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杜鵑傳奇 | 上頁 下頁
三二四


  婉兒說:「我是在問你們呀!快說,這塊腰牌你們是怎樣得來?是偷來還是騙來的?」

  這兩個大漢一時不明白小神女、婉兒是什麼來頭,剛才作威作福、兇神惡煞的神態也收斂了,變得老實起來了,說:「這當然是上面發給我們的!誰人敢這麼大膽偷東廠的東西?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這又應了古人一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在惡人面前,你表現出理直氣壯,一點也不害怕,以智取勝,哪怕一些惡徒見了,心中也不得不忌畏三分。婉兒說:「你們知道就好了!那麼說,你們真的是東廠的人了?」

  「我們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假冒。」

  婉兒問小神女:「三少爺,我們怎樣處置他們?」

  小神女說:「別為難他們,叫他們走吧!別再在這裡多生事端了。」

  婉兒又對兩個大漢說:「算你們好運,你們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兩個漢子愕然,自己明明是來抓人、審問人,現在反而被人家審問和趕走?就是連店家和店小二也看得愕然起來,這位英俊瀟灑的書生和這位大膽的書僮,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盤問東廠的人,還揮手叫他們走開?他們不會是九千歲的人吧?要不,何人敢這麼大膽?

  兩個大漢面面相覷,又不甘心就這麼走開,不由壯起膽子問:「你們是什麼人?」

  婉兒說:「什麼!?你們還想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不怕我家三公子一怒起來,要了你們兩個人的腦袋?」

  「我們不敢這般不明不白的走了。不然回去沒法交代。」

  小神女想了一下,要是這麼威脅將這兩個小鷹犬趕走,他們一定不會死心,會暗暗跟蹤自己,說不定還通知東廠其他的人,也一齊來跟蹤自己。殺了他們,更不是解決的辦法,必然驚動了當地官府和東廠,自己還好辦,可以和婉兒一走了之,但就連累了書呆子和棋兒了。同時也壞了自己來京城的計畫。當然,要是在荒郊野外沒人之處,殺了他們更好。可是這裡,是人來人往的交通要道,又近市鎮。所以小神女想了一下問:「你們真的想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不怕掉腦袋?」

  「這——」兩個大漢又愕然相視,不知怎麼說才好。

  小神女說:「看來你們不看不死心,好!你們過來,我給你們一樣東西看看,就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了。」

  兩個大漢走到小神女的身邊,小神女叫婉兒掏出那面金牌,在他們眼前亮了亮,說:「現在你們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了吧?」

  這兩個東廠的小鷹犬,哪有不認識這樣一面金牌的?這可是星君一類的人物和九千歲派出巡視特使才能佩戴的證物,地位不知比他們高出多少倍。他們一下嚇得要跪下來求饒,小神女輕輕喝了他們一句:「別這樣,我們的身份不想讓人知道,你們知道好了!別向任何人說出去,要是你們壞了我的事,我立刻要了你們性命。」

  「是是!小人不敢。」

  「你們知不知道,剛才你們的行動已越了軌,壞了我們規矩?你們只能暗暗跟蹤可疑的人物,向上面報告,不能有捉人的行為,這樣,你們還是暗哨嗎?與衙門的捕快們有何區別?這不暴露你們的真面目?」

  「小人該死,小人今後再也不敢了!」這兩個走狗聽了小神女這一段訓話,更相信小神女是九千歲派出的特使,秘密巡視各地,嚇得面無人色。

  小神女又說:「好了!今天的事,當沒有發生,你們什麼也沒有看見。但我已記下了你們腰牌的號碼,要是我的行蹤、身份讓人知道了!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們,聽到了沒有?」

  「是是,今天的事,小人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發生,什麼也不知道。」

  「唔,你們走吧!」

  這樣,這兩個東廠的小走狗,慌忙溜開了。書呆子和棋兒才松了一口氣,一場無妄之災,一下消除了。他們不明白小神女給這兩個東廠的人看了什麼東西,竟然嚇得他們乖乖地離開,再也不敢為難自己。他們既愕然也驚訝。

  小神女對書呆子說:「好了!沒事了!我們繼續用飯,吃完飯好趕路。」

  用罷飯後,小神女和書呆子,婉兒和棋兒,便坐上原來馬車,往北而去。棋兒忍不住好奇問婉兒:「你給那兩個惡人什麼東西看,令到他們乖乖地走了?」

  婉兒眨眨眼皮說:「這可說不得。」

  「說不得?」

  「是呀!說了對你沒有好處。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不會是一件可怕的殺人利器吧?」

  「不錯!這還差不多。」

  「是金光閃耀的一把小利劍,可十丈開外取人性命?」

  「對對!你怎知道它金光閃耀了?」

  棋兒輕聲說:「因為我看見你掏出來時,金光一閃,是什麼東西我就不知道了。它真的十丈開外可以取人性命?」

  婉兒說:「它何止是十丈,千里之外,都可以叫人掉腦袋。」

  棋兒睜大了眼睛:「那它不是一把小飛劍了?」

  「好了!你知道就這麼多,再問,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

  棋兒驚訝地說:「怪不得那兩個惡人見了會害怕成那樣,乖乖地走了!那三小姐不真的是神仙了?像人們傳說中的一樣,可以放飛劍,千里之外取人腦袋?」

  「哎!你有完沒完呀?」

  「好好!四小姐,我不會再問了。」

  書呆子似乎驚魂未定,從用罷飯一直到現在,像木頭人一樣坐著不出聲,好像仍在害怕。小神女問:「你怎麼樣了?不會給嚇得掉了魂吧?」

  書呆子苦笑了一下:「在下剛才的確幾乎給嚇得掉了魂。」

  「現在你的魂收回來沒有?」

  「這全靠三小姐,才收了回來,在下再次多謝三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怎麼也想不通,一句話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棋兒在後面說:「二公子,到了京城,你千萬不可亂說話了。」

  小神女問:「二公子,你怎會知道京城的這一樁血案,不是杜鵑幹的?」

  書呆子囁嚅地說:「我是信口而說的。」

  「你不是連我也不相信吧?」

  「我怎會連你也不相信了?」

  「那你說說,這樁血案怎不是杜鵑幹的?」

  「我是憑推想而已。」

  「什麼推想?」

  「我知道杜鵑會殺人,也會一下幹掉了幾條人命,但從不會濫殺無辜。將一家上下老少也一齊幹掉,這不是杜鵑的以往所為,所以我才說這可能不是杜鵑幹的,除非傳言誇大或傳錯了。如果只殺這京官和他身邊的一些隨從,沒有血洗滿門,那可能是杜鵑幹的。」

  小神女點點頭說:「你的推想有道理!看來你對杜鵑十分瞭解呵!」

  「我說不上十分瞭解,在下只是憑以往聽到和在重慶那夜目睹了杜鵑的殺人,才這麼推想的。」

  「那麼說,京師這樁血案不是杜鵑幹的了?」

  「我不知道,更不敢肯定。不過,我今後對杜鵑的事,再不敢胡言亂語了。」

  「哦!?為什麼?」

  「在下怎麼也想不到,京師一帶,這麼多見不到的東廠耳目,再胡言亂語,不怕再招來殺身之禍?幸而這次有你們在,我才能化險為夷,不然,在下這一次是死定了。東廠人太可怕了。因一句話就要人的性命,誰還敢胡言亂語的?怪不得京師一帶,沒人敢談國事、論朝廷了,聽到的不是風花雪月,就是給這個什麼九千歲大唱讚歌,一片訶諛之辭,今人聽了反感,不是滋味。」

  小神女聽了一笑,暗想:你這個書呆子,在我面前裝得挺像的,要是我沒有推斷錯,杜鵑是你的孿生兄弟,京城這樁血案,是不是杜鵑所為,你比誰都清楚。從書呆子在路邊飯店脫口而出,到現在的解釋,小神女已經可以肯定,製造京城血案的不是杜鵑。不是杜鵑,那又是何人冒杜鵑之名,血洗這京官滿門?這個京官又是什麼人?怎會招來滅門之禍?小神女隱隱感到,這一樁震驚朝野的血案,包藏著一個陰謀!但小神女已無暇去深思了。她目前要弄清楚眼前這個書呆子,與神秘的杜鵑有什麼關係,是不是如自己推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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