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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在觀眾對面的小神女和婉兒也看見了這一情景。從銀子落到銅鑼的響聲聽來,這塊銀子起碼有四五兩重。婉兒說:「姐姐,這個秀才怎樣這般的大方?他有很多的銀兩嗎?」

  小神女一笑:「丫頭,你再看看這秀才是誰?」

  婉兒留意一看,又驚訝了:「姐姐,這不是我們船上的那個書呆子嗎?」

  「不是他,誰有這麼傻頭傻腦?看來這個書呆子,又招惹大禍了。」

  「姐姐,他又招惹什麼大禍了?」

  「丫頭,你等著看好了!」

  果然,刀疤臉和小鬼眉已走到了白衣書生面前。刀疤臉一瞪眼,臉上一條刀疤更顯得猙獰可怕,喝聲:「你這死秀才,是不是手上的銀兩太多了?」

  白衣書生仍不知自己大禍來臨,愕然地說:「不多呵!在下手頭上的銀兩並不多。」

  小鬼眉漢子喝問:「誰教你給他們銀子?」

  「沒有人教呀!是在下自願給的,給銀子也要人教嗎?」

  刀疤臉漢子說:「好!既然是你自願給的,看來你的銀子太多了!將它全部交給老子吧。」

  白衣書生又是一怔:「在下幹嗎要把銀子給你們,你們又不賣藝,我給你們幹嗎?」

  「看來你這個窮酸秀才,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了!」

  「在下寒窗苦讀十年,怎麼不知死字是怎麼寫法的了?」

  「好!你說,死字是怎麼寫的?」

  「一個歹人,一把匕首,合起來不是一個死字嗎?」

  婉兒一聽,幾乎要笑了起來:「姐姐,這個書呆子,怎麼還這樣呆裡呆氣的?他不會傻得像一塊木頭吧?」

  小神女也微笑不語。刀疤臉驟然出手,給了白衣書生一個響亮的耳光,獰笑著說:「窮酸秀才,你不是想看老子賣藝嗎?這就是老子的藝,你看清楚了沒有?」

  白衣書生給這一耳光打得向後踉蹌了幾步,捂著給打痛了的臉,驚愕地問:「你、你、你怎麼動手打人的?」

  「老子不但打你,更可以殺了你!」

  「你、你、你、你這般無禮,還、還、還有王法嗎?」

  「什麼王法,老子打你,就是王法!」

  「這、這、這是什麼王法的?」

  「這就是我們汪爺的王法。」刀疤臉說著,又想出手將白衣書生抓過來扔在地下,一時愕住的妙齡少女這時清醒過來了,背插的利劍驟然拔出,一劍伸出,逼得刀疤臉將伸出來的手,不得不縮了回去。他瞪著眼盯視著賣藝的妙齡少女:「你敢動劍?」

  賣藝少女說:「你們要是再敢動一動這先生,莫怪小女子這一把劍不長眼睛!」

  「嗖」的一聲,刀疤臉也將刀拔出:「好!老子就要稱一下你這小妞有多少斤兩!」

  賣藝少女對白衣書生說:「先生,你快離開這裡!這裡已不是你呆的地方了!」

  「哼!這窮酸他走得了麼?」刀疤臉對小鬼眉說,「你去將那窮酸抓起來,先送到汪爺那裡,老子來打發這個臭婊子!」

  這時,賣藝的老者奔過來了,他搖著手說:「兩位大爺,請慢動手,有話好好說。」

  刀疤臉一瞪眼:「你這老東西!你有什麼話可說的?」

  賣藝老者看來江湖經驗豐富,儘管刀疤臉帶侮辱性叫他為老東西,他仍忍氣吞聲,知道在江湖上行走,以忍讓為上,寧可別人得罪自己,千萬不可得罪人,尤其不可得罪了當地的一些地頭蛇。他的為人宗旨,是求財不求氣,凡事忍讓。所以他向兩位惡漢拱拱手說:「兩位大爺息怒,小女一時魯莽,冒犯了!請兩位原諒!」

  「老東西,你說這話不嫌遲了麼?」

  「是!是!請兩位大爺寬恕!小老還有什麼不到之處,還望兩位指點一二,千萬別動武。」

  「老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們犯了極大的錯誤?」

  「小老愚昧,萬望開導。」

  「老東西,你跑來這裡,也不先打聽打聽,這裡是誰家的地盤,居然不登門拜訪,送上禮金,便在這裡開場賣藝?老東西,你懂不懂江湖上的規矩?」

  「原來這樣,兩位大爺可能誤會了!小老怎不知道江湖上的規矩?拜帖、禮金,小老早已送上了!」

  「哦!?拜帖、禮金你送去哪裡了?怎麼我家汪爺不知道?」

  「小老一來衡州府,就先行拜見熊老爺,得到他老人家的恩准,才敢在衡州一帶賣藝。你們的汪爺,莫非沒接到熊老爺的信件或通知?」

  「慢著,你所說的熊老爺,莫非是衡陽的雙鞭熊正恢?」

  「對對!就是他老人家,兩位大爺不相信,小老身上還有他的一面權杖。」

  「不用看了!這個熊老兒,他管不了這裡,這裡是我們汪爺的天下。」

  賣藝老者一時怔住:「衡山難道不歸衡州府管轄?過去可不是這樣呵!」

  「老東西,這已是過去的老臭皇曆,現在不管用了!什麼雙鞭熊老兒,我家汪爺才不將這老兒看在眼裡!」

  這時,汪爺帶著兩個手下從茶館裡走過來,他嘿嘿笑著說:「怪不得你們敢大膽來這裡賣藝了!原來是得了熊老兒這一面不起作用的權杖。熊老兒,他算什麼東西?早晚我姓汪的,將他衡陽的老窩也端了!衡州一府,全由我姓汪的話事,他!已是快進黃土的人了!」

  賣藝老者更驚震得半晌不能出聲。他知道,衡陽的熊雙鞭,一雙銅鞭,曾打盡衡州府無對手,因而雄踞衡州府。現在這個姓汪的,竟然不將熊雙鞭看在眼裡,不知是他的武功,還是勢力,強過了熊雙鞭?或許兩者皆勝,不然,他不敢放出這樣的話來。良久,他向姓汪的一揖說:「汪爺,小老實不知情,萬請寬恕,拜帖、禮金,小老今後一定按江湖規矩奉上。」

  「好好!我看在你不知情的分上,寬恕你們一次。」

  「小老多謝汪爺開恩。」

  汪爺看了賣藝少女一眼,又打量下呆著的白衣書生,說:「老頭兒,我放過你們可以,但你的女兒,得陪我飲一夜的酒,至於這個窮酸,由我們帶走!」

  賣藝老者一聽,面色頓變。他感到這一次交鋒,是難以避免了。別說少女是他的女兒,就算不是,也不讓這姓汪的糟蹋了!說到這位秀才,人家這是好心好意給錢,怎能讓他因自己而受累?今後,自己一家還能在江湖上行走麼?他仍想能和平了結這事,便強忍氣說:「汪爺,小女不善飲酒,不能奉陪!至於這位先生,他完全與這事無關,望汪爺大人大量,放過了他,小老自當感激不盡。」

  汪爺一瞪眼:「你是不答應了?」

  刀疤臉吼道:「老東西,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小鬼眉更進一步說:「這是我們汪爺看得起你們,才讓你女兒陪我們汪爺一夜,別的人,給汪爺脫鞋也不配!」

  賣藝少女揚了揚柳眉說:「既然這樣,你幹嗎不叫你老娘去陪他一夜?」顯然,這位賣藝少女是一個潑辣的女子。

  小鬼眉愣了愣:「你——

  賣藝少女還想再說,賣藝老者連忙喝住女兒,用眼色示意女兒快點掩護秀才迅速離開這裡,同時又向汪爺一揖說:「汪爺,別的事,小老可以答應,這兩件事,實難從命!」

  汪爺一聲獰笑:「好!那你們一個人也別想離開衡山!」他喝著手下,「上!」刀疤臉用刀直取老者,小鬼眉便直抓少女,另一個打手,躍出來捉白衣書生了。

  這一對賣藝父女,雖然耍的是一些花拳繡腿的功夫,但刀疤臉和小鬼眉,武功也不見得好。何況這對父女在花拳繡腿中,卻有不少招式是實在的功夫,所以雙方交手,一時不分上下。最危險的是白衣書生了,眼看白衣書生就要給人抓起來。驀然之間,一條嬌小的人影淩空而來。一出手,就將這個打手掀翻在地上,從而救了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一看,是一個面孔頗為熟悉的小姑娘,眉宇之間英氣逼人,自己不知在哪裡見過似的,心中訝然。來人正是婉兒,她說:「你還不趕快離開?想等死是不是?」

  「是!是!」白衣書生慌忙應著,「姑娘相救之恩,在下來日相報!」說完,便抱頭飛快地離開了。

  汪爺身邊剩下的一個打手見狀,縱身而來捉白衣書生。想不到婉兒的身形比他更快,一伸腳,就將這條大漢絆倒了,還跌得四腳朝天,狼狽不堪。婉兒卻咯咯地笑起來:「你怎麼走路不帶眼睛的?跌得像滾元寶一樣,你怎麼去追人呵!別追了!人家早已跑得不見人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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