瑞等人手忙腳亂,而江西一地的神風教,卻為神秘莫測的怪影鬧得一片混亂。只有餘羽和文石心中雪亮,這是灘家瘋癲雙俠、東方俠丐和江湖狂生在暗中為自己掃清道路,剷除忠於黃岐士的部下,以便自己今後行動。所以文石迅速派出了總堂忠誠的人,到九江等三地堂口安撫部下,轉移地方,糾集散了的人馬。一時之間,贛中以北的各地堂口,全成了余羽、文石兩人的天下。將丘富調任為南昌堂的堂主,歐陽平為九江堂堂主,餘羽的兩名堂弟,分任為建昌、袁州兩地堂主。同時飛信各地堂口,嚴加提防,注意怪影的行蹤。當然,這只是文石表面的官樣文章,目的是在做給神風教總壇的人看。 文石還特意派了一位特使,趕到贛州府,提請與自己平起平坐的黃雙翼注意近日怪影的行動。其實這位特使,不啻為所謂的怪影帶路,準備拔掉黃岐士安在江西一地最大也是最後的一口釘子。 文石根本想不到,除了南昌為東方俠丐所為外,其它三處,全是小蛟兒和甘鳳鳳所為。瘋癲雙俠和公孫白只是從旁協助而已。根本不是真正的怪影到來。 贛州府,是一座有二千多年歷史的古城,也是明代江西外省南部的名鎮大府,管轄十二個縣,是贛南山林、土產的集散地,市面非常熱鬧,有通天岩、鬱孤舌、舍利塔等名勝古跡。 通天岩,景色優美,綠水丹岩,樹木濃蔭如華蓋,每到春天,山花吐豔,鳥唱鶯啼,同時,它是江南古代石刻造像的藝術寶庫,以大型石龕造像群著稱,岩壁間刻滿了佛像三百多尊,層層排列,蔚為奇觀,也是贛南的一處佛教勝地。離贛州府城二十裡,神風教贛州的堂口,就設在通天岩附近的獅子岩下。 說贛州堂是江西另一處總堂也不為過,黃雙翼根本就不將餘羽放在眼裡,自行一套,而且教主黃岐士,幾乎每一季都來這裡住下,一住就是七八天,這裡,已成了黃岐士的另一處行宮。不過,黃岐士的到來,除黃雙翼一個人知道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林蔭古道,一匹怒馬,狂奔而來,馬背上坐的是總堂特使宋雙。宋雙在江湖上人稱飛騎手,善使一口單刀,是餘羽跟前的第一位忠誠部下。 宋雙騎馬奔到一所莊嚴的青磚大屋前面停下,躍身下馬,蹬上臺階,有兩持刀的大漢橫身攔住,喝問:「什麼人!?」 宋雙說:「在下是西山總堂的特使宋雙,有要事謁見黃副總堂主。」 大漢瞪眼問:「有何憑據?」 宋雙一笑,亮出了一塊上面刻著六月標記的銅牌。大漢說:「請稍等候。」便奔進去稟報了。 宋雙暗想:這贛州堂好大的架子和門面,連總堂來的人也叫在大門口等候,也不事先請到裡面坐下等候。好一會,那大漢才走了出來,揚著臉說:「總堂主叫你進去!」 宋雙忍著氣說:「麻煩兄弟帶路。」 「隨我來。」 宋雙跟隨他來到大堂,只見黃雙翼端坐在大堂上,既不起身迎接,也不叫坐下。宋雙在總堂上,職位也是一位副堂主,所謂不看尊面,也看佛面,自己多少也是總堂派來的特使。黃雙翼不將自己看在眼裡是小事,難道連餘總堂主也不給面?這顯然是欺人太甚了!他仍忍住氣說:「在下宋雙,參見黃副總堂主。」 黃雙翼傲慢地問:「你來見我有何事?」 「餘總堂主有書信打發在下帶來,要面交黃副總堂主。」 「唔!書信在哪裡?」 宋雙從懷中掏出書信,黃雙翼略一運氣,伸手就將書信從宋雙手中吸了過去,這一空中吸物的功夫,使宋雙暗吃一驚:看來這姓黃的,是有兩下真功夫,怪不得不將總堂的人看在眼裡,對自己那麼傲慢無禮。要不是文副總堂主打發自己來,自己才不來見這無禮自大的人,難道你武功好,就小看人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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