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杜鵑傳奇 | 上頁 下頁 |
三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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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為什麼?」 書呆子又歎了一聲:「因為殺了一個姓魏的,還有第二個姓魏的跑出來,說不定為害更甚。要是宦官制度不根除,天下就永無寧日。尤其是當今的明朝,太過信任身邊的宦官了,以至他們專橫弄權,飛揚跋扈,將朝政弄得一團糟。縱觀歷史,任何朝代,都沒有像明朝這樣信任、依賴宦官。這些不學無術之輩,像一群白蟻,盤踞在大大小小的崗位上,除了作威作福,聚斂財富,擴充勢力,別無所能,已經將整整一個明朝大廈都蛀空了。就是有呂望之才,張良之能,諸葛孔明再世,也無力挽救了!明朝的覆滅,只在遲早之間,只可惜天下百姓,又將面臨一次生死大劫難。」 小神女和婉兒又一次聽到書呆子這樣縱談議論朝政和國家大事。小神女心想:這個書呆子到底是武林中人還是世外飽學的高人?作為武林人士,不可能這樣關心天下大事。武林人士恨的是奸邪之輩,幹的是除暴安良、行俠仗義之事,對朝政之事,一般是不聞不問,也懶得去過問,關心的是江湖上出現了什麼樣的魔頭人物和一些本門派的事。當然,他們之中,也有懲治一些貪官污吏,但也只是偶爾為之,主要是幹掉江湖上的一些惡霸和武林中的敗類,以及一些打家劫舍、濫殺無辜的山賊土匪。從這方面看,這個書呆子根本不像是武林中人,似乎也不可能是杜鵑,他只是一個極有遠見,有自己獨特見解的書生,與一般追逐名利的書生不同,而是淡泊名利,似閑雲野鶴般喜歡縱游祖國的名山大川,寄情於山水之間。他這一番談論,像杜鵑嗎? 婉兒卻好奇地問:「墨公子,明朝的皇帝幹嗎這般信任宦官?」 書呆子不由得前後左右看了看,才歎口氣說:「這事要怪,都怪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種下的禍根。」 「哦!?他種下什麼禍根了?」 「這個曾經做過小和尚的朱元璋,依靠他的一幫弟兄,打下江山。登上皇帝寶座之後,為了鞏固自己朱家子弟穩坐皇帝寶座,便開始找尋種種藉口,大肆殘殺功臣,幾乎對任何一位有功之臣都不放心,害怕他們搶奪自己的寶座,略為信任的就是在自己身邊伺候的一些太監了。其實就是朱元璋,也知道這些太監不可以重用,他們都是一些不學無術,只知阿諛奉承、看主子面色行事的小人,全無治國安邦之能。叫他們端端茶水,打掃庭院,跑跑腿,傳話還可以,叫他們辦事,處理一些事就不行了,那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也曾經說過,這些太監們,在千百人中,善者不到一二,而惡者常有千百,若用為耳目,則耳目蔽,用為心腹,則心腹病,絕對不能委以事務。朱元璋還在宮中鑄了一塊鐵碑,上面寫著:『內臣不得干預朝政,犯者斬。』更命王公大臣,不得與太監文稿往來。還不准太監讀書識字。」 婉兒問:「可是他以後幹嗎又重用這些太監呢?」 「因為他以後大殺有功之臣,對百官都不信任,只好用這些太監了,叫他們出外去辦一些事。當然,朱元璋只是利用他們,並不重用、信任他們。可是派出去的太監,地方上的官員都視他們為欽差大人,皇帝身邊的人,莫不巴結、討好,希望他們能在皇帝眼前講自己幾句好話,就可以升官發財。到了朱棣,進一步信任太監了,像三寶太監鄭和,命他出使海外,尋找失蹤的朱文允建文帝,後來更命他率兵二萬,代表自己坐鎮南京,統管一方。當然,鄭和還是一個有作為的太監,是朱元璋所說的千百人中的一二,而且朱棣也是一個有作為的皇帝,不為太監們所蒙蔽。可是以後,朱家的子弟,便是一代不如一代,自己昏庸無能,還信任、重用太監們來治理國家。這些不學無術之輩,一旦小人得志,便任意胡為,將天下弄得一團糟,如英宗的太監王振、憲宗的太監汪直、武宗的太監劉瑾,他們簡直如皇帝一樣,禍國殃民。到了現在的熹宗皇帝,更是一個糊塗蟲,將國家內外大事,全交結這個所謂的九千歲魏忠賢,他自己一味在宮中飲酒作樂,幹些異想天開的木匠活。他說,為什麼諸葛孔明用木頭製成了木牛流馬會行走,自己製造的木鳥,幹嗎不能飛的?」 棋兒聽了說:「這是一個什麼皇帝呀?」 書呆子說:「縱觀古今中外,的確沒有一個皇帝是這樣的糊塗無能,要是說漢末的漢獻帝,受曹操鉗制,無可奈何。而這個熹宗,簡直是心甘情願的將政權交給了魏忠賢,實際上當皇帝的是魏忠賢,而不是他,他只是魏忠賢在宮中受寵的一個木匠而已,對魏忠賢的胡作非為,他一概不問,也不管,只管自己的木匠活。」 婉兒問:「要是殺了這姓魏的會怎樣?」 「完全沒用,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魏忠賢式的太監跑出來,要是有用,我想神秘的杜鵑,首先會將他幹掉。」 「既然沒用,那杜鵑幹嗎又將他手下的七大星君、九大殺手幹掉?」 書呆子幾乎是應聲而說:「這可不同,這些星君殺手幾乎是直接為害一方,殘害百姓,為害武林的元兇巨惡,不將他們幹掉,那為害更甚,幹掉了他們,既可令一方百姓喘一口氣,同時也令東廠的殺手有所害怕或收斂一些。」 「那幹掉姓魏的不更好?」 「好是好!一來京師重地,兵馬眾多;二來東廠府內高手不少,不易幹掉這姓魏的;三嘛,就算幹掉了姓魏的,反而成就了這姓魏的,令他成為朱家明朝一個了不起的太監,追封他為什麼王侯,惡行不能暴露於天下,受不到應有的懲罰。而且殺了他,他手下的星君、殺手,又會依附第二個魏忠賢,繼續為害一方。所以先掉他手下那些最兇惡的爪牙,至於他,由朝廷去處置他更好。」 「朝廷會處置他嗎?」 「當然,靠這個木匠皇帝來處置他是不可能,只有指望繼位的皇帝來處置他了。」 「繼位的皇帝會處置他?」 「有這個可能,因為姓魏的權位太重了!繼位的皇帝心有顧忌,一定會將他除掉,不然就會受他擺佈,做他的傀儡。」 「這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看來還有二三年時間吧!」 小神女一直在旁聽著不出聲,傾聽這個書呆子的談吐,這時,她含笑地問:「你怎會知道只有二三年的時間了?」 「因為近來這個木匠皇帝身體不大好,一天不如一天,朝廷內外,有人私下議論誰繼皇位哩!看來這個糊塗皇帝命不久矣!」 小神女問:「這事杜鵑知不知道?」 書呆子愣了愣:「我怎知道他知不知道的?」 小神女一笑說:「我看杜鵑一定不知道,你說是不是?」 書呆子有點困惑:「他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他要是知道,就不會趕來京師,殺姓魏手下其餘的星君和殺手了,因為姓魏的只有二三年的風光,他一垮臺,這些剩下的星君、殺手不也跟著垮臺麼?他又何必冒這麼大的危險,跑來京師殺這些星君和殺手呢?」 「是是!看來杜鵑不知道。」書呆子一想又不對,忙問,「三、三小……」 小神女「唔」了一聲:「你叫我什麼了?」 「是是!三公子,你知道杜鵑去了京師嗎?他不是在西安出現嗎?怎會趕去京師了?」 小神女神秘一笑說:「我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怎知道杜鵑去了京師了?」 「你知不知道,江湖中人叫我什麼?」 「侯三小姐神女俠。」 「對呀!我既然是神女俠,當然有點神啦!能預先知道將來會發生的一些事。杜鵑極有可能會在京城一帶出現。」 「真的?」 「真不真,以後你就會知道。」 書呆子怔了半晌:「他要是跑來京師,那這場科舉還用考嗎? 婉兒說:「這正不是遂你所願嗎?」 「怎會遂我所願了?」 「你不是不想考中嗎?」 書呆子頓了頓說:「是就是,我就是擔心他這麼一鬧,會殃及池魚。」 小神女一笑說:「這就看杜鵑怎麼行動了!」 說著,保定府已在望了,路上行人也多起來,他們不再說這方面的事,從望都縣到保定府城,雖然只有七十多裡,他們仍走了一天,臨近天黑才進了保定府城。是夜,他們又同住在一間客棧。 婉兒問小神女:「三姐姐,你看出這個書呆子又有什麼破綻沒有?」 「你呢?」 婉兒搖搖頭說:「我看不出!他不會真的是杜鵑吧?從他的談話中,我察覺不出來。」 「你要是察覺出來,他還是神秘的杜鵑嗎?」 「那他真的是了?」 「這一切等風叔叔和小兄弟回來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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