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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鐵塔丘富聽了又是一愕。他聽了瘦八爺報告昨天的事,本來以為書生與這兩位商人商婦打扮的俠士必有過節,現在聽他們互相說話的口吻,似乎不但沒有什麼過節,反而成了朋友似的,他不由望瞭望瘦八爺。

  金八也困惑了!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唯一希望的是,他們成為朋友也好,不成為朋友也好,就是千萬別插手進來。他看見那女俠劍法十分了得,要是與書生站在一起,丘堂主就別指望得勝,別說討不回公道,能保全一條命回去就算好的了。

  公孫白見他們站開後,朝丘富不屑地說:「姓丘的,你可以出手了!」

  丘富卻帶有一派堂主的風度和俠義人士應有的禮節,遵守武林中不成文的規矩,凡是挑戰者,應讓對方先出手,便說:「閣下,請先賜招。」

  公孫白又暗暗訝然,不由上下再次打量丘富,暗想:看來姓丘的不是什麼兇惡奸險的人物,不像什麼八爺,盛氣淩人,不擇手段,而卻是一條正直的漢子。可是,他為什麼加入了神風教?自願還是受逼加入?

  不錯!神風教初起江湖時,曾打著一套行俠仗義,扶弱除強,替天行道的旗幟。武林中有不少正直的人參加了進去。可是,隨著神風教的勢力壯大,淩駕於各門派之上,便不將各門派看在眼裡了,暗地裡能吞併就吞併掉,不能吞併,就設法削其勢力,君臨武林的野心漸漸暴露了出來。近兩年來,神風教的一切所作所為,令人側目,正直人士想退出來時,不是受藥物的控制,就是不明不白的在江湖上失蹤了!在神風教,處置叛逆的人是十分殘酷的。難道姓丘的是被逼參加?

  公孫白也聽小蛟兒、甘鳳鳳說過祁連雙刀的事情,想到這裡,公孫白的口氣便放軟了一些,說:「丘堂主,那在下先獻醜了,請小心!」說著,便一袖拂出,只用了自己二成的功力,不下殺招。

  丘堂主說聲:「來得好!」便輕易閃開這一招,「啪」地一聲,一鞭抽出,宛如怪蟒,瞬空卷來,勁道頗為淩厲。

  公孫白「咦」了一聲,這軟鞭的招式,卻是崆峒派的武功招式,名為「烏龍騰空」。是二十多年前,一代俠女青衣女魔劉如梅的鞭法,曾驚震武林一時。這丘富難道是崆峒派的門下弟子?他與劉如梅俠女是什麼關係?公孫白為了進一步證實丘富是不是崆峒派的弟子,閃開後並不出招還擊。

  丘富第二招又發出,九龍軟鞭如靈蛇般的撲來,直拍公孫白的手腕,靈活異常,這更是崆峒派的武功了!公孫白縱身躍開,鞭尾擊在公孫白剛才落腳的一塊石上,啪的一下,火光四射,山石飛出一小塊,好強勁的鞭力,人的手腕給擊中,哪能不斷?

  崆峒的九龍鞭法與眾不同,發鞭是招,收鞭也是招,既可長攻,也可短擊,所以九龍鞭揮擊去後,招招連環,快速異常,不容對手有還招的餘地。就是還招,也沒辦法能接近丘富,除非是長兵器,如長槍、三節棍、鏈子鏢等等。刀劍之類短兵器,不近身搏殺,對丘富毫無半點威脅。

  公孫白的一對水袖,便是防身,擊敵的兵器。一對水袖,比刀劍長不了多少,不但是短兵器,也是軟兵器。所以丘富一連擊出十多招,要不是公孫白輕功極好,身手靈活,一身真氣護體,早已處於下風和一味捱打的被動局面,給弄得狼狽不堪了。

  公孫白在鞭影重重中飛騰跳躍,將真氣貫於雙袖之中,袖雖擊不到丘富跟前,但衣袖發出的暗勁,有時也逼得丘富縱身閃開。

  九龍鞭,是以往俠女劉如梅的成名兵器,一出江湖,便驚動武林,擊敗了黑、白兩道多少成名英雄好漢,自從她逼殺玉清道長,報了一家深仇大恨以後,便隱退山林,驚震武林的九龍鞭法就不見了。就是有,也不及俠女劉如梅的了。

  想不到事隔二十多年後。九龍鞭法卻在丘富手中抖出來,在造詣上,丘富不及俠女劉如梅,但在雄、猛之中,由於丘富身如鐵塔,力貫手臂,卻又似乎在俠女劉如梅之上。

  丘富一連十多招的發出,真如迅雷走電,拍石石飛,擊樹樹折,而且鞭鞭都不離公孫白左右。

  小蛟兒和甘鳳鳳看得暗暗驚訝,想不到神風教江西的一個分堂堂主,竟然是武林中一位一等一的上乘高手,武功不在冷面殺手馬涼和白衣書生黃文瑞之下,也不在嶺南一掌杜傲天之下。以丘富這樣的武功,應該任神風教的上職,怎麼卻屈居於一個分堂的堂主?

  方儒看得也目露驚訝,側頭撚須沉思。

  突然,他聽到丘富大喝一聲:「著!」抬頭一看,丘富的鞭梢已絞纏在公孫白的衣袖上,跟著又喝一聲:「起!」手腕勁力將鞭一抖,公孫白便淩空飛了起來。方儒奇愕,小蛟兒、甘鳳鳳卻失色驚叫起來。

  驟然之間,情況又發生了急速的變化,淩空飛起來的公孫白,如流星似的逼近丘富,電光石火之間拍出一掌,擊在丘富的左肩上。公孫白人落下來,而丘富身形卻飛了起來,摔在三丈遠的亂草中。眾人一時全愣住了!

  當丘富負傷跳起來時,公孫白拱拱手說:「丘堂主,承讓了。」

  丘富一臉赧顏。瘦八爺等五人一齊奔上來,問:「堂主!你怎樣?」

  半晌,丘富才說:「受了一點傷,沒事!」

  瘦八爺說:「堂主!我們全上去跟他拼了!」

  丘富喝道:「你們不要命了?」

  「堂主,那我們……」

  「全部跟我退回去!」

  方儒似有感觸地說:「是呵!連丘堂主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你們幾個上去,徒然送死,又有何益?還是退回去的好。」

  丘富以狐疑的眼光掃了方儒一眼,又看著公孫白,拱拱手說:「多謝閣下今日手下留情,他日有期,再來領教。」

  公孫白說:「好說,好說!」

  方儒又說:「丘堂主,你知不知你今日敗在什麼人的手下?」

  「什麼人?」

  「武林世家,江南公孫。」

  丘富聽了愕住,八爺更是變了臉色。當今武林,除了九大門派和崛起的神風教外,還有武林四家,在江湖上極有名望。他們是四川的陶家、北方的夏侯家、江南的公孫家,以及後起之秀的廣西慕容家。

  方儒又說:「丘堂主,你能與公孫家的江湖狂生激戰幾十回合,最後一時不慎而敗北,這在當今武林眾多的高手中,已難能可貴了!」

  丘富問:「閣下又是何人,能否賜教?」

  甘鳳鳳有意煽風點火的說:「他呀!姓方名儒,一位神秘的世外高人。」

  方儒微笑:「黃夫人過獎了!我既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也不神秘。」

  甘鳳鳳又說:「那位頭陀,更是頂頂有名的塞外善行者,法號木本,專門『超度』眾生脫離人生苦海。」

  丘富一怔:「什麼!?塞外善行者?」

  甘鳳鳳說:「哦!?你未曾聽說過?」

  丘富悻悻地說:「在下久聞了!」

  甘鳳鳳聽他口氣有異,問:「丘堂主,你不會與善行者有什麼恩怨吧?」

  丘富「哼」了一聲:「我找他有多時了!」

  善行者木本問:「你在尋找洒家?」

  「飛鏢手董百川,是不是你殺了的?」

  善行者冷冷說:「洒家超度過的人不少,記不清了。」

  「他是西北張掖鏢局中的一名鏢師。」

  「張掖鏢局!?不錯,是有這麼回事,所有護鏢的鏢師,洒家全打發掉。」

  「賊頭陀,你今日納命吧!」丘富將九龍軟鞭一抖。

  善行者瞪著眼:「你想找洒家晦氣?」

  「賊頭陀,你知不知董百川一死,他家的孤兒寡婦怎樣?」

  「洒家不管這些閒事情。」

  「孤兒寡婦,淪落街頭,餓死異鄉。」

  「那又怎樣?」

  「我今日要你納命,不但為死去的董百川一家報仇,也為給你毀掉了的張掖鏢局和其它死去的鏢師報仇!」

  甘鳳鳳「哎」了一聲:「善行者,你這『善事』做得真太大了!」

  方儒皺眉說:「黃夫人,請別火上加油。」

  「我是在恭維善行者行『善事』呀!」

  方儒不理甘鳳鳳了,對丘富說:「丘堂主,有話慢慢坐下來說,再說,丘堂主身帶傷,就是要報仇,也等你傷好之後再交手。」

  小蛟兒也走過來說:「是呵!丘堂主,你的傷還沒好,也不急著動手。我身上帶有治內外傷的藥,你要是不見外,請服下,對你的傷醫治有好處。」說時,從懷中掏出了梵淨山莊特有的治傷良藥,遞給丘富。同時暗運真氣,輕輕拍下丘富左肩上的肩膊穴位,一股真氣,輸入了丘富體內,頓時解除了他受傷部位的疼痛和左臂的麻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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