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杜鵑傳奇 | 上頁 下頁 |
三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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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呵!棋兒是日夜寸步不離。」 「那他們到過什麼地方了?」 「他們什麼地方也沒有去,早早投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又動身趕路。」 「他就沒在一個地方住上兩天以上?」 「有呀!在鄭州府黃河邊的一個小鎮上住過兩夜一天。」 「哦!?在黃河邊住過兩夜?」 「是!那是書呆子吃多了魚拉肚子,可是棋兒也日夜守著他,他一直在床上蒙頭大睡,也是哪裡也沒有去。不拉肚子後,便渡過黃河北上。三姐姐,看來這個書呆子不可能是在西安出現的那個杜鵑。」 「四妹,恐怕事情就出在這兩夜一天中。」 「三姐姐,不可能吧!從鄭州去西安有千里之遙,他能去嗎?」 「丫頭,對輕功俊極的人,一夜之間,在千里之外殺人也不是一件難事,要是他就是神秘的杜鵑,完全可以辦到。風叔叔和小兄弟,都有這一份本領。」 「三姐姐,那他真的是杜鵑了?」 「我還不敢十分肯定,但也有九成了,看來他在鄭州住的兩夜一天,正好是杜鵑在西安突然出現的時間,怪不得小兄弟追蹤到鄭州,便轉程北上。」 「三姐姐,可是棋兒日夜在守著他沒離開過,莫非棋兒對我說假話了?」 「有這個可能,要不,他的行蹤,連棋兒也瞞過了。」 「他怎麼能瞞過棋兒呵。」 「這還不易的?他點了棋兒的昏睡穴,讓棋兒呼呼大睡,那書呆子去幹什麼,棋兒也不知道了。」 婉兒怔了半晌問:「三姐姐,你和書呆子談話,已察覺他什麼破綻了?」 「他的破綻處可多了。」 「哦!?有什麼破綻?」 「他呀!居然知道杜鵑在西安殺了人,不少武林人士和東廠的人,都紛紛趕去西安了,連風叔叔,他也看見。」 「哦!?風叔叔不是說書呆子沒看見他嗎?」 「看來這書呆子的舉止,將江湖經驗豐富的風叔叔也騙過了,以為沒看見他。」 「三姐姐就是憑這點肯定他了?」 「還有,他還十分驚奇我們怎會在這裡出現了,為什麼不趕去西安追蹤杜鵑。」 「那他對我們的出現起疑心了?」 「不錯!是起了疑心,看來這個書呆子今後會加倍對我們防範,表面上仍裝得呆頭呆腦的樣子。」 「三姐姐,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也裝糊塗呀!當他是一個書呆子,一切的事,等風叔叔和小兄弟回來再說,別再引起他的警惕了。」 婉兒又呆了半晌:「三姐姐,我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呆頭呆腦的書呆子,會是杜鵑。」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要是風叔叔和小兄弟在別處沒發現杜鵑行蹤,我就敢十分肯定這書呆子就是杜鵑。」 「要是風叔叔和小怪物在別處發現了呢?」 「那我就懷疑錯了這書呆子。我想風叔叔和小兄弟在別處不會發現杜鵑的蹤跡。除非他們真的是兩個人。」 「現在我真希望風叔叔和飄哥快一點回來,看這書呆子是不是。」 「四妹,你和棋兒說話,沒察覺到棋兒有什麼事瞞著你?或者有什麼事不敢說和不想說的?」 「有!」 「哦!?什麼事了?」 「三姐姐,我不知道怎麼和棋兒扯起皇帝招駙馬的事。他說,書呆子已經有了一個意中人,哪怕什麼公主、天仙,書呆子也不會看上眼,只惦記著他意中人,我問棋兒,書呆子的心上人是誰?棋兒是不敢說也不想說出來。」 「丫頭,你怎會和棋兒扯上這一種事的?」 「是棋兒說你女扮男裝,十分的俊美,要是金榜題名,皇帝一定會招你為駙馬爺。說著說著,就扯上這件事了。」 「棋兒說這書呆子的意中人是誰了?」 「棋兒不敢說呀,只說他也不知道。」 「那棋兒又怎會知道他家二公子有意中人了?」 「是呀!我也是這麼問他,他說只感到書呆子有一個意中人,有時魂不守舍地想著,日夜惦記著,是誰,他就不知道了!三姐姐,你看,這書呆子的意中人是誰?」 「哎!你這丫頭,我怎麼知道?你以為我真的是神女嗎?能知道人間一切的事?你這麼好奇,怎不去問問書呆子?」 「好!明天我去問他。」 「丫頭,你別去自討沒趣了,你去問,他就是有,也不會告訴你,會矢口否認,甚至害了棋兒遭罵,給書呆子趕回去。」 「三姐姐,有這般嚴重嗎?」 「你不是想拿棋兒的命運來試吧?丫頭,最好別問,不然棋兒就會怨你一輩子。」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了意中人,這樣害怕別人知道?」 「丫頭,你現在年紀還小,有很多大人的事,你是不懂的,就像我們的身份和面目,也不想人知道一樣,有人知道了,也不准他說出去。你不是也在威脅棋兒不准在別人面前叫出我們嗎?不然,就會讓他變成了啞巴。」 「這相同嗎?」 「雖不相同,道理卻是一樣。睡吧。記住,別人最忌、最不想人知道的事,最好別去多問。」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和婉兒陪著書呆子主僕兩人,往保定府所在地清苑縣步行而去。小神女心想:自此以後,我就與你這書呆子形影相隨,你要真的是杜鵑,我看你怎麼在我眼皮下行動,除非你不是杜鵑。 在路上,他們碰到了四位押差,押著一些身戴枷鎖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往保定府城而去,路上行人紛紛讓路。婉兒看見十分訝然,這些人犯了什麼罪?要將他們押解去哪裡?有個好心人向她「噓」了一聲,輕聲說:「小哥!別多問,要是給人聽到了,就會大禍臨頭。」 婉兒說:「問一下,也有罪嗎?」 小神女忙說:「婉兒,你想不惹禍,最好少出聲。」 書呆子也輕輕地說:「是呵。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們走吧。」 事後,在路邊的茶亭上,他們聽到議論,原來京師不知哪一位官員,因得罪了九千歲魏忠賢,本人問斬自不說,還連累了一家老少,發配邊疆,為僕為奴服苦役。 書呆子又是有感而發:「這些舉子上京應試,一旦金榜題名,不啻飛蛾撲火。要是不投入魏忠賢的門下,恐怕他們的下場,也像這位京官一樣。」 小神女含笑問:「那你也不成了一隻飛蛾,自取滅亡嗎?」 書呆子苦笑了一下:「我不會傻到像一隻飛蛾,跑去撲火。」 「哦!?那你上京,不打算去應考了?」 「科場我還是去一下,不然沒法向父母交代,但我絕不會金榜題名,只是一個不第的秀才,輕輕鬆松而來,又輕輕鬆松回去,可以說我這只飛蛾,只是在火的旁邊飛了一下,又飛走了。再大的火,也不會燒到我身上。」 「萬一你中了榜又怎樣?」 「這絕不可能!我一不送禮,二不拜投權貴門下,三嘛,我胡亂塗鴉,寫的文章牛頭不對馬嘴,能選上我嗎?除非是主考官瞎了眼睛,才會選上我。」 婉兒說:「說不定主考官真的瞎了眼,偏偏選中了你。」 「要是這樣,那真是天大笑話。」 「要是選中了你又怎樣?」 「那我只有遠遠離開京城,或者無故失蹤,也不想做一隻飛蛾,自取滅亡。在當今閹党當道,國無甯日之時,還開科取士,不啻為魏忠賢網羅士子,壯大閹黨的勢力,造就一批貪官污吏,為害百姓,正所謂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婉兒和小神女聽了茫然不解,問:「什麼慶父不死,魯難未已?」 「這是孔夫子說過的一句話,當時魯國慶父弄權,百姓流離,民不聊生,孔夫子感歎而言,就是說慶父不死,魯國永無甯日,百姓別想有好日子過。」 小神女說:「這麼說來,要是不殺了這姓魏的,天下就永無寧日了?」 「不錯,但是現在,就是殺了這姓魏的,天下也難以得到寧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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