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黑豹傳奇 | 上頁 下頁 |
三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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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隨州步入大洪山,初時山路還比較寬闊平坦,以後就越來越崎嘔,凹凸難行了,車不能過、馬不能行,只能步行。他們不時碰上了一些出入山區的鄉民樵夫和小商販,有的與他們漠然相視,擦肩而過;有的帶著警惕的目光、暗暗打量他們,走後議論紛紛;也有的與他們點頭招呼,不久,他們在溪邊、山坡的涼亭中坐下歇腳,觀察遠近的山峰、森林。一位中年鄉民好奇地問他們:「你們是進山打獵的吧?」因為他們一身的裝束,又帶弓箭、鋼叉,一看他們就是深山老林中的獵人。 娉娉說:「我們當然是進山打獵的呀,要不,我們進山幹嘛?」 那人一笑:「看來你們不是附近一帶的獵人。」 「我們怎麼不是了?」 「你們要是,就不會說你是進山打獵了!」 娉娉反問,「不說進山,要說出山麼?」 「因為附近一帶的獵人,不會這麼說。」 聶十八說:「不錯!我們是雞公山的獵人,要去鐘詳探訪一位親人,想沿途捕捉些野獸,幫補些生計。」 那人笑著說:「原來這樣。從這裡去鐘祥縣可不近呀!山路十分不好走不說,老林深處,還有一些強人出沒,你們小心了。」 聶十八一怔,「真的有強人?」 娉娉說:「我們沒錢沒行李,他們搶我們什麼呢?」 「沒錢沒行李,他們就搶人。」 「搶人?搶人幹什麼?」 那人又笑了笑:「總之,你們小心為好。」 聶十八一揖說:「多謝大叔指點,我們自會小心。」 娉娉又問,「請問大叔,強人多數在哪裡出現?」 那人搖了搖頭「他們在深山老林中,突然而來,突然而去,誰也不知他們在哪裡出現。我要是你們,最好別穿過大洪山,繞道由隨州走安陸縣,過京山縣而去鐘祥縣。」 娉娉說:「那路就遠了,而且我們的盤川也不夠。」 「這好過將性命丟在大洪山中。」那人說完,便告辭而去。 聶十八和娉娉故意在涼亭中呆了半晌,見那人遠去了,娉娉說:「我看這個漢子,恐怕是天魔教的人。」 聶十八說:「他要是天魔教的人,會這樣好心勸我們嗎?」 「恐怕他以為我們真的是獵人。」 「那他也是一個好心人呵!」 「你不奇怪他好心得有點過分了麼?」 「他怎麼好心過分了?」 「他先是以言語試探,後來見你真的是獵人,才不起疑心。要不他就不會這麼勸我們了。」 「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跟蹤他?」 「跟蹤他沒有用,他要是天魔教的人,不用我們跟蹤,反而會跟蹤我們。走!我們別去理他,走我們自己的路。」 「那也好。」 於是,他們避開山路,轉入樹林中去,在全無路的樹林、亂石、山溪中行走,一路觀察四周的地形山勢、山村小鎮鏡以及一些人物的出沒。入夜,他們就在老林中一處背風的地方歇腳,燃起了一堆篝火,燒拷在老林中捕捉到的小野物,準備吃飽後休息一會,在深夜裡再行動。驀然間,聶十八輕輕對娉娉說:「小心,在我們四周,有一些人出現了,他們輕手輕腳朝我們而來。」 娉娉說:「他們來得正好!我所以燃起這一堆篝火,目的就是將他們引來。十八哥,我們故作不知,千萬別去驚動了他們,不然,就不知道去哪裡找尋他們了!」 不久,在他們的身後,悄然出現了兩個人。來人的輕功不錯,居然沒有任何的響動。聶十八裝作驚愕:「你,你,你們是什麼人?」在臨敵時,聶十八就不是什麼忠厚的老實人了,顯示了他獵人應有的機警本色。 娉娉更是裝成害怕的樣子,「你,你,你們是人還是鬼?」 來人中的一人嘿嘿而笑:「你們是的什麼人?深夜在這老林中幹什麼?」 聶十八說:「我們是獵人,打算在這老林中住宿一夜,明天上山打獵。你們是什麼人了?」 另一個喝道。「胡說!既然是獵人,幹嗎在夜裡不到附近山村小鎮上投宿?躲到這老林中來?」 聶十八說:「大爺們問得奇了,我們獵人不在深山老林中過夜,反而到附近人家求宿,是慣于在深山老林中出沒的獵人嗎?同時我們不想麻煩別人,也沒什麼銀兩給主人家。」 娉娉說:「原來你們是人呀,你們幹嗎不聲不響地走過來,想嚇死我們嗎?」 聶十八問:「兩位大爺是什麼人?怎麼深夜裡也走進山林裡來了?」 先前的那條漢子說:「我們才是真正的獵人。」 「哦!?兩位大爺也是獵人?」 娉娉說:「可是我怎麼看,你們都不像獵人呵!」 那人嘿嘿地說:「我們這個獵人,與別的獵人不同。」 聶十八問:「哦?不同?有什麼不同了?」 「別的獵人,只捕殺野獸,老子們捕殺的卻是人。」 「什麼?捕殺人?」 「對了!只殺人,不殺野物。」 「你們是山裡的強人?」 「現在你們清楚了吧。說!你們兩個想怎麼的死法?」 聶十八說:「不不!我求你們千萬別殺我們。我們身上有少量銀兩和一些獵物,大爺們都拿去吧。求大爺饒了我們兩人的性命。」 「老子是銀兩也要,人命也要。」 「求大爺們開開恩。」 另一個人說:「老伍,別跟他們多說,一個一刀,砍了他們算了。」 老伍說:「慢著,你看不出那位小子是一個小妞兒?」 「什麼?是位妞兒?」 「將男的砍了,女的帶回去,讓兄弟們盡情享受不更好?」 男聶十八和娉娉本想用言語打發了他們,卻不想打草驚蛇的。現在聽他們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殺不行了。尤其是娉娉,更是殺意頓起。這兩個賊人仍不知死活。一個賊人說:「讓我先砍了這男的,打發他上路。」說時,利刀出鞘。 聶十八說:「你們最好別亂來。」 娉娉卻利劍出手了。劍光閃過後,這拔刀的賊人一顆頭離頸飛了出去,無頭的屍體也倒了下來,他死時還不知是怎麼回事。 老伍見自己的同伴突然倒地,連頭也不見了,驚楞得怔住了。娉娉的劍尖這時也貼在他的心口上了。他驚愕之後又驚恐了,嚇得連動也不敢動:「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娉娉說:「我不想幹什麼,只想看看你這顆心是紅的還是白的,是人心還是狼心。」 在娉娉出手時,聶十八更是凝神戒備,警惕四周。因為四周還有八個人在林中埋伏著,目的是防範他們逃跑。 這些埋伏的賊人,更是想不到娉娉會驟然出手殺人。他們以為這麼兩個外來的獵人,就是會武功,也不會高到哪裡去,由帶頭老伍帶著一個弟兄上去,簡直是三個指頭撿田螺十拿九穩。想不到轉眼之間,一個弟兄噴血倒下,一顆人頭飛到林中,帶頭老伍也給女扮男裝的小獵人制服了。他們一時間全驚震了。跟著,全部的人都躍了出來,形成了包圍圈。一個面帶刀痕的凶漢說,「小妞兒,給我住手,不然,老子們將你們兩個碎屍萬段。」 聶十八見賊人們一齊出來,反而放心了,他擔心的是賊人伏在暗處,以暗器、毒箭或毒氣等手段。四面八方射來,自己雖然不怕,卻怕娉娉有危險。他見賊人全跳出來,再凝神傾聽一下,知道四周樹林中再沒有人了。只要賊人在明處,就好辦多。了。 而這一夥黑衣殺手們,認為娉娉不過是冷不防的驟然出手,老伍他們一時大意,措手不及而已。論武功恐怕他們敵不過老伍。自己八條大漢,難道還殺不了這兩個獵人?所以一齊擁了出來。 娉娉一見他們出來,又聽見他們這麼大言不慚,頓時柳眉直豎。別說他們是天魔教的人,就是一般的山賊草寇,娉娉也會劍下不留情。她等刀傷臉的話一落,以電光火石般的行動,出手先封了老伍的要穴,令他不能動彈。身形又似飛魂幻影縱來,劍光更似一道閃電劃破黑幕,耀眼的光芒奪人心魄。劍光閃過之處刀斷人亡。一個漢子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刀傷臉漢子看見大驚,他又驚又怒地喝道:「上!上!給我亂刀砍了這小妞兒。」七條黑衣殺手,一齊擁上,七把明晃晃的利刀配合默契,織成一面刀網,從各個不同的方向一齊飛快地向娉娉出手,就算是娉娉能揮劍殺死他們一二個人,自己也會死於其他人刀下。 這時娉娉抖出了越女劍門極為上乘的輕功,既快捷又輕靈,宛如一隻疾燕,不可思議地從刀光網中閃了出來,躍上樹梢上去了,令七位殺手的七把刀一齊落空。他們還以為砍中了娉娉,可是不見血飛,地上也不見碎屍,便一齊驚愕住:怎麼會不見人的?總不會七把刀用為過猛;將這小妞兒砍得沒於地中吧? 娉娉說:「你們別往地上看了,我在這裡呢!」聲落人又似隼鷹殷淩空撲下,人到劍飛,又是一個殺手滾翻在草地上。娉娉就是以這種超絕的輕功。快如電閃般的越女劍法,上縱下躍,東騰西飛,身如幻影,幾次往來,剩下的六個殺手,轉眼間又有人魂歸西天。最後剩下的刀傷臉和另一名殺手,見狀不妙,慌忙分散奪路逃命。 聶十八早有準備。他一直不出手,就是防範賊人逃跑。何況他還要捉個活口,問清天魔教的秘密總壇的所在之處。他一見刀傷臉與另一個殺手逃人樹林裡,身形一閃,首先將那名還沒有逃人樹林裡的殺手扔在娉娉腳下。跟著不久,刀傷臉也給他提了回來,扔在篝火旁。 帶頭的賊人老伍看見這種情景,不但傻了眼,更是驚震得魂飛魄散。他感到自己看走了眼。這一對男女,可不是什麼獵人,而是武林中拔尖的上乘高手。老陸送來的情報完全錯了。情報上說這一對獵人是地道的獵人,就是會武功也肯定不高。要是早知道他們是上乘高手,自己就不會這麼大意而來。 老伍心中所說的老陸,就是聶十八、娉娉在溪邊涼亭所碰上的那位中年漢子,他是天魔教中的一個耳目,他同樣也看走了眼。聶十八一身真氣的奇厚已達到了反璞歸真的最高境界,神蘊收斂,完全像一個不會武功的平民百姓。何況他本來就是一位深山中的獵人,言行舉讓,全無任何破綻。別說是老陸,就是任何止乘高手也看不出來。 娉娉朝老伍問:「你現在還要不要殺我哥,帶走我?」 老伍人雖不能動,仍可以說話。他衰求道:「小人有眼無珠,不識兩位英雄,得罪了,請饒命。」 「饒命?我哥願將身上的銀兩和捕捉的獵物都獻上,求你們放過我們,你幹嗎不放過還要殺我們?」 「小人知錯了!」 「說!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這一帶攔路搶劫的綠林中人,為了生計,才幹這等無本的買賣。」 「既然這樣,你們搶錢就可以了,幹嗎還要殺人?」 「小人怕留下活口,洩露了我們的行蹤,招惹官兵來剿,所以……」 「你們只是一夥山賊草寇?」 「是的!」 「好!你們頭兒是誰?山寨在哪裡?」 「小人帶著九位弟兄,四下走走,時而在破廟裡住,時而在老林中睡,時而分散混入鎮賭場中賭錢,飲酒過夜,沒一處永久安身的居所。」 「看來你不想對我們說實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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