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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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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怎敢欺騙二爺?我是從那小妞口中打探出來的。不過這小子急於要趕去廣州,才沒答應下來。」 「這小子跑不了,但現在不能動他,藍美人這一件異寶,我們一定要從這小子的口中挖出來,你的事放慢一步進行。先應付這小子要緊,你知不知道,為了這一件異寶,我大哥、四弟、七弟,都因這小子而負傷,六弟更因此在湘中的大橋灣丟性命。」 肖郎一時驚震了:「這姓聶的小子武功那麼厲害?」 「這小子的武功一般,但你卻不是他的對手。」 「那幾位爺們怎麼會……」 「你別問了,現在最主要的,是你要用心取得這小子完全信賴你。要是你壞了事,小心我要你的腦袋。」 「是!屬下不敢大意。但屬下送他到了廣州後怎樣?」 「到了廣州,你帶他去見那姓馮的,那時,我自全出現。」 「是!」 這叫二爺的人又低聲叮囑了肖郎一些注意的事後,魯悄然而去,消失在夜空裡。 這位神秘而來、神秘而去的黑衣人,正是七煞門熊夢飛的第二大弟子奪魄劍丘運長,而所謂的肖郎,也根本不是粵北深山的獵人,也不姓肖,他是七煞劍門中二十四劍手之一,姓毆名元逍。他在半年前,奉了熊夢飛之命,前來嶺南,主要想來竅取嶺南雙奇那與眾不同的奇異武學,當然也打聽嶺南武林的變化和知名人物的行蹤。他是七煞劍門伸到嶺南武林的觸角,也是熊夢飛的耳目。 元逍扮成一個獵人,化名為肖元,在粵北深山往下來,有意接近嶺南雙奇的愛女山鳳。山鳳是一位天真善良的姑娘,滿二十歲了,別人家的女子,恐怕早巳出嫁了,可是嶺南雙奇將山鳳視為鳳凰,又不准她亂飛,她長得這麼大了,卻幾乎沒接觸過任何外人,更沒有接觸過男子。所以一旦與元逍相遇,她既喜愛元逍的英俊,更給元逍的殷勤和虛情假意迷住了,一顆天真無邪的芳心就這麼獻給了她第一個所見到的男人,並視元逍為自己的生命。 元逍從這單純、無知的姑娘口中,知道嶺南雙奇有一些富可敵國的珍寶,幾乎是大喜如狂。元逍第一步計畫取得成功,便進行第二步計畫,去討好嶺南雙奇了。矮羅漢也高興寶貝女兒找到了這麼一個好丈夫,可是江湖經驗豐富和善於觀人察色的黑羅刹,與元逍談過一兩次話後,隱隱便感到這個青年獵人居心叵測。後來又在暗中盯蹤元逍,發覺他根本不是獵人,而且還有一身不錯的武功,頓時生疑,勸戒女兒別去接近這人。可女兒是個癡情少女,而且對愛情異常的忠貞,一顆天真的心,給元逍全占了去。以黑羅刹的武功,要殺元逍,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但她怕傷了女兒的心,所以才暗暗叫丈夫矮羅漢出手。誰知矮羅漢更怕傷了女兒的心,第一次沒執行老婆的命令。黑羅刹大怒,特地捆綁在山溪邊的叢草中,不料碰上聶十八闖了來…… 元逍在奪魄劍丘運長離開後,愣了半天,自言自語說:「看來,我只好一路上伺候這姓聶的小子到廣州了。」而聶十八因為跑了一天的山路,倒下床不久,便呼呼大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江湖上人心是這麼的險惡,更想不到所謂的肖郎,會是七煞劍門的人,是他身邊最具有危險的敵人,當然也沒有想到,七煞劍門的人,會不動聲色地跟蹤來到了嶺南,還在廣州設下了陷阱,等待他的到來。 聶十八以為經過大橋灣的事後,已向九家十八處的人表白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藍美人,那就萬事大吉,以後再沒有人來跟自己要什麼藍美人了。而且從衡山到嶺南,一路上也的確沒有人攔截他追問藍美人的事。他所碰到的,只不過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和攔路搶劫的小賊而已,並沒有因藍美人一事來找他的麻煩。 不錯,黑、白兩道上的人經過大橋灣事件後,絕大多數的人都相信聶十八身上沒有藍美人,而是受了愚弄。可是七煞劍門的掌門熊夢飛卻偏偏不放過聶十八,死死盯著他不放。 熊夢飛聽了手下人的報告,何嘗不知道聶十八身上的確沒有什麼藍美人?但他感婦到藍美人在武威鏢局的押解途中不翼而飛。不知去向,只有從這個接觸過武威鏢局人的聶十八身上,司尋找出藍美人的蛛絲馬跡來,何況聶十八只不過是一個雞公山上的青年獵人,過去從來沒有出過山,不但不是武林中人,而且連武林人士也沒有接觸過,幹嗎他要跑出來?並且不惜千里迢迢、千辛萬苦、不畏生死地南下廣州?這事太令人可疑了!必然與藍美人這一件珍寶有關。由於他兩次派人公開欄截聶十八,要將聶十八捉回來慢慢審問,卻都失敗了,死傷了不少的弟子,不由懷疑有幾個神秘莫測的高手在暗中護著聶十八,從而對聶十八更是生疑。要是這個什麼也不懂的青年獵人與藍美人無關,幹嗎有這麼多神秘的高手在護著他去嶺南?而殺死殺傷了自己手下這麼多人? 由於有兩次失敗的教訓,熊夢飛感到再公開攔截聶十八已不可能了,便改換了方法,也裝得相信聶十八與藍美人這一異寶無關,再也不去追查聶十八的行蹤了,卻悄悄派出了精明能幹的第二弟子奪魄劍丘運長,直下嶺南,在廣州武威嫖局的四周撤下大網,等候聶十八的到來。奪魄劍丘運長來到嶺南,便與原先在嶺南的觸角元逍接觸,叫他注意聶十八的出現,初時,丘運長的意圖只叫元逍注意聶十八的出現而已,仍不干涉元逍原先的使命。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事情也真的有那麼巧合,聶十八給嶺南雙奇莫名其妙纏上了,又碰巧山鳳這一善良的姑娘,叫他伴同聶十八去廣州,他立刻用飛鴿傳書向在韶州府的丘運長報告這一事情,丘運長立刻從邢州趕來樂昌與元逍碰頭,布下了今後的行動。 第二天一早,元逍給房外的腳步聲驚醒過來,一看,窗外已是紅日高升。遲起,這可不是深山捕獵者的習慣,一個獵人,是應該一早就起床了。他心想:我怎麼睡過頭了?不會引起那姓聶的小子懷疑麼?他立刻跳下床,開門出去看看,只見外邊的客人不但洗漱完畢,更打點好行裝離開客棧,紛紛上路了。他一下看見聶十八似乎有點焦急地在庭子中徘徊。他又恢復了肖郎的身份,走過去叫了聶十八一聲,笑著問:「兄弟這麼早就起身了?昨夜睡得好不?」 聶十八忙說:「大哥,我睡得很好。」他怕肖郎遲起身不好意思,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是剛剛起身不久,便出來走走。」 「兄弟洗漱過了?」 「我洗漱過了。」 肖郎心想,這小子一定很早就起來了,怕我不好意思才這麼說,看來這小子很會做人,怪不得山鳳喜歡他了,還認他為兄弟,也怪不得嶺南雙奇看上他了,想招他為上門女婿。不知這小子是什麼迷了心竅,不願留下來,要跑去廣州送死。要是他留下來,天長日久,山鳳還會對我不變心的?便立刻笑了笑:「兄弟,你等等,我洗嗽完畢,立刻和兄弟吃早點趕路,從這裡去韶州府的路比較好走。」 「大哥,不忙,慢慢來。」 要是聶十八一個人,這時已走了十裡路了,他為了等候肖郎,只好耐著性子,心想:肖大哥昨天一定走累了,才這麼遲起身。聶十八發夢也想不到肖郎昨夜裡與人在密謀如何暗害自己。 肖郎匆忙洗漱完畢,和聶十八吃過早飯,便上路了。由於奪魄劍的吩咐,肖郎對聶十八是格外的關心和照顧,問聶十八身上背的行囊重不重?要不要自己幫背一段路?路途上的歇腳、吃飯,全由他出面打點,聶十八幾乎不用開口說話。聶十八心裡更是感激不已:要不是肖大哥與自己同來,自己真不知道如何向人問路,甚至連買飯吃和投宿也困難。在湘粵交界的地方,當地一些老百姓還可以聽懂自己的話,自己也勉強可以聽懂他們的話,但一過樂昌縣,他就一句話也聽不懂了,當地百姓也聽不懂他說什麼,等於雞同鴨講,各說各的。 樂昌縣城距離韶州府城也只有一百里左右,他們在日落黃昏時,踏入了韶州府城。韶州府是粵北的一個在府,管轄曲江、樂昌、英德、仁化、乳源、翁源等六縣,它的所在地是曲江縣城。曲江之所以叫曲江,因為它東有湞水,東南有曹溪水,西有武水,三水在曲江匯合,抱城向曲,因叫曲江縣。曲江城是三面臨水,景色秀麗,它是粵、贛、湘之地的交通樞紐,無論水陸兩路交通都非常的方便,因而市面繁華、人煙稠密,江面船隻如梭般來往。聶十八可以說是從來沒見過這麼繁華熱鬧的府城,他所到過的最熱鬧之地僅僅是漢口鎮,此外,他一直是呆在穆家大船上,雖然經過不少熱鬧的州府之地,由於害怕武林人士的盯蹤,因而不敢上岸,現在他是第一次走在這麼熱鬧的府城街上,兩旁店輔的燈火,令他眼花鐐亂。他們穿街過巷,要不是有肖郎帶著,聶十八簡直是無所適從,言語不通,是他最大的困誰,他真的感到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異國之地,變成又聾又啞的人了。因此,他更是感激肖郎了。 是夜,他們投宿在一家客棧中。肖郎問他:「兄弟,我們要不要這裡住兩天?」 「住兩天?大哥有事要辦麼?」 「我沒有什麼事要辦,我是擔心兄弟這兩天走累了,休息一兩大再走。」 「大哥,我不累,要是大哥沒事辦,我們還是繼續趕路的好。」 「兄弟,這裡有一座佛教名寺,叫南華禪寺,凡是經過這裡的人,都去參拜,兄弟不想去看看。」 聶十八心想:一個和尚寺有什麼好看的?不外是一些光頭和尚、香火繚繞的大殿、泥塑的菩薩以及眾多的善男信女,我在雞公山的靈華寺已看得多了,還看什麼,不如趕路去廣州的好。 聶十八不是武林人士,更不是什麼文人雅士騷客,是一個最講求現實的地地道道的獵人,因而對佛教不感興趣。因為佛教首先勸人行善,不要殺生。聶十八靠打獵為生,不殺生不要餓死了?一個人死了還能行善嗎?這些和尚日日有人給香火燈油費,不愁衣食,當然可以這麼說啦。聶十八要是武林中人,知道南華寺曾出了位在武林中極有名望的神醫三不醫徐神仙和尚,一定會去瞻仰,聽聽這位已逝百年神醫的神奇事。而他不但連這位神醫也不知道,就是這座名寺也沒聽聞,所以就不想去了。但他不忍直接拒絕肖郎一的好意,便說:「肖大哥,我不想去了,我也頂怕見光頭和尚的。」 「哦?兄弟怎麼怕見和尚?」 「和尚吃齋念佛,勸人不要殺生,我是個獵人,不捕捉野獸,那怎麼過日子?」 肖郎笑了笑:「兄弟不去就算了,明天就在客棧裡休息一天,我明天要去見見這城裡的一些朋友,後天再走好不?」 「好的,那我明天就美美地睡一整天。」 「兄弟,你可千萬別四處亂跑,一旦走失,我可不好尋找你。」 「大哥放心,我不會刮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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