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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


  聶十八和娉娉根本就沒行離開安慶府。為了解救昨天的無辜鄉民,他們昨夜做了一些手腳。這些手腳,是聶十八在廣州時從母親、廖大總管和張鐵嘴整治蠶蟲師爺梁浩天時學來的,他依樣畫葫蘆幹了一遍。現在,他見鄉民放出來,官府又一一懲治了昨天的一夥不法之徒,才悄然離開了安慶府。他們走懷寧,過太湖,經宿松,再次進入湖廣靳州黃梅縣。他們來到松山咀小鎮上,正打算去鎮口邊的一間飯店吃飯。娉娉說:「慢點,你看,那一隊是什麼人來?」

  聶十八一看,只見八條麻衣大漢,擁著一位目光流盼、神蘊妖豔的苗家女子朝那飯店而去。這位苗家女子,打扮與眾不同,一身衣服像花蝴蝶似的,赤著腳,手腳都戴上了金光耀眼的金手鐲、金腳圈。聶十八訝然:「他們是什麼人?」

  「那苗家女人你認不出來?」

  「不錯!有點面熟。」

  「她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蝴蝶,貴州九龍門的少掌門,一身都是毒,你不記得了?」

  「是她?她怎麼跑來這裡了?」

  「誰知道呢!」

  正說著,只見原先在飯店吃飯喝酒的所有客人,一個個像中了邪、見了魔鬼似的,全都驚魂喪魄,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聶十八又是奇異:「這是怎麼一回事?」

  娉娉說:「我們找一個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聶十八攔住了一個跑出來的客人問:「請問兄台,飯店裡出了什麼事,怎麼你們一個個都跑出來了」

  這位客人見聶十八一身小商販打扮,問:「你們莫不是想去那飯店吃飯?」

  「是!」

  「你們別去了,那飯店牆上地上盡是些可怕的毒物,蜈蚣、蠍子、毒蛇,幾乎什麼都有,將所有的人都嚇得跑了出來。」

  聶十八怔了怔:「怎麼有這麼多毒物的?」

  「誰知道!那奇裝異服的女子一進飯店,就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麼多毒物。你們別去了,到別處飯店吃飯吧!」

  「多謝兄台!」

  那客人一走,娉娉說:「看來,一定是毒蝴蝶動的手腳。」

  「她幹嗎要放出這麼多的毒物?那飯店今後還用做牛意嗎?」

  「一定是毒蝴蝶有什麼話要向那些麻衣說,擔心其他人聽了去,才放出這麼多毒物將人嚇跑了。」

  「她這樣做不缺德嗎?」

  「九龍門是江湖上有名的使毒的一個門派,在正道人看來,是屬於邪派。既然是邪派,他們才不管什麼缺德不缺德了。不過毒蝴蝶為人還可以,不傷無辜,重義氣,講信用,她只是將人嚇跑而已,卻沒有傷害一個人。來!我們去飯店看看。」

  「你不害怕那些毒物麼?」

  「說不定毒蝴蝶早已將那些毒物收了。」

  「娉娉,我們到別處去吃飯吧,別去管他們了。」

  「我疑心這一次毒蝴蝶出來,與藍美人一事有關,你不想去聽聽了?」

  「毒蝴蝶會讓我們進飯店?」

  「十八哥,你別忘了,毒蝴蝶認識我,而且邢姐姐對她有過救命之恩,她看在邢姐姐的份上,恐怕不會為難我們。十八哥,你不是想打聽邢姐姐的下落嗎?或者她會知道。」

  聶十八一怔:「她知道?」

  「說不定她感激邢姐姐相救之恩,將邢姐姐收藏了起來。不然,一年多來,怎麼沒人得知吳三叔和邢姐姐的下落?」

  「好!那我們去吧!」

  聶十八一聽說可打聽到吳三叔和邢姐姐的下落,別說是毒物,就是有兇惡的獅子老虎,他也不怕了。

  於是,他隨著娉娉走進飯店。他們一踏進飯店門口,那八個兇惡的麻衣大漢就惡狠狠地盯視著他們,其中一個說:「這飯店我們全包下了,你們要用飯,到別的地方去吧!」

  娉娉沒化裝,只是衣服穿著不同,再也不是船家女的裝束了。她說:「這飯店十多張桌子,你們都包下了嗎?」

  「不錯,我們都包下了!」

  毒蝴蝶一眼就認出了娉娉,驚喜他說:「穆姑娘,是你嗎?」

  娉娉也故作驚訝說:「少掌門,是你?小女子幾乎認不出少掌門了!」

  毒蝴蝶對那八個麻衣人說:「穆姑娘也算我的朋友,你們不可難為她!」

  八個麻衣人一齊應聲:「是!」

  娉娉問:「少掌門,我們在這裡方便嗎?」

  「你不是什麼江湖上的人,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麼秘密可說,不過不想那些閒雜人來擾了我的興致而已。穆姑娘,你隨便選一張桌子坐下。」

  看來毒蝴蝶只知娉娉是位元船家女,不認識娉娉的真正面目,才說娉娉不是江湖上的人。娉娉說:「小女子子多謝少掌了!」

  毒蝴蝶又吩咐店小二將好酒好菜端給娉娉,娉娉慌忙說:「不用了,小女子只是吃飽了就可以。」

  「穆姑娘,你別客氣,我們是一回生,二回熟,這飯店我是全包了,好酒好菜你放膽吃用,不需你花錢。」

  「少掌門,這怎麼可以的?」

  「有什麼不可以?難得我們有緣在這裡重相見。」

  聶十八感到毒蝴蝶作為一個門派的少掌門,能這樣親近一般人,真的是重義氣,也很懷舊。只是她這麼將一間飯店全包下來,太邪門了。邪派的人,作風行為都常邪氣,的確與人不同。其實娉娉姐弟三人,尤其是她弟弟鐘離雨,也帶邪氣的,但他們邪得正,沒去嚇唬平民百姓,不過愛捉弄人而已。

  娉娉說:「小女子多謝少掌門了!」

  「穆姑娘,你怎麼跟我客氣了?」毒蝴蝶乾脆過來與娉娉、聶十八同一張桌坐下,不去理那八個麻衣大漢了。她打量了聶十八一下,似乎不那麼欣賞聶十八。她連娉娉的真正面目也認不出來,化了裝,打扮成小商販的聶十八,更認不出來了。她要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她三年前在長沙要保護的聶十八,准會大吃一驚,驚愕不已。

  她問娉娉:「這位是你什麼人?」

  娉娉不好意思地說:「他是小女子的男人,少掌門,生性木訥。」

  毒蝴蝶似乎有點意外,「什麼?他是你的男人?」

  「是!」娉娉輕輕他說,跟著對聶十八說:「這是貴州有名門派九龍門的少掌門,你還不拜見了?」

  聶十八只好站起來,向毒蝴蝶一拜說:「小人拜見少掌門。」

  毒蝴蝶一擺手說:「不用了,你坐吧!」

  「是!」聶十八坐下。

  毒蝴蝶問娉娉:「穆姑娘,我記得三年前,你在一天夜裡,為一個武功極高的蒙面人劫去了,現在你怎麼在這裡了?」

  娉娉想不到毒蝴蝶會問起這件事情來,幸而娉娉應變極快,說:「少掌門,當時幾乎將我嚇昏過去了。」

  「穆姑娘,以後怎麼樣了?」

  「給關在一間黑屋子裡,以後他又將我放了出來,送回到我爹身邊了。」

  「他沒有傷害你?」

  「沒有,他只說,藍美人不在那渾小子聶十八的身上,關你也沒用。姑娘,算委屈你幾天了。就這麼將我送了回來。」

  「劫走你的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他一直在我面前蒙了面兒,不讓我看,我更不敢問他的姓名了。」

  「穆姑娘,算你幸運,他竟然半點出沒傷害你。看來劫走的你的人,也算是一個正道之人,不是什麼黑道上的人物。不然,你後果就不敢設想了!」

  「哦?會怎麼啦?」

  「他要是一個黑道上的魔頭、就算不污辱了你,也會為奪寶,傷害無辜。」

  娉娉心裡暗暗好笑:所謂劫走我的人,是鬼影俠丐吳三,他當然是正道上的人了,怎會傷害我了?娉娉說:「少掌門,小女子多謝你對我這麼關心。」

  毒蝴蝶看了聶十八一眼,問:「你以後就跟了這麼一個男人?」

  「是!」

  毒蝴蝶想了一下說:「穆姑娘,來,我們到那邊一角談話去。」

  娉娉奇怪:「少掌門,我們在這裡不能說話麼?」

  毒蝴蝶笑了笑:「我們女人家說話,男人聽不得。」

  娉娉對聶十八說:「你就在這裡先飲酒吃飯吧,我和少掌門到那邊說話去。」

  「唔!你去吧!」聶十八心想,我有什麼話是不方便聽了?

  娉娉跟毒蝴蝶走到牆角的一張桌子坐下,問:「少掌門有什麼話要和我單獨說的?」

  毒蝴蝶問:「你男人家中是不是很有錢了」

  娉娉心想:毒蝴蝶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了?她不會在打聶十八的主意吧?便說:「少掌門,你看我男人像一個有錢的人嗎?」

  「看來他的確不像有錢人。」

  「他是來往跑買賣的,我們一家僅能糊口。」

  「穆姑娘,既然他家沒錢,人也像一根木頭似的,你跟著他幹嗎?」

  「少掌門,是我爹許下的這門婚事,小女子也沒辦法。他人雖然木訥,但對我很好,他沒欺負我。像我這麼一個船家女子,怎敢奢望到一戶有錢人家?」

  「其實以像姑娘這樣的人品,要找一個好人家還不容易了?必去守著這麼一個木頭人?」

  「少掌門,現在我已經是他家的人了,俗話說: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嫁著猴子只好滿山跑了,不守著他也不行。」

  「穆姑娘,你想擺脫這個木頭人容易,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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