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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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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丐幫日夜在君山和附近湖面上防守,準備這兩個魔頭突然來犯。岳州、長洲以及武昌,都有丐幫的耳目,注視著一切可疑人物的出現。而且少林、武當、華山、峨嵋,都派出了高手趕赴君山。」 「他們去君山幹什麼?」 「協同丐幫,共同對付這兩個魔頭。」 「那麼君山有一場大戰了?」 「這是勢所難免,只爭遲早。」 聶十八想起自己在衡山之下、湘江之畔,邢姐姐、吳三叔和穆家父女,為了自己的安全與群雄大戰而救了自己。現在吳三叔的丐幫有事,自己不能置之不理了,得趕去君山看看才好。 范紀見聶十八一時沉吟不出聲,問:「少主,你打算去哪裡?不會去君山吧?」 「六叔,我本來想去漢口拜訪朋友,現在看來,我想去君山看看了。」 范紀一怔:「少主一個人去?」 「是!」 「少主,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六叔,你別為我擔心,我只是去看看,不會露面的。」 「少主,要不要我派出兩個精明能幹的弟兄相隨?有事也好照應呀。」 「這樣,反倒叫人注意了,還是我一個人去的好。來去方便。」 范紀一想起聶十八的武功不下於老爺,老爺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去無影,來無蹤,令人莫測。看來聶十八也是這樣了。的確有人跟隨,反而成了累贅,幫不了什麼忙。便說:「少主,那你要格外小心了!」 「六叔,我會的。」 「少主,你不能在這裡多住幾天麼?」 「不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這樣,我就不妨礙少主休息了。」 范紀正想告辭,聶十八驀然說:「聽!遠處似乎有夜行人在屋頂奔走追殺!」 范紀一怔:「真的?」 「不錯,他們朝我們這個方向奔來了。」 「少主,不會是我們的人來了?」 「不會,似乎是丐幫中人,給什麼人追殺了!」 「丐幫?」范紀又是一怔,「難道是鬼影俠丐吳三,給人追來了這裡?」 §第四十七回 武林耆宿 上回說到范紀疑心是鬼影俠丐吳三給人追殺了這裡,聶十八心頭一震:「不可能吧?吳三叔怎會來到這裡的?」 正說看,幾條黑影掠過附近屋頂,其中有個人歎道:「臭叫化,老子看你往哪望跑!」 聶十八不管是不是鬼影俠丐吳三了,說:「我追去看看。」聲落人已不見。 范紀又是驚訝:少主這一手輕功,真是不遜于老爺黑豹,說走就走,仿佛如幻影似的,一下消失,全無半點聲息,怪不得他不要人跟隨了,試問衡州的兄弟誰有這等輕勸跟得上少主的? 聶十八飄上屋頂,在月光下一看,只見七八條黑影,追趕著一條人影,往北飛逝而去。人管追趕的人還是被追趕的人,一個個輕功都十分的好。聶十八暗暗驚訝:怎麼衡陽城中,竟有這麼多的武林高手?他們是些什麼人?但聶十八最關心的是被追趕的人,到底是不是吳三叔叔。所以他身形如電,無聲無息地也往北而去。他幾乎像支一閃而逝的飛箭,飛越屋頂,翻過城牆。不知人覺已越過了那七八個人,跑到了那被追趕的人的前面。他借著月色略略打量一下被迫趕的人,此人的確是個蓬首垢面的叫化,卻不是吳三叔叔,而且年紀老得多了,幾乎有黑豹爺爺那麼老。 聶十八又是驚訝,這個叫化,似乎不是丐幫中的人,因為他身上沒有什麼討米袋子。 聶十八雖然在江湖上走動不多,對武林中的各門派人物不大熟悉,卻知道天下間的叫化,不一定個個都是丐幫中的人。丐幫與其他叫化的主要分別,就是身上有丐幫特記號的討米袋子,有就是,沒有就不是。身上的袋子越多,在丐幫中的地位就越高,有九個討米袋的,那是丐幫武功極好的九袋長老了。一般的叫化,只有一個袋子。就是吳三叔叔,也只有七個袋子,達不到九個。 聶十八驚訝的是這麼一個鬚眉皆白的老叫化,既不是丐幫的人,哪來這麼好的輕功?這七八個追他的又是什麼人?他們之間,又有什麼恩怨了? 聶十八見不是吳三叔叔,又不是丐幫中的人,就不想插手了,想輕回去。但看見這麼一個年歲極高的老叫化,給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武林高手追殺,又令他燃起了憐恤之心。他不忍這麼抽身而去,不去管老叫化的死活,所以他決定留下來,以觀雙方的變化。 老叫化跑到了峋嘍峰的峰下,似乎氣力已盡,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冒透大氣。那七八條黑影也驟然趕到,散落在老叫化的身前身後,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網。他們下決心不讓老叫化再跑掉了。聶十八隱藏在另一棵樹上,暗暗為老叫化擔心。 在七八條漢子當中,有四位是一色的武士打扮,另外三個,一位秀士裝束,一位是道家打扮,另一位,卻是官府中人的服式了。這個官府中人,面目特別的陰鷙,年紀三四十歲,射出的目光,令人不寒而粟,似乎在七個人當中,他是個頭領。他首先發出了一聲得意的冷笑:「臭叫化,現在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老叫化喘著氣說:「我老叫化跑累了,不再跑了!」 「嘿!你跑得了嗎?」 秀士喝叫:「說!你夜闖王府幹什麼?」 老叫化說:「我老叫化沒有闖呵!只是路過那裡。想找一些吃的東西罷了。」 「那你幹嗎躲在屋樑上,偷聽我們的談話?說!你聽到了什麼?」 「嗨!我老叫化哪有心思偷聽你們的說話?我老叫化耳又聾,眼又蒙,你們說什麼,我一句也沒有聽入耳,我眼裡只盯著你們桌上的雞呀、肉呀和酒的。想等你們酒醉飯飽離開後,撿一些殘羹剩飯填填肚了。」道士叫:「那為什麼我們叫你下來,你反而跑了!」 「你們愛殺我老叫化,我不跑行嗎?不跑,不叫你們殺了麼?」 官服人猙獰地笑看:「你現在怎麼不跑了?嗯?」 「你不是說我老叫化跑不了嗎?我明知跑不了,還跑幹嗎?你難道不見我老叫化現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麼?」 道士問:「那你為什麼先前要跑的?」 「我老叫化以為跑了一陣,你們不會追來,誰知你們苦苦追到了這裡。早知道這樣,我老叫化就不跑了。省得跑得這麼辛苦,到頭來還是跑不掉。」 官服人說:「臭叫化,你現在想怎麼個死法?是自盡還是要我們動手?」 「我老叫化想吃飽了再死。」 「你說什麼!?」 「我想吃飽呀!不然,我自盡也沒力氣。」 「你還想吃飽了的?」 「喂!你不是那麼沒人性吧?官府要斬一個死囚,也得先讓他吃飽了再推上法場。看來你也是一位當官的吧?怎麼不讓我吃飽了再死?」 官服人笑著:「你想得頂開胃。」 「是呀!不然我老叫化空看肚子去見閻王,便伸手向閻王爺討吃,那不羞死人了?」 一個武士朝官服人說:「殷二爺,將他砍了算了,別聽他胡說八道的。」 原來這官服人姓殷,排行第二,看來他在官府中是一個不小的官兒。他這一身紅色的官服,老叫化看出來,這不是地方上的什麼官兒,而是朝廷特設的東廠提督府中的一位官兒,是什麼領班之類的官,官小而權力大,就是一省的布政司大人,見了他也畏避三分,聶十八不知道這些,只感到他目光陰森如電,令人見了心寒。姓殷的聽了武士的話後點點頭說。「好!砍了他算了!」 秀士在旁慌忙說:「殷二爺,慢!」 「哦!汪老弟,你有何高見?」 秀士姓汪名曲,排行第八,他雖然一身秀士打扮。其實地是喜怒不形於色,陰險、狡猾、兇殘更不下於殷二爺,是東廠一名更為可怕的鷹犬,殺人在無形之中。以後他在江湖上得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綽號——幽冥殺手。最後成為了東廠一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掌班,除了東廠提督,就輪到他了。他幾乎天生一副深奧莫測的面孔,沒人能看得出他心裡想些什麼(見拙作《隱俠傳奇》),真正是令人心寒的一條毒蛇。他對殷二爺說:「二爺,這老叫化敢獨自一人夜闖王府,不是受人指使,便是有企圖而來。不問清楚殺了他,恐怕以後會有麻煩,不如問清楚了再說。」 「這樣也好。」 汪曲朝老叫化說:「我們的話你聽到了?」 「你們說話那麼大聲,我老叫化就是耳朵聾也聽見了。」 「好!你說,是誰打發你來的?」 老叫化眨眨眼皮:「是不是我老叫化說了實話,你們就不殺我?」 「唔!在下可以向殷二爺說情,饒你不死。」 「你沒欺騙我老叫化?」 「你想不死的就快說。」 「是一個姓肚的指使我老叫化來。」 「姓杜的沒名?」 「有!有!它名『餓』。」 「什麼?他叫杜臥?」 「對對!它還有個不大好聽的綽號!」 「說!」 「饞蟲!」 「杜蠶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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