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戊戟 > 杜鵑傳奇 | 上頁 下頁 |
二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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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走到船頭四下打量,他身後家人打扮的四位武士也跟隨出來。這四位武士,一個個深藏不露,都有一身獨步武林的武功,是三爺貼身的保鏢,也是三爺的心腹悍將。其他十二個人,包括那兩個漢子在內,都有一身不錯的武功,至於船上的水手、梢公,都是化了裝的東廠鷹爪。這一艘官船,的確是三爺四下流動的巢穴,不為武林人士注意。三爺,更是行蹤莫測,時而在船上,時而在陸上的某處深宅大院。但他貼身的四位保鏢,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不管三爺去哪裡,都是形影不離,他們除了保護三爺外,什麼事也不用做,出外活動抓人,殺人和跟蹤人,是三爺的另一批鷹犬的事。三爺是什麼人,除了四位保鏢和他另一些心腹外,就是船上的武士、水手也不知道,只知道三爺是一位可怕的人物,在官場上,地位顯赫,只要他亮出身上的腰牌,州府的官員們都得敬畏相迎,對他的說話,沒人敢不聽從。 三爺在船頭上打量了兩岸的景物和過往船隻,再看船後江面上的點點船帆,先前尾隨的一葉輕舟不見了,不知這一葉輕舟在何處消失了。換上的是一些貨船和客船,似乎沒有什麼可疑,他打量一會,又轉回內艙去了。 小神女的一隻快船,隱藏在一些貨船、客船和漁船之中,不為三爺注意。 暮色蒼茫,西邊最後一絲晚霞也消失了。一些漁船紛紛靠岸。三爺的官船,也停泊在長江邊離一處叫藺市小鎮的不遠之處,江面上的貨船、客船卻仍然趁著暮色航行,要趕去涪州城。這裡離涪州所在地的涪陵,還有40多裡水路。 藺市小鎮,是油江小河流入長江的出口處。這裡,可以說是長江三峽景色的起點,整個長江三峽風景名勝區,是西起重慶,東達湖廣宜昌,薈萃了眾多自然景色和豐富的人文景觀,滿布在這一帶的長江兩岸,宛如一幅巨大的山水畫卷,氣象萬千地鋪展在神州大地上。 涪陵對岸神秘的石魚,令人驚奇。下麵,從奇特的酆都鬼城,到樓臺聳峙的石寶寨;從草木蔥蘢的張飛廟,到彩雲之間白帝城;從雄險幽絕的翟塘峽,到煙雨迷離的神女峰等等景色,朝暉夕影,變幻千萬,意蘊豐富的三峽景觀,真是令人驚歎神往不已。 可惜在這景色起點的藺市小鎮,隱隱升起了一股血腥的殺氣。小神女的快船,也悄悄靠岸停泊,距離官船約半裡的僻靜地方,她們準備在今晚深夜裡行動,救出書呆子墨滴。 夜色降臨大地,官船上的人在酒醉飯飽之後,略為休息了一下,那兩個漢子要提審書呆子了。他們掀開艙板,喝令餓了大半天的書呆子爬出來。可是沒半點反應,更不見書呆子爬出來。兩條漢子相視一眼。暗想:難道這酸書生餓得渾身無力了,還是給嚇得不敢出聲,縮在一角不動呢? 兩個漢子又是怒喝一聲:「給老子滾出來!」艙下仍然沒任何動靜,仿佛艙下無人。一個漢子對另一個漢子說:「不會這酸書生死了吧?」 「老子下去看看!」這個漢子跳了下去,有人聽到「咕咚」一聲,似乎有人翻倒了,接著便沒了任何聲音。站在艙面上的漢子等了一會,不但不見書呆子出來,連他的同伴也不見出來。他問:「歪嘴,你怎樣了?」 沒有回應,這漢子頓時思疑起來,將幾上的一盞風雨燈提起,俯身伸頭往艙下看,看看艙下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剛伸頭往下張望時,一隻手從黑暗中倏然伸出來,就將他連人帶燈揪到艙下去了,仿佛一下掉進了死亡的深淵,剛叫了一聲,就再也叫不出來。守著外艙門和在外艙內的四個水手裝束的武士,看見如此情景,一時間全愕然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歪嘴下去沒出來已夠古怪的了,而現在大眼又無端端地連人帶燈翻了下去,總不會是大眼多喝了兩杯,腳步浮浮,一下不小心翻進艙下去吧? 這兩個抓書呆子的漢子,原來一個叫歪嘴,一個叫大眼。他們兩個,可以說是三爺身邊的千里眼,順風耳,他們在這條船上,地位比其他鷹犬略高,但比三爺身邊四位高手又低得多了。 歪嘴和大眼,原本以為抓到了書呆子,再從書呆子口中挖出有用的口供來,就可以在三爺面前邀功,誰知他們雙雙翻進艙下不見走出來。似乎艙下發生可怕和不可思議的事情,四個所謂水手的人,愕了一會,有兩個探頭探腦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誰知他們剛一探頭,「嗖」的一聲,兩支不知是什麼暗器,從艙下激射而出,這兩個水手連「呀」的一聲也來不及叫喊,雙雙便翻到在艙板上,眉心處流出一股鮮血,兩人早已魂歸地府。 剩下的兩個水手更嚇呆了。在船頭上望的兩名帶劍打手聞聲走了進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他,他,他們……」兩個水手指著兩個已不會說話的屍體說。 兩個打手一怔:「是誰殺了他們?」同時,凝神戒備,四下打量,以防不測。 「不,不,不知道。」 「歪嘴、大眼他們去了哪裡?」 「他,他,他們下艙後就不見再出來了。」 這兩個持劍的打手感到不妙,一個守在艙外,緊盯著那個黑乎乎的艙口,一個跑到內艙向三爺報告了。 三爺在寬大舒適的內艙中,倚窗凝看江中的月色,內艙與外艙之間,是三爺身邊兩個護衛住的地方,內艙與後艙也同樣隔著一間房間,那是另外兩位護衛的臥處。沒有什麼要事大事,船上的任何人都不准闖入內艙來。 這個打手剛一闖進,就給三爺貼身一位護衛用劍攔住:「什麼事?」 「快,快,快報告三爺,前艙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我們船上兩位弟兄給人幹掉了!」 這個護衛一怔:「什麼!?誰這樣大膽,竟敢在我們船上殺人?」 「我,我,我不知道。」 「難道你們沒看見刺客?」 三爺在裡面說:「放他進來說話!」 「是!三爺。」 護衛放了這個打手進去,三爺仍端坐不動,大有處變而不驚的大將之風,他冷冷地聽了這在船頭值夜的打手報告後,問:「歪嘴和大眼進了艙下就不見再出來?」 「是!在艙內的弟兄是這麼說的。」 「那位書生呢?」 「小人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你在船頭上沒看見有什麼人躍上船來?」 「沒有!岸上沒有任何動靜。」 三爺對一個護衛說:「李衛,你和他到前艙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看人是誰殺的,死於什麼暗器之下。」 「是!三爺。」 李衛和這個打手出去了。三爺又對身邊兩個護衛說:「張衛、韓衛,你們兩人躍到船篷上,注意有什麼可疑的人物躍上船,船頭船尾也要嚴格巡查一遍。」 「是!」 張衛、韓衛分別從船沿躍到船篷上去了。他們不敢相信,不聞動靜,也不見人影,怎麼會有人夜探這條戒備森嚴的船了?難道此人的輕功異常了得。的確,船雖然停泊在江邊,但離岸仍有二三丈遠,不是輕功好的武林高手,躍不上船來。就是躍了上船,船也會晃動,也有響聲,一下就會被守夜值班的人發覺,又怎能進艙殺人?那歪嘴、大眼怎麼會無端端地翻下艙底而爬不出來?兩個在前艙值夜的人,又怎會莫名其妙地中暗器倒下?難道是那位抓來的書生幹的?不會吧?從這書生的舉止上看,怎麼也看不出是會武功的人。自己看不出,難道目光敏銳的三爺也看不出?任何會武功的人,怎麼也逃不過三爺的一雙眼睛。他能從任何人的舉止言談和神色之間,看出會不會武功,是一流高手還是一般的武林中人,只要抓到的人會武功,三爺就會迅速出手斷了他的經脈,令他武功全廢,再無任何反抗之力,然後才從容地審問。三爺沒有向這書生出手,顯然這書生是個不會武功的文人。他怎會殺得了歪嘴、大眼和那兩位弟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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