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黑豹傳奇 | 上頁 下頁
一五一


  「你怎麼還不知道自己所學武功的奇奧莫測。只要你將樹搖影動、摘梅手、分花拂柳掌這三門絕技揉合在一起,隨心所發,再加上你的劍法、刀法,恐怕你的武功,只有在黑羅刹之上。而不在她之下。鬼奴,你像我一樣,潛心專一練吧,准會成功的。」

  「好的,主人,我會好好勤練這三門絕技的。」

  「鬼奴,更主要的是要早晚勤揀內功,這是一切上乘武功的基礎,沒有一身雄厚的真氣,任何上乘武功都發揮中不了它應有的威力。」

  「是的,主人。」

  「哈!從明天開始,我們都勤練武功,在這半年裡,我們哪裡也別去,排除任何雜念,一心練功練武。」

  正是劍鋒經由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他們父女兩人,經過大半年的勤學苦練,雙雙都練出了一身驚人的武功。尤其是黑豹,在一線天峽谷的狂風暴雨中,不但能像一聲巨石般屹立不動,更能在狂風暴雨中施展身手,迎風搏殺,令他所練的太乙門的各種絕技,又達到了更佳的境地。黑豹這時,對崖洞中那位前輩在真經下留下的那一段遺言才有了深深的體會:只有在一線天的狂風暴雨中,能施展出太乙門的各種絕技,才真正算是太乙神功練成。

  而鬼奴在半年裡苦練內功,功力大增,她原先已打通了任、督兩脈,現在又打通了另外兩條奇經,令她一身真氣增厚,從而使她所練的三門絕技速度更快,威力大添,以往一些高難度的招式,現在輕易地就能抖展出來,揮灑自如,幾乎達到了從心所欲的境地。

  黑豹見她有如此渾厚的內力,又傳給了她一門太乙真經的絕技一流雲飛袖功。流雲飛袖功更適合女子運用,以水袖作為防身的兵器,抖展起來,恍如輕歌曼舞,姿態美妙,但一雙水袖在內力的灌輸之下,成了武林中的一門奇形兵器,對手若給水袖拍中,人會橫飛出去,不死也得重傷。它比一般的軟鞭威力更強,既可飛接、發射暗器,也可將對手的兵器卷了過來。百多年前,雲南碧雲峰的碧波仙子,就是以流雲飛袖功獨步武林,縱橫江湖,令當時中原七大名門正派的高手,不敢與她交鋒(詳情見拙作《武林傳奇》)。

  黑豹見鬼奴的流雲飛袖功練成,以袖擊石,可將一塊成百斤重的岩石拍飛擊碎,擊獸獸亡,就是淩空拂出的袖勁,也可將掠過的飛鳥擊落下來。似乎鬼奴的袖功,比她所學的劍術刀法更好。黑豹看得暗喜,心想:想當年縱橫江湖的碧波仙子,流雲飛袖功也不過如此。鬼奴看來已成為一流的上乘高手了,便說:「鬼奴,我們可以下山,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了!」

  「主人!那我們什麼時候下山?」

  「明天。」

  於是鬼奴收拾好行裝,帶上在江湖上行走的一切必用的東西和隨身洗換用的衣服及金銀珠寶,仍然將獵犬留下來,其他牲畜讓它們在幽谷裡自生自滅。鬼奴與黑豹父婦相稱,雙雙下山,取道北上,越過南嶺,路經九嶷山。

  九嶷山,是湘南的一座名山,在藍山縣之西,寧遠縣之南。藍冊具屬於衡州府桂陽州的一個縣,而寧遠縣卻屬於永州府道州的一個縣,所以九嶷山在當時地跨兩府兩州兩縣之間。相傳舜帝南巡,不幸身亡,葬在九嶷山上,因此山上有娥皇、女英、舜廟、舜池和紫霞洞等名勝古跡。山上風景名勝,自古以來,就名傳神州大地,惹得不少名人雅士前來遊覽。

  他們正在一處叫和林峰的山腰上,這裡是峰巒疊翠,山高林密,山道幽深。驀然,他們見到山峰下一處山窩中火光沖天而起,隱隱傳來人們的怒吼和婦女的悲號。鬼奴一怔,說:「主人!那裡可能出事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唔,我們去看看也好,要是村與村、寨與寨之間的互相械鬥,我們要制止他們殺人、傷害婦孺,只可勸解他們,切不可捲入他們之間的衝突中去。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們一時是怎麼也不清楚的。」

  可是當他們趕到時,卻已是被山賊洗劫後山村的一片慘狀,一個褐衣兇惡大漢,還在指揮七個山賊,在山村中放火殺人,搶劫財物。黑豹看得心頭火起,對鬼奴說:「你快下去救人,這是你第一次出山幹的行俠仗義之事,對這些匪徒不能手軟,一個也不能放他們走。」

  「是!」

  鬼奴飛身下山,躍入村中,一下像幽魂般出現在正想姦淫婦女的兩個匪徒前面,厲聲叱道:「給我住手!快放開她!」

  兩個匪徒聞聲一怔,抬頭一看,是一位蒙了面的婦人,一幅黑紗中遮蓋了鼻子、嘴巴,只露出一雙如利劍般的眼睛。其中一個匪徒愕然問:「你是什麼人?敢叫老子停手?」

  另一個賊人淫笑著:「兄弟,管她是什麼人不好?現在我們一人一個,不用爭先後了,不更好麼?」

  「不錯不錯!小娘子,你來陪老子吧!」說著,這個匪徒便伸手來抓鬼奴。

  這兩個匪徒,正是水浸眼眉,不知自己已是死到臨頭,仍想作惡。鬼奴聽了更是大怒,一招摘梅手配合樹搖影動身法,出手一下將這匪徒伸來的手,「哢嚓」一聲折斷,同時扔了出去,摔得他暈頭轉向,半晌爬不起來。

  另一匪徒愣了楞,跟著大怒:「臭婆娘,你敢還手摔倒了我的弟兄?」拔出了利刀,朝鬼奴砍去。

  他仍然不知鬼奴是個不平凡的婦女,以為是自己弟兄一時大意,順勢給鬼奴扔了出去,這婦人頂多只有兩下蠻力而已。一個村婦,經常上山打柴、挑水做飯,怎會沒有力氣的?

  鬼奴同樣以樹搖影動配合一招摘梅手,將他劈來的刀奪了過來,叱聲:「你去死吧!」順勢一刀,將他這顆惡腦袋砍了下來,給摔暈了的匪徒正掙扎著爬起身,見狀大吃一驚,嚇得他斷手骨的痛也忘記了,拔腿便跑,一邊大喊:「大哥!大哥,不好了!我們的一個弟兄,給一個山婆娘殺死了!」

  鬼奴有意不去追殺,讓他大喊大叫,引動其他賊人奔來,省得自己一個個去找尋他們,而且起碼可以令匪徒們暫時停止搶殺姦淫。她對那位險遭污辱的婦女說:「大嫂,快穿上衣眼,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我殺完了賊人後,你再出來。」

  這個婦人慌忙穿好衣服,要叩謝鬼奴,鬼奴說:「快去躲藏起來,別叩謝了,等會賊人到來,我可顧不了你。」

  「是!恩人。」

  婦人慌忙找地方躲藏。果然,那個斷手骨的賊人大喊大叫,將正在洗劫的其他賊人紛紛引了過來。那褐衣兇惡大漢首先喝問:「出了什麼事?誰敢斗膽殺了我的弟兄?」

  「是,是,是個蒙面的婆娘。」

  「什麼!?蒙面的婆娘?」

  「是,是!大哥!她好大的力氣,將我的手骨也扭斷了,呵喲!好痛呵!」

  「哦?這婆娘現在哪裡?」

  「在,在,在……」

  「我在這裡。」鬼奴走了過去,說話冷冰冰而帶殺意。她看見一些老人、婦孺倒臥在血泊中,因而她憤怒異常。

  褐衣大漢盯著她:「是你?」

  折手的匪徒說:「大哥!就是她。老七兄弟就是死在她手上的。」

  以褐衣漢子為首的這八名匪徒,號稱湘南九嶷八虎,不時聚集在一起,洗村劫寨,每行劫一次,全村雞犬不留,得了財物之後,便各自分散,自尋快活。平時他們分散各處,官兵無從追剿,有行動便集中在一塊。他們洗劫的,都是不到百人的小村小寨,手段異常的兇殘,劫後幾乎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還一把火把房屋燒為平地,因此無人報案,也無人知道是他們所為。

  正所謂寞冥之中自有報應,他們今天偏偏碰上了黑豹和鬼奴經過這裡。黑豹對這九嶷八虎,簡直不屑出手,只叫鬼奴來打發他們,自己卻在半山上靜觀,防止個別匪徒逃走。黑豹有異常豐富的江湘經驗,知道凡是洗劫小村小寨的匪徒凶賊,武功不高,但卻殘忍得令人髮指,留下他們,只能令無辜的平民百姓和毫無反抗能力的婦孺慘遭殺害,所以他在打發鬼奴進村時說:「不能手軟,一個也不能放他們走。」

  這時鬼奴面對七個匪徒,冷冷他說:「不錯!是我殺了,現在輪到你們了!」

  褐衣大漢大怒:「好大的口氣,老子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臭婆娘,或者腰圍粗大的醜山婦,原來不過是一個風吹得起的村婦。老六、老八,你們兩個上去,給我將這個蒙面的婆娘活捉了過來,扒光了她的衣眼,先好後吊起來,為我們的老七報仇!」

  「是!」

  兩個匪徒縱了出來,一個說:「你好大膽,敢殺了我們九嶷八虎中的老七,你乖乖地受擒,我們還可以讓你好好死去。不然……」

  鬼奴冷不防地突然出刀,白光閃後,鮮血噴出。這個匪徒話還沒有說完,腦袋和身子就分了家。這一下,令剩下的六個匪徒全傻了眼,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褐衣漢子一怔之後,吼道:「上!全給我上去,給我亂刀先分了她!老子不要活的了!」

  除了斷了手骨的匪徒沒上之外,四個匪徒一齊拔刀撲了過來,四把白光閃閃的利刀齊向鬼奴砍來。鬼奴身動步移,從刀光中不可思議地閃了出來,出手三招,就將這四個匪徒全放倒了。沒一個是活口,全都成了屍體,個個都是一招致命。斷手骨的匪徒驚震得說:「老大,我們快跑,這個女子不是人。」

  鬼奴冷冷他說:「你們還想活著離開嗎?給我全部躺下來!」

  老大一時呆若木雞,想不到這個蒙面婦人竟是這麼的厲害,轉眼之間,就殺掉了自己的五個弟兄,令九嶷八虎變成了兩虎,其中一個還斷了手骨。老三說得對,這個婦人不是人,再不逃走,自己也會沒命。他再不敢答話,拔腿就往村口跑。他還沒跑出村口,前面站著的又是一個蒙面婦人,與剛才的一模一樣。他更是傻了眼,往後一看,沒有人,只有跟著自己逃跑的老二。他更疑這蒙面女子不是人了,否則怎會轉眼在村口出現的?他驚駭地問:「你是人還是鬼?」

  「不錯!我正是鬼,特來追討你們這幾個人的命。」

  「嚇!你真的是鬼?」

  「少廢話,快將命交出來!」

  「我,我,我跟你拼了!」

  這個賊首老大發狂地舉刀兇狠劈來,鬼奴再也不想多費時辰了,閃身順手一刀,將他劈翻在地,跟著一腳,又將他踢飛起來,撞在一家房屋的石牆角上,腦漿迸裂,睜睜眼,也死去了。剩下斷了手骨的老二,嚇礙早已軟了腿,連跑也人會跑了,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命。

  鬼奴惱恨這夥匪徒兇殘太無人性,心裡對這匪徒沒半點憐憫,只有厭惡,說:「你現在才求饒太遲了!村中死去的老人婦孺,能饒恕你嗎?他們不怨我放走了你?」一刀揮去,又將這匪徒的一條腿砍了去,令他連跑也不能跑了,說:「現在找不殺你,將你交給村中受害的人,看他們怎麼處置你!」

  鬼奴揚聲說:「躲藏的父老鄉親和姐妹們,這夥山賊全給我殺了,只剩下一個已不能跑動,我將他交給你們。你們出來吧,不用害怕。」

  首先奔出來的,是那個險遭這匪徒姦污的婦人,她披頭散髮,提了一條扁擔奔過來,跟著一些逃過大難的山民也從躲藏的地方出來了,提棍的提棍,拿鋤頭的拿鋤頭,一齊朝這受傷的匪徒奔來。一陣亂棍,將這匪徒打得不成人形,就是連死去的匪徒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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