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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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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翔徐徐開言道:「黑某絕不諱言,本幫此番到太行,也和其餘同道一般,確有染指藏寶之意……」一頓乾咳了幾聲又道:「只是眼下情勢有變,我已改變初衷了。」 覆面女郎詫異道:「是不是覺出力有不逮,知難而退?」 黑龍翔朗聲笑道:「黑某一生行事,向不知有個難字。我所說的情勢有變,那是因為沒出晉王的後人已在太行山出現,黑某何等之人,豈屑奪人私產?」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照此說來你是認定我是先王的後人了。」 黑龍翔徐徐道:「在未有確定證據時,黑其無法就不斷語,不過姑娘如肯坦誠相告,于事有益無害。」 覆面女郎微微一歎道:「真是可惜啊,若我是先王的後人那該多好。」 謝一飛忍不住插言道:「姑娘不必盡說些不著邊際之言,如果你所懷的果是藏寶圖,金陵謝家,川西張門,以及黑龍幫當盡全力助你取寶。」擎起酒杯呷了一口,又道:「所有金珠寶物,我等顆粒不取,只將那本秘笈交給我們便算是酬勞我們了。」 覆面女郎點頭道:「此言倒也公平,其實那種東西我可說是毫無用處。」 張南亦開言道:「姑娘如若信得過我們,咱們便可進行磋商。」 覆面女郎搖頭道:「慢著,張謝兩家在江湖上確實有點名氣,只是名氣唬不住人,得有真實力量啊。」 張南大為惱怒道:「姑娘錯了,張謝二家並非浪得虛名。」 覆面女郎道:「若是你們門主親來,那便又另當別論,眼下卻是遠水難救近火。」 話中之意分明是輕視他們二人武功不濟。 謝一飛雖然心中惱恨,面上卻不動聲色,徐徐接道:「此點姑娘不用顧慮,我等已飛報門主,這幾天定可趕到。」 覆面女郎懶洋洋地道:「機密已泄我無法等了。」 張南憤然道:「何須一定要等門主,我不信就憑眼前幾個人便辦不了事。」 覆面女郎冷冷一笑道:「說大話之人多半言過其實,要讓我信得過倒也容易……」 看了張南一眼住口不言。 張南被她撩得心頭火起,霍地立起身來道:「莫非姑娘要較量在下的武功?」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那也未嘗不可,你可站出來。」 張南真的推杯而起,大步行至階沿。 覆面女郎端坐不動,徐徐道:「你準備好,姑娘口間說出攻擊招式,你可用招拆解或者還攻,不用實地動,一樣可以試出武功高了。」 這真是一種別開全面的打法,張南話已出口,自是無法反悔,遂道:「好吧,你可以進攻了。」 覆面女郎高聲道:「我現用一式『指天誓日』取你玄機、章門兩穴。」 張南一側身讓開來招,右掌一穿,擊出一股掌勁。 覆面女郎又道:「我那一式『指天誓日』乃是虛指,虛虛一點已然撤回,就勢比作『蘭花拂手』,拂向你攻來的手掌。」 張南一驚之下,在後一撤身,雙拿一齊擊出。 覆面女郎接道:「我的手掌拂出後,身隨掌進,左油一揚,直取面門……」 張南大驚,擊出的雙掌一收,疾向寇里跨二步。 覆面女郎緊接道:「我左袖拂出,算定你必往右閃,就勢一掄,化作一式,橫掃千軍的劍式,直取咽喉,右掌一抬,一縷指風封住了側閃之路。你喘息未定,再往右挪,可是我的鐵袖已襲到……」 覆面女郎嘴裡滔滔不絕,張南就像演木偶戲般,配合她所說的話,騰挪閃避,轉個不停,不出十餘招已是手忙腳亂,滿面汗流。 在場之人俱是行家,耳聽地銀鈴般聲音在空中回蕩,心神卻隨著張南的窘態而緊張。突地,覆面女郎的發話聲一頓,輕籲了一口氣,張南耳聞她住口不言、如釋重負地把勢子一收,長長籲了一氣。 謝一飛為替張南遮掩窘態,徐徐道:「姑娘的招式果是神奇,只是如此打法並不公平,若是真個動手,張五爺可以憑仗深厚的功力,強行奪回先機。」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你可以問問他,在那種局勢下,他有沒有喘息的機會。」 此時張南已如鬥敗了的公雞,低頭返回應上。 黑龍翔心知覆面女郎乃是借機示威,心中甚覺駭然,絕料不到一個年輕女子,竟有如此精深的武學,還幸自己在秘谷之時,不曾冒失動手,否則還不知如何結局呢。 他乃城府深沉之人,既要顧到張南的顏面,又不想得罪覆面女郎,當下哈哈笑道:「這場比劃,姑娘占了招式精奧的便宜,上來已先盡占先機。不過張五爺深湛的功力也不可低估。時間一久,必可騰出手來還擊,如果姑娘在功力方面不能勢均力敵,後果就難說了。」 覆面女郎知他在替張南遮蓋,同時對他精到的分析亦頗贊許,當下微微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副幫生鄭仲虎為人精明機智,自覆面女郎來此後,便知本幫將從此不得安寧,是以時時留意著外面,突然若有所覺地一抬頭,沉喝道:「是哪路朋友駕到,何不大大方方地下來?」 只聽簷頭哈哈一陣狂笑,落下一位錦衣公子來,大步行至席前坐下道:「本公子若然明著拜訪,哪能瞧著這場龍爭虎鬥?」 張南認得此人就是那天與司馬溫一路的鄔姓少年,不禁新仇舊很一齊湧上心頭,霍地立起身來道:「這是什麼地方,哪容得你亂闖!」 鄔姓少年望著他鄙夷一笑道:「今晚本公子來黑龍幫作個不速之客又有何不可?這般吹鬍子瞪眼的,不嫌煞風景嗎?」 黑龍翔唯恐他兩人又起衝突,忙道:「張兄稍安勿躁,這位少年來到是客,本幫主豈能慢待?」 鄔姓少年哈哈笑道:「畢竟是一幫之主,氣度大多啦,在下姓鄔名文化,這廂有禮了。」 他抱拳一揖。 黑龍翔欠身還禮道:「鄔兄不必多禮,請坐。」 鄔文化坐下,望著黑龍翔道:「在下風聞幫主請來一位貴客,是以不揣冒昧趕來拜訪。」 黑龍翔點頭道:「不錯,就是座上的這位姑娘。」 鄔文化冷冷將了覆面女郎一眼道:「此女兇狠毒辣,已傷了在下不少的司下。幫主把她接來,那是極其不智之事。」 黑龍翔微微一笑道:「兄弟等人向以禮讓為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來本幫作客,並沒有什麼不妥。」 鄔文化朗聲一笑道:「若是有人找上她,幫主管不管呢?」 黑龍翔把臉一沉道:「凡屬在本幫作客之人,兄弟均不容有任何人對她侵犯。」 鄔文化冷笑了兩聲道:「這就是在下所說的不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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