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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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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衫老者並未答理田威,一步步行至燕山宮主身前,打量了她一下,緩緩回過頭來對田威問道:「她就是宮主?」 田威神情微微一愕,點了點頭。 黃衫老者嘿嘿一陣大笑道:「你是誰家的女娃,膽敢來此混充宮主?」 燕山宮主臉色微變,迅速又恢復鎮定道:「你是什麼人,如此的大地對本宮說話?」黃衫老者似為她那股高貴的神態所侵,怔了怔道:「老朽方滌塵,現為朱衣門總護法。」 燕山宮主冷笑道:「汝等既屬朱衣門,使該全力保全先王遺物,不得絲毫有損。何故喋喋不休,追問那些無關緊要之事?」 黃衫老者又是一怔,隨即揚聲笑道:「這事你請放心,老朽既已來到,諒他們也不敢再提那掠奪古陵之事了。」 燕山宮主道:「本宮倒相信朱衣門有此力量,不過。」語氣一頓又道:「我且問你,古陵中看守寶物之人,他所說的約定時刻,那是怎麼的一回事?」 這話把方滌塵給問住了,沉忖了半晌,緩緩道:「或許他是過份慎重,是以才用此遁詞,來哄一哄大夥兒吧。」 燕山宮主搖了搖頭道:「本宮不相信這是遁詞,而是另有其因。」 方滌塵目光投向燕山宮主懷中的奇形寶劍,緩緩移前,一拱手道:「朱衣劍乃是本門無上的至尊,望宮主借給老夫瞻仰,瞻仰,開開眼界。」 燕山宮主把臉一沉道:「你身為總護法,竟說出此等枉言,簡直太不知好歹了。」 方滌塵心裡一震,趕緊退後兩步。一哈腰道:「果是屬下失言,望門主恩典。」 燕山宮主冷冷哼了一聲,仰臉不加理睬,半晌,才面色漸漸緩和,不經意地問道:「朱衣門除你外還有些什麼人?」 方滌塵道:「因此行一方面是迎接門主,再則須取出古陵中遺物,故壇下的四大護法,俱已來到了太行。」 燕山宮主暗暗心裡一寒,表面卻一片嚴肅,說道:「今晚太行之事,大出意料之外,呆會聽本宮的令諭行動。」一頓又道:「但如有覬覦寶物之人,一律格殺勿論!」 方滌塵躬身道:「屬下遵命。」 他轉身向前走了幾步,朝林中舉手互擊了兩下,始一揮手。 驀地林中飛出四條人影,如閃電報朝他奔來。四人俱穿黃色的勁裝,形式竟和方滌塵一模一樣,只是年紀不同而已。 四人來到了方滌塵身前,一躬身,嚴肅道:「參見總護法。」 四人身上各背著一柄九環鑾刀,而且身材又高大,令人有一種畏懼的感覺。 方滌塵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一頓又道:「今晚事情十分扎手,諸位多加小心。」 四個武士躬身答道:「不勞總護法擔心,我等小心便是。」 方滌塵沉吟一下便道:「本座相信,四位有此能耐。此刻便去四下巡視一番,有事俱報我知。」 四個黃裝護法答道:「是。」 話音尚未發落,四條人影,從方滌塵身前疾射了出去。 陸文飛細察這四人,不僅身手矯健,行動猶如閃電,而且年紀似乎都不大,心中暗暗驚駭不已,偷眼一看白鬍子,發現他臉色竟然十分難看。 他忍不住用傳音問道:「大叔,這些人果是朱衣門的人嗎?」 白鬍子搖搖頭道:「很難說。」 陸文飛著看白鬍子又問道:「如此一來,燕山宮主可就大為不利了。」 白鬍子輕哼了一聲,看了看在古陵前的燕山宮主道:「但你也別小看了她。」 陸文飛又道:「那麼她是大有來路的人囉?」 白鬍子點點頭,緩緩道:「我看是個有來路的人,不然她怎能冒充宮主,前來古陵奪取先王的遺寶呢?」 二人沉默了一會,古陵之前也是一片沉寂。 半晌,白鬍子又道:「或者她有一個雄厚的靠山。」 陸文衛嗯了一聲。緩緩點了點頭。 古陵之前仍然一片寂靜。 田威是一勇之夫,並不曾看出方滌塵的心意如何,仍然與他所領來的那隊朱衣武士,恭謹地侍立在燕山宮主身後。 雙方之人,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是以古陵之前一片冷清無聲。 今夜霧氣蒼茫,大地一片黑漆,一陣陣冷風向大地侵襲著。更使古陵四周,增加了一層陰森森的感覺。 陸文飛與白鬍子在岩石之後,足足呆了半個更次。 但聽幾聲衣袂飄風聲,方滌塵派出的四個黃衣勁裝護法,已然先後奔了回來。 內中有一個帶有南方口音的護法,大聲道:「啟稟總護法,陵後有一群江湖人士,朝古陵行來了。」語氣一頓,道:「可要著他們回去?」 方滌塵正待答言……突聞一個高大的護法,道:「啟稟總護法,古陵之外,林中有幾個黑道小輩,偷視古陵,可要趕他們走?」 方滌塵看了看燕山宮主的臉色,道:「不用了,只要他們不插手管咱們的家務事,咱們也不用多管這等閒事。」 陸文飛知他所指的江湖人士,定是避秦莊或者黑龍幫等各門派之人。不由暗暗皺眉,忖道:看來今晚這場兇殺是不可避免的了。 就在他思忖的時候,古陵內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響,一張供桌突然被搬起,兩條人影走出了古陵。 行在前面的是一位白髮披肩,雙眉濃厚得遮住了半個臉兒,面如古月的錦袍老者,手扶著龍頭竹杖,緩緩地行了過來。 行在他後面的則是一位駝背躬腰,身材壯碩的青衣僕從,年約五六旬,手裡捧著一方錦盒。 二人行走極是緩慢,可是僅一眨眼,人已到了燕山宮主身前。 在場之人俱屬武林高手,對武學都有不凡的造詣,一眼便看出這二老的身法,乃是一種極罕見的輕功縮地法。腳不著他,輕輕地在地上飄著,無不駭然暗驚。 錦袍老者對燕山宮主微微一頷首道:「老朽穀天民,總算沒負先王所托,替他看守古陵足足有十年了。」 燕山宮主一聽他自報姓名,神情微微一變,但瞬即便又恢復正常,盈盈立起身來,低頭欠身邊:「晚輩謹代表先王向前輩謝過。」 穀天民微微頷首笑道:「此是老朽份內之事,何足言謝?」轉過身來一指駝背老者所捧的錦盒,道:「此是先王所留下的唯一手澤,且喜不曾毀損,善加保留為是!」語氣微微一頓又道:「請宮主過目。」 燕山宮主甜蜜地一笑道:「不用看了,在前輩手裡的東西,哪裡損壞得了?」 穀天民微微一笑道:「宮主如此推崇老朽,如何敢當得起?」看了燕山宮主一眼,又道:「阿福,把東西交給宮主吧,咱們也該輕輕擔子了。」 駝背老者阿福依言將錦盒呈給燕山宮主。 燕山宮主上前接過方盒,四下翻著打量了一陣,臉色微微一變,馬上又恢復了本來面容。或許是她心情過度興奮,玉筍尖尖十指,竟有些顫抖。 錦袍老者看在眼裡,只作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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