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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雪山盲叟歎了一口氣道:「這些年來,爹把這個太行山幾乎踏遍了,就只有這處狹穀最為隱秘。」

  抬頭望了岩洞一眼,又道:「那上面有個山洞,他若來此,准在洞內,雲娘,快去看看。」

  雲娘遲疑道:「黑漆漆的,我實在有點害怕。」

  雪山盲叟輕喝道:「怕什麼,虧你長這麼大了,一點事情都不能辦。」

  雲娘無可奈何地拔劍出鞘道:「好吧,女兒這就上去看。」

  雪山盲叟突然喝道:「巨慢,谷外有人來了。」

  只聽谷外一陣森森怪笑道:「公孫兄想不到咱們又在這裡遇上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雪山盲叟霍地扭轉身形,沉聲道:「老朽與白骨教素無過節,姚兄何故一再相逼?」他雙目雖盲,但聽力確然高人一等,一聽便知是白骨教姚寒笙。

  姚寒笙欺他父女人單勢孤,一步一步行了過來道:「兄弟絕無與公孫兄為難之意,請別誤會。」

  雪山盲叟道:「既無為難之意,何故一直盯著我父女?」

  姚寒笙故示同情地道:「兄弟對公孫兄日前處境甚表憂慮。如有用著白骨教之處,兄弟決不坐視不管。」

  雪山盲叟長喟一聲道:「瞎子已是家被人亡,還有什麼可說的?」

  姚寒笙點頭道:「此事兄弟已盡知,但不知與那避秦莊何故突然翻臉?」

  雪山盲叟道:「那還用說,自然是有關秘圖之事了。」

  姚寒笙又道:「他們何故圍攻姓陸與姓王的少年?」

  雪山盲叟慨歎一聲道:「那也是為了密圖之事吧。」

  姚寒笙暗暗點頭,試探著向道:「公孫兄認為有此可能嗎?」

  雪山盲叟冷笑道:「來到太行山之人,俱都是為了晉王藏寶,何止是他們二人?」

  姚寒笙暗忖有頃道:「避秦莊單單對付公孫兄與那兩少年,兄弟猜想必有原因。」

  雪山盲叟暗中哼了一聲,忖道:這邪魔竟圖套我瞎子的口供,你可認錯人了。故作悲憤地道:「此是他們有意用這事來淆亂各派視聽。」

  姚寒笙森森笑道:「不見得吧?依兄弟的看法,你們三人之中,必有一人懷有秘圖。」雪山盲叟白果眼一翻道:「姚兄一定要這般說,兄弟就是分辯,你也不會相信。」

  姚寒笙仰面冷笑道:「兄弟記得公孫兄,陸子俊以及胡文超那老鬼,俱都是當年晉王府上的門上客,說不定晉王事前已把後事及一切的事情都託付了你們三人。」

  雪山盲叟心頭一震,哈哈笑道:「兄弟能相信晉王那等精明之人,豈會將其後事託付給一個瞎子?」

  姚寒笙搖頭,道:「這話也有理,不過陸子俊與胡文超可就不同了。」

  雪山盲叟搖頭,道:「也不可能。」

  姚寒笙奇道:「兄弟倒要請教,是何原因不能託付呢?」

  雪山盲叟道:「你且聽我說,那陸子俊外號『鐵掌展三湘』,武功雖不錯,尚難列入頂尖高手之林,況且無門無派,力量太小了。至於劍祖胡文超,他是有名的懶散人物,身如閑雲野鶴,常年飄泊江湖,豈堪託付大事?」

  姚寒笙哈哈笑道:「公孫兄老謀深算,哪一件不比我強?何苦如此自謙?」

  雪山盲叟費了許多唇舌,總算除去了姚籌笙心中之疑。他知此人極不易打發,心中暗暗盤算,如何設法將他擺脫才好。

  姚寒笙表面似對雪山盲叟之言深信不疑,實則心中之疑愈甚,因為雪山盲叟自始便牽連在藏寶爭奪之中,近日行蹤尤為詭秘,豈能令人不疑?雙方各懷心事相對默然,突地,雪山盲叟仰起臉來喝道:「崖上是哪位道友,何不請下來說話?」

  暗中的陸文飛正自聽得入神,忽聞雪山盲叟出聲喝叫,心裡不覺一驚,挺身正待行出。只聽崖上哈哈一陣狂笑,飛鳥般地落下二人,竟然是謝一飛與張南。

  姚寒笙暗中一皺眉,望著二人陰森一笑道:「二位盯得好緊啊!」

  謝—飛搶先答道:「豈敢,豈敢,兄弟乃是來尋公孫兄說幾句話。」

  雪山盲叟一翻白果眼,道:「什麼事又找上了我瞎子?」

  謝一飛哈哈笑道:「近因久未見公孫兄所在,心中惦記得很。」

  雪山盲叟長歎一聲,道:「總算瞎子命長,不會將老命送掉啦,但那間店仍是完啦,是以想找個洞穴避避風雨。」

  張南接道:「區區一間店算得什麼,若能取得晉王藏室,蓋幾所宮殿亦是輕而易舉之事。」

  雪山盲叟呼了一聲,道:「張五爺你別打哈哈,瞎子上哪裡尋藏寶去?」

  張南冷笑道:「事到如今,難道公孫兄仍圖一人獨吞?」

  雪山盲叟道:「各位口口聲聲說我瞎子身懷藏寶圖,亦必知道寶圖下落。」

  謝一飛道:「只有咱們大家合作,彼此有益,若再猶豫,必將誤人誤己。」

  雪山盲叟道:「謝兄之言兄弟委實不解,你們就是逼死我也拿不出圖來。」

  張南道:「避秦莊已然偵騎四出。公孫兄萬一再行落入敵手,那時又當如何?」

  雪山盲叟道:「瞎子人一個,命一條,他就強煞也不能無故要我的命。」

  張南道:「公孫兄口口聲聲不知藏寶圖下落,何故深更半夜來到此秘穀之內。」

  雪山盲叟道:「兄弟店已焚毀,只好找個洞穴避風雨,難道這又礙著你們的事?」

  張南道:「此種欲蓋彌彰之言只好哄哄三歲孩童。」

  謝一飛道:「二位如此相逼,實則我有口難辨。」停了一下又道:「實不瞞,兄弟對藏寶圖之事早已沒此興致,不過兄弟可略供線索……」

  張南道:「兄弟洗耳恭聽。」

  雪山盲叟道:「剛才兄弟亦曾對姚教主提過,眼下太行雖是群雄畢到,真正可疑之人,也不過數幾人罷了。第一個是我瞎子,因兄弟得過一份假寶閣;第二是『鐵拳震三湘』陸子俊,可惜他為仇家殺了,只餘下一個少不更事的孤兒陸文飛。此子渾渾噩噩,江湖閱歷毫無,不像是個藏寶圖之人。」

  張南道:「你說了半天,直似沒說,還是長話短說罷。」

  雪山盲叟道:「第三個可疑之人是住在本店的王姓少年,此人深藏不露,行蹤詭秘,來太行山已有一月之久,來意為何不得而知。」

  張南道:「不錯,此人果甚可疑。」

  雪山盲叟道:「此外尚有一股龐大勢力隱跡太行,亦是搜尋藏寶最力之人。兄弟雖與他們略有交往,始終不知主腦人物是誰。不論哪一派得著藏寶,都應防著他們幾分。」

  謝一飛道:「公孫兄說的可是避秦莊?」

  雪山盲叟道:「不錯,這股勢力委實不可輕視,古陵之事說不定便是他們弄的玄虛。」姚寒笙道:「公孫兄乃是避秦莊座上之客,你盡吐胸中之秘,就不怕他們以門規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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