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袁紫煙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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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躬身一個長揖,道:「得罪了,言語冒犯,還望海涵。」 如玉輕輕歎息一聲,道:「你能舍了袁寶兒人間絕色,那會真的看上我這個粗陋的丫頭。」 「你,你……」李世民有些震驚了,道:「怎會知曉這些事?」 「因為,我曾是李爺身邊的侍婢……」 「李靖?」 如玉點點頭。 「世民該死,我……該稱呼你一聲小嫂夫人!」 「不可胡說!」如玉面泛羞紅,道:「李爺是何等英雄人物,哪裡會收我為妾,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承李爺看得起我,收我為一個記名弟子,傳了我一點武技、術法。 李世民呆了一呆,道:「我……我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玉道:「李爺告訴我一些事,天下最讓人敬佩的人就是你二公子,我初見二公子時,就為公子的風采威儀懾服,但适才見面,卻又為二公子的輕浮之氣震驚,是李爺看錯了人,還是你冒充的?二公子,一番對話折轉,才知二公子別有用心。」 李世民道:「我……我還是莽撞了,幾乎冒犯了你,慚愧呀!慚愧!」 「談不上冒犯。」如玉微笑道:「只要你是真的二公子,妾婢能以身侍寢,可是求之不得。」 「唉!虯髯客早有設計,世民已身入牢籠。鐘木魁技藝絕高,一夫擋關,六親不認。處境最險的又是出塵姑娘李夫人,我怕虯髯客會放手蠻幹。」 「二公子說的不錯,大王手中幾位心腹高手都不肯承認李爺和張姑娘的婚姻,他們認為只有大王才配得上張姑娘的絕世容色,大王也確實愛上了張姑娘。怎麼辦呢?小婢這點技藝是無法阻攔住大王,也不敢和張姑娘表明心意,只有暗中留心。她警覺危險,逃走時,再暗助一臂之力。 但自她練成了上乘劍術之後,這點忙也不用我來幫了。張姑娘已到飛行絕跡日行數百里的速度。」 李世民忙問道:「這華山行宮的險要也困她不住嗎?她如想走,隨時可以走嗎?」 「這裡是困她不住,但她無法快過大王啊!」如玉道:「七絕道長、木長老也都有追上她的本領。」 李世民道:「如有姑娘協助,她可以走得很安全。姑娘何不表白一下身份,以取得張姑娘的信任呢?」 如玉搖搖頭,道:「怎麼表白,一旦引起誤會,妒火可以燒毀他們夫妻的情意,那不但為我招來殺身之禍,也可能陷李爺于危境之中。」 「如玉姑娘!」李世民道:「你不聞不問,一旦讓出塵失身於虯髯客,如何是好呢?」 「那就無可奈何花落去了。」如玉道:「這一年多的時間,大王和張姑娘幾乎是朝夕相處,演練劍術。他們是義兄義妹的身份,但接近大王的人,似已把張姑娘看成王妃了。最大的障礙是李靖,殺了李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擁著張姑娘作王妃了。」 李世民罵道:「這……這真是胡鬧啊!虯髯客的手下就沒有一個知書明理、膽敢諫言的人勸勸他嗎?難道……」 「知書明理的人當然是有。」如玉道:「這裡集聚了不少具有文才武略的高人,可是沒有人敢說話呀!大王性如烈火,又自任剛愎自大,再加上一部分人認知不同,也有點嫉妒李靖,張姑娘在他們的心目中也不過是一美麗的女人。 大王喜愛張姑娘,要之何妨?大王在他們眼中是一尊天神,他要做什麼?似都可任意而為。」 李世民道:「這就沒有是非、情義可言了,李靖發覺了這些情勢,才忍棄結義之情,避走於江湖之中。」 如玉道:「所以,這件事別人無法插手,也無能插手,只有張姑娘獨善其事了。」 李世民長長籲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 他已明白了不宜再有激烈的反應,這檔事,走漏了一點風聲,就會激發出可怕的變化,雙方心中已積存了相當的委屈,稍經激動,爆出火花,就一發不可收拾。 如玉笑一笑,道:「解鈴還是系鈴人,也許李爺的大智大慧能讓它化解於無形之中。至少,他已讓張出塵學成了絕世劍術,此後,是分是合?張姑娘心中都不會再有遺憾。」 「說得有理,如玉姑娘見解高深,世民佩服。」 「說什麼見解高深,是事情逼得我苦思熟慮,想了很久很久,才有這麼一個看法出來,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呀!江水東流,誰能阻止,任它自然到盡頭了。」 李世民點點頭,道:「如玉,何以教我呢?」 「坐以待機!」如玉道:「二公子,後援未至,千萬不可妄動逃走之心,留在這裡妾婢還可以稍作維護,一旦行動失敗,妾婢拼著一死,也無法保護你。張出塵也不能。 保持現狀,至少還能暫時維持個平靜局面。不過,我相信這個表面的平靜,維持不了多久。」 「怎麼說呢?」李世民道:「如玉姑娘看到了什麼?」 「大王似是準備動了。」如玉道:「張姑娘大概也有了警覺!」 李世民點點頭。 「只不知長安城中是否真有傑出人才。」如玉道:「聽說有一個宇文成都,才兼文武,技藝非凡。如果想和大王的神功抗拒,恐怕是力所難敵。」 李世民差一點說出了袁紫煙。 但話到口邊忍了下去,虯髯客如果由華陰出兵,攻擊長安,勢必和袁紫煙撞上不可,這一戰就關係重大了。 但聞如玉說道:「大王表面粗豪,卻是粗中有細,他傳令召走張出塵,可能已有所警惕。不過,他是真的喜歡張姑娘,只要她應付得好,當可保平安無事。 討厭的是七絕道長,他不但主張殺了李爺,也主張殺了二公子。這個人深沉、陰險,誰也料不准他會作些什麼事情? 我本是李爺布下的一個棋子,看來也到了該起作用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儘快傳出消息。現在,你該挽住我到臥室了。」 李世民道:「不知者無罪,明知故犯,就有些罪不可赦了。」 如玉道:「可能有人來了,他會在暗中窺視,現在是作戲,不過要作得逼真一些。」 李世民只好抱住了如玉的柳腰,也許他不敢用力,如玉就只好施展出賴字訣了,整個人倒了過去。 李世民只好加大力量,抱著如玉姑娘入臥室。 行入了一座臥室中,如玉姑娘才離開了世民的懷抱,道:「妾婢整理床褥,二公子稍安勿躁。」 李世民不知該如何答理,只好閉口不言。 燃起燈火,服侍李世民睡下。 如玉才笑道:「妾婢去燒壺茶來。」 李世民躺在床上沒有動,如玉姑娘卻是自說自話自己行動,又熄去了房中燈火,轉身而去。 如玉真的幫李世民寬衣解帶時,李世民就立刻閉上眼,連看也不敢再看一眼了。既然說明了是作戲,也不敢再拒絕。 如玉心中暗笑道:「名震天下的李二公子,原來如此怕女人,侯門子弟出了這麼一個不敢面對女色的人,可真是笑話!」 聽到如玉的腳步出遠,李世民才睜開了眼睛。 室中一片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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