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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不一會工夫,便把酒席的東西撤光了。

  燕山宮主目光四下打量了一會,徐徐言道:「汝等既誠意與本宮合作,本宮亦不反對,只是事先必須預先商妥,免致往後又生爭執。」

  群雄俱齊聲答道:「當然,當然。」

  燕山宮主又道:「入陵取得了寶物之後,諸位自然要分一杯羹,到時古陵之人只怕不能答應。」

  謝清文冷笑道:「宮主不用操心,我等自當與宮主合作。」

  黑龍翔已然見過古陵之人的武功,不由暗中一皺眉,但卻沒有作聲。

  燕山宮主微微一笑道:「倘若朱衣門之人亦及時趕到,那時又當如何?」

  謝清文接道:「咱們人手眾多,可以分別地抗拒。」

  燕山宮主突然一聲歎道:「就算這兩派之人都為你們打敗,可是寶物乃是人人希求的東西。萬一你們之間又爭奪起來,那可是麻煩事精。」

  這話謝清文可沒法回答了,乾咳了兩聲道:「這個……這個……」

  桑子弼哈哈大笑道:「這也並非什麼難題,咱們既同心協力,便不該有異心。萬一哪一派有異心。咱們大夥兒鳴鼓而攻之。」

  話雖是如此說,實則每一個人的心中,都伏下了一個暗影,俱知寶物一經到手,要想相安無事,那是絕對辦不到的事。

  燕山宮主見大夥兒都默不作聲,輕聲歎了一口氣,立起身來道:「本宮只是一個孤身女子,你們若是有異心,我是雙拳難敵四手。不過本宮可對你等預先說明,先王收藏的異寶奇珍極多,我一個女子要了也沒用,盡可大夥兒均分。只是那本秘笈乃是先王手澤,我不能失去。你們答應嗎?」群雄所爭奪的,第一就是那本秘笈,其次才為寶物。

  她要這本秘笈,別人也要,誰也不肯答應,是以全場靜寂了下去。

  一盞茶後,桑子弼打破寂靜,哈哈笑道:「這個不用說,失物應歸物主,秘笈也自然該歸晉王的後人。」

  這話說得極是冠冕堂皇,但只是細微的一推敲,內中卻含有文章。

  在座之人俱是老江湖了,細味桑子弼話中有意,心裡立時了然。

  如果燕山宮主是假冒的話,她便無權取得了那本秘笈。那大夥兒亦可以強吃弱,大吃小,誰有強大的力量,誰就有得到那本移笈的機會。

  桑子弼似乎有些不耐,起身道:「時間已然不早了,咱們這就走吧。」

  百草翁扭頭看了看天色,道:「確是該走了,咱們不能讓朱衣門先到達一步。」

  群雄均知在避秦莊,不啻身處虎穴,巴不得早一步離開。

  聞言紛紛將身形立起,跨步行出大廳。

  桑子弼率先行道:「兄弟領路,諸位隨我來。」說罷,當先行出廳外。

  司馬溫緊隨在燕山宮主身側道:「宮主請跟著在下。」

  行完了一條通道,來到了一月洞門,穿過月洞門,裡面是一座占地極廣的花園。

  桑子弼引至一座涼亭之前立定道:「此地有一條地道,可直通古陵。」

  燕山宮主看了看桑於弼一眼,冷冷道:「由此看來,避秦莊主倒是一位有心人了。」桑子弼知道群雄俱有懷疑之心,接道:「這條密道原是兄弟在無意之間尋到的,遂在此處蓋了一座涼亭以作掩飾。」

  黑龍翔暗暗忖度了一番地勢,覺出這條地道確有通往古陵的可能,遂道:「不知這條地道通至古陵的何處?」

  桑子弼用手一指道:「就在古陵靈堂的右側。那面有條秘道,咱們就從那秘道直入靈堂。」

  黑龍翔哈哈笑道:「好說,兄弟只不過學點皮毛而已,哪有吳莊主說得那般好?」

  桑子弼掀起一張用石頭砌成的石椅,立時現出一條隧洞來。

  大夥兒伸首看了看,並未進入。

  燕山宮主見群雄都疑懼不前,大為不滿,是以自己先行跨步行去。

  桑子弼急一跨步道:「讓我來領路吧。」

  於是,他率先朝地道行去。

  燕山宮主略為一愣,隨即進入,司馬溫、無毒婆、百草翁跟著行入。

  謝清文暗用傳音對黑龍翔道:「此番全仗黑兄了。」

  黑龍翔看了看謝清文,淡淡地笑了笑道:「兄弟亦無十成把握。」

  張南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啊。」

  他大步行了進去。

  群雄亦跟著一齊行入,入了地道,甚是潔淨平坦,一行人行約有三二百步遠,來到了一個拐角之處,地勢已漸上升,並鋪有石級。

  行了數十蹬石級後,就是一扇石門。

  桑子弼舉手輕輕在石門一個凹處按了一下,石門應聲而開,裡面是一間石室。四壁盡是青石砌成,並無石桌石椅,只是一間空蕩蕩的石室。

  桑於弼來到石室的右面,又打開了另一扇門,一指道「循此石級上去,便是出口處,諸位小心了。」

  黑龍翔一直在暗中細察,覺出這條地道除了常有人行走外,並無可疑之處,心裡便放鬆了許多。

  就在桑子弼說話之間,司馬溫措燕山宮主行至石門。

  桑子弼側身一讓,容燕山宮主出了石門,提高了嗓門道:「廖大嬸,快囑咐貴屬,把那些蛇蟲管束住,我可真有點噁心那東西。」

  廖晚香笑道:「別看這些毒物噁心,粵菜之中還是一道佳餚呢。」

  談話之間,腳步突然加快,百草翁呼地穿出石門,往外行去。

  留在石室的有謝清文、謝一飛、黑龍翔、張南、張二嫂等人,這些人處事極其機警,一見這情景,心頭同感一驚,暗忖:倘若桑子弼此時弄點手腳,將大家封閉在石室之內,那可就上當了。

  就在廖晚香飛身躍出的同時,群雄俱都不約而同地齊朝前沖去,謝清文張南起步較早,走在最前。

  桑子弼突然哈哈大笑道:「諸位不用走了,就在這裡歇息吧。」呼地一掌朝石門推了進去。

  謝清文與張南身在空中,一見桑子弼推出一掌,力道甚是強勁,猶如巨浪排空,直卷了過來,不敢便接,急將真氣一斂,腳尖落地,落在石室之內。

  就這一掌之際,石門已然軋軋聲響,石門速即緊閉。氣得張二嫂目中噴火,搶拐便敲,篤地一聲,鐵拐著處,就同趕在鐵牆上一般,直震得手臂一陣酸麻。

  此時石室之中速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只聽黑龍翔高聲道:「諸位且請稍安勿躁,桑子弼既存心計算咱們,必然早有準備。」黑龍翔一伸手把火摺子掏了出來,晃著四下一照,只見石室渾然天成,竟找不出一點隙縫,不由搖了一搖頭,道:「桑子弼果然厲害,咱們若想脫困,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張二嫂怒氣衝衝地道:「這老賊如此奸狡,老身早晚要與他拚個死活。」

  謝清文冷笑地道:「眼看咱們難逃幼數了,你說那些狠話有什麼用?」

  張二嫂一想,覺得這話確是多餘的,氣得閉口不再言語了。

  再說桑子弼將群雄封閉於石室之後,快步追上燕山宮主。突然一陣狂笑道:「黑龍翔等人不久便成地府遊魂,再也無法參與藏寶之戰了。」

  燕山宮主腳下停步,冷笑道:「我今天才算認清了你。」

  桑子弼又是一陣狂笑道:「好說,好說,在江湖上行走,有時不用點心機,是不行的。」

  燕山宮主打量了四下,道:「下一步棋你準備如何地走?」

  桑子弼得意地一笑道:「那還用說鳴?自然是入古陵了。」

  燕山宮主重重地搖了搖頭道:「咱們是進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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