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驚鴻一劍震江湖 | 上頁 下頁 |
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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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群山巍巍,矗立在夜色中,寒風肅肅,冷氣侵入,程玉玲佇屋頂良久,仍不見有什麼異常景象。 白燕兒正待下屋入室,突然聞得正東方又傳來一聲鳴般的嘯聲,接著幾聲虎吼猿鳴,一聲接一聲傳上峰頂,這幾聲距離很近,聽得甚是清晰,程玉玲聞聲辯音,似乎還有玉奴在內,至此程姑娘已覺出情勢不對,伸手摸著背上劍把,秀目凝神,註定正東方。 不大工夫,夜色隱現一點白影,直對玉玲停身絕峰而來。 那一點白影來勢奇特,直似掠著起伏山勢飛行一般,不大工夫,已達峰頂,這白影在玉玲三尺左右停住,正是白猿玉奴。 玉奴現身後,立時回頭遙指東方,口發低嘯。 兩年多來白燕兒和靈猿日久相處,對靈猿手勢心意,已大部分了然,看它情急之狀,心中頓時有數,低聲問道:「師兄可是說有敵人來了我們排雲嶺嗎?」 靈猿點點頭,左手指著那一片竹陣,又兩聲輕微低嘯,白燕兒心頭一震,又道:「師兄可是要我憑藉那五行竹陣,迎擊來人嗎?」 玉玲心知玉奴功力,決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已是通靈神物,看它慎重神情,料想來人當非弱手,她這兩年多來功力雖然比過去進境十倍以上,但驕氣反而完全掃光,何況師父遠行他去,雲姊姊采藥未歸,靈峰能否保得住,全放在她和玉奴肩上,這付擔子在玉玲心目中,比她自己生死的分量還重,那裡還敢存一點大意之心,了然玉奴心意之後,立時點點頭,答允下來。 就在這一人一猿手勢對話當兒,驟聞兩聲傷虎怒嘯之聲,響徹群山,劃破夜幕,悠悠散入高空。 玉奴聞得虎嘯聲後,倏地躍三丈多高,狂嘯一聲,閃電般向正東虎嘯地方迎去。 這一聲狂嘯,直若炸雷驟發,震得程玉玲耳中嗡嗡作響。 玉奴剛一發動,敵蹤已然出現,三條奇快人影,已向排雲嶺絕峰上搶登而來。 單說玉奴行至半山,已和三敵相遇,全身一拔而起,兩隻毛臂伸處,利爪箕張,猛向敵人撲去。 三個來人,竟是無一弱手,同時也知道玉奴厲害,左面一條蛟筋軟索槍,右面一根虎尾三截棍,同時並出,迎擊玉奴,中間敵人,卻打出一團奇勁掌風,三敵全都出手,合力對付玉奴。 白猿功力雖深,但也是攔不住對方三個一等高手合攻,尤其中間那赤手敵人掌風更是威猛絕倫,配以槍紮棍掃,逐漸把玉奴逼得向後退去。 這等斷崖絕壁上交手對敵,非有極高的武功不成。不說拆招換式,生死一發,就是一步踏錯,跌下去,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來襲三敵,似都有一身超凡絕俗的本領,不但腳下穩實,踏石如釘,而且每次出手,都卷著陣陣風響,把玉奴迫退了三丈多遠。 這一來,更是激發了白猿野性,騰身躍起,飛撲下擊,兩條白毛長臂飛舞,著著都指向三人要害。 玉奴這一大發神威,果然把三個武林中罕見高手逼得無法越雷池一步,三人一猿纏鬥了足有一刻工夫,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中間那赤手敵人,見白猿縱騰於絕壁之間,靈如巧燕,爪利若劍,暗含變化,竟把三人擋住了,不由心頭火起,怒喝道:「你這白毛畜生,當真要討死不成,就憑你這猴猿,還真的能擋得住人?」說完話,疾發三掌,掌掌威勢如山,但都被玉奴靈活的縱躍避開了掌力正鋒,不過這三掌威勢,卻也把玉奴逼退了三丈開外。 就在玉奴避敵人三掌的刹那工夫,敵人已從背上撤下一柄二尺八寸長短,緬鐵精煉的紅毛寶刀,緬刀出鞘,寒光耀目,刷刷刷猛攻三刀。 這三刀淩厲無匹,再加上紅毛寶刃有著削金斷玉的威力,真把靈猿玉奴逼得節節後退。 玉奴一退,三敵卻趨勢搶攻,刀、槍、棍連環追打,一招緊似一招。 白猿已難獨力支撐,只有向峰上退去,不到頓飯工夫,三敵已登上峰頂。 程玉玲讓過白猿,橫劍攔住敵人去路,秀目轉動,打量來人,看左右兩個,都是三十四五的精壯大漢,中間一個,卻是四旬以上的清瘦中年,三個人,全都穿著青一色的疾服勁裝,還帶著水壺乾糧,似是專門尋事而來。 玉玲望了幾眼後,一聳秀眉,冷冷問道:「三位是幹什麼的?夜侵排雲嶺意欲何為?」 中間那青瘦中年男子,似是三人中的的首領,望著玉玲微微一笑,道:「在下巫子良,和兩位師弟何義、吳作,都是由南海黑鯨島趕來中原,奉家師密函一件,要面呈靈虛上人。」 玉玲看來人雖然一個個面含怒氣,但言語之間,還算客氣,六隻賊眼不時轉動在自己的臉上,溜來溜去,可是一和自己眼神接觸,立時就別過頭去,看樣子,大概是震于恩師威名,心中已被自己美色所迷,卻又不敢形露出來,樣子很是可笑。 不過,白燕兒是聰明絕頂的女人,見剛才三人和玉奴動手的情形,已然看出三人都有著一身奇特武功,尤以那自稱巫子良的清瘦中年,武功更是驚人,手中紅毛緬刀,寒光逼人耀目,一望即知是削金斷玉的利器,三人武功,既非一般綠林人物,來路可疑之點頗多,程姑娘心中打了幾個轉,不答來人間話,卻反問道:「三位師父是誰?要見靈虛仙師有什麼事?」 巫子良陰森森一笑,答道:「家師隱居南海黑鯨島,道號冥靈真人,和靈虛仙師朱道長,過去原是知已好友,自家師潛修南海後,已數十年未和靈虛仙師會過面了,此次,特派我等三人,持函面呈朱師伯,一來請安,二來密函中另有一件大事,要待朱師伯出示機宜,不知姑娘和靈虛仙師朱師伯是怎樣個稱呼?」 玉玲見巫子良說話時,臉上陰睛不定,芳心中疑竇更多,淡淡一笑,說道:「三位原來是黑鯨島冥靈道長的高足,那實在有失遠迎了,可惜二位來的時機太不巧了,我師父正在坐禪期間,三位請把密函留給我吧!待三天后家師這一禪關過去,我當把冥靈老前輩密函轉呈家師,以憑裁奪。」說完話,她好像是真的一樣,伸出手,向巫子良討那密函。 巫子良急急向後退兩步,搖著頭笑道:「姑娘原來是靈虛女弟子,失敬,失敬。」至此一頓,拱手一禮,又繼續接道:「既然朱師伯正在坐禪期間,弟子等怎麼敢驚擾禪功,好在朱師伯這一禪關,三日後即可坐完,我們還是先下排雲嶺去,三日後,再來面謁便是。」說完,也不待玉玲回答,三個人相互望了一眼,轉身就走。 程玉玲目睹三人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越想越覺這三人行動怪異,如果他們真是南海黑鯨島島主冥靈真人門下弟子,又口口聲聲稱己恩師為師伯,何以聽了自己一片謊解後,就急急溜走,難道他當真怕驚擾恩師禪功不成?如果說他們全是信口開河,捏造出來—片鬼話,那又不像……因為靈虛上人的真實姓名,天下武林道知道的少至又少,看三人年齡,最大的也不過四十多歲,而靈虛上人歸隱排雲嶺已是六七十年以前的事了,幾十年來,靈虛上人很少在江湖上露面,程玉玲雖然想不透其中原因,但她心裡卻知道這件事頗不尋常,說不定和師父有著極為重要關係。 她心裡百感交集,憂慮重重,只盼雲姊姊早些回來,看她知不知道其中隱秘。 玉玲踱回茅舍,和衣躺在榻上,這夜裡,她瞪眼想到天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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