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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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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飛正容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在下何等之人,豈敢妄自尊大,自然是誠意結交。」 青衣老者斂去笑容,捋著銀髯,徐徐道:「老朽向不對人輕許,與你似是特別有緣,今晚無暇多談,以後咱們多親近。」 陸文飛道:「在下年輕識淺,還望老丈多多指點。」 青衣老者微微笑道:「你也不必過謙,老朽自問者眼尚未昏花,與你結交並非是因家主人的那重關係。」 陸文飛道:「老丈尊姓大名?」 青衣老者輕喟一聲道:「我那賤名久已不用,早就忘啦!」手托銀髯一笑道:「若定要有個稱呼,就叫我白鬍子吧。」 陸文飛也是個不抱小節之人,哈哈一笑道:「老丈真人不露相,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以後白鬍子之下,我替你加上大叔二字,這樣可好?」 青衣老者也朗笑道:「一切由你。」 陸文飛舉步行出,當他行經過道之時,突見兩條人影由閣樓之上飛射而出,內中一人,隱約是雪山盲叟,他原無意過問旁人之事,只因心中總覺雪山盲叟可疑,是以也跟著躍出牆外。星光之下,只見與雪山盲叟同行之人,乃是一個瘦長高個兒,穿一襲白袍,雙目綠光閃閃,行動之間虛飃飃地,令人有一種鬼氣森森之感。 只聽那人冷森森地道:「本教並無與你為難之意,擄去令媛乃是事非得已。」 雪山盲叟歎道:「我瞎子乃是殘疾之人,秘圖業已失去,就算領你前去,那也只是盲人騎瞎馬。」 白袍人冷冷道:「不用再推辭了,兄弟不妨明白對你說,你著人所傳之信,已入兄弟之手,你若不是深明其中奧秘,約人何用?」 雪山盲叟全身一震,但他乃是城府深沉之人,仍然不動聲色道:「我瞎子並不諱言,果于無意中得有一張秘圖,可惜已被黑龍幫所奪。」 白袍人輕哂道:「那是假的。」 雪山盲叟道:「不管是假的或是真的,瞎子僅有那一張。」 白袍人哼了一聲道:「這事豈能瞞我,你施用的是兩桃殺三士之計,意欲用一張假圖,引起黑龍幫與川西張門、金陵謝家火拼一場。」 雪山盲叟喟歎一聲道:「不管你如何說,我瞎子只有聽的份兒。」 白袍人冷冷道:「作雙目已盲,縱得著晉王全部遺物,又有何用,顯而易見,為的乃是雲娘……」 雪山盲叟激動,倏然高聲道:「瞎子平生只此一女,她即是我的命根,如有三長二短,瞎子這條命也不打算要了。」 白袍人若無其事的道:「公孫兄請少安毋躁,本教若有為難她的意思,也不來與你商量了。」 二人邊走邊談,陸文飛暗暗尾隨其後,竟然未被覺察。 雪山盲叟情緒似乎稍微鎮定道:「我瞎子決不說謊話,那張秘圖是真是假,我也無法判別,只此一張卻是實情,貴教不應將此良機失去。」 白袍人似為他的言語所動,霍地停下腳步道:「公孫兄此話可真?」 雪山盲叟輕歎一聲道:「雲娘現已落貴教,縱將全部寶藏與我,也難動我瞎子之心,何況區區一張秘圖。」 白袍人見他所言似乎不假,遂冷冷道:「既如此說,咱們不用去古陵了,黑龍幫現落于軒轅廟,此刻趕去還來得及。」 雪山盲叟道:「貴教若能取回秘圖,瞎子情願奉送,但盼先行釋放小女。」 白袍人道:「她現在本教行壇,秘圖一經奪回,立即還她自由。」 倏然騰身而起,疾奔而去,身法快逾飄風。 雪山盲叟突然一族身,沉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後?」 原來他聽力過人,早已覺察出身後有人。 陸文飛朗聲道:「在下陸文飛。」 雪山百叟冷笑道:「又是你,跟蹤我瞎子意欲何為?」 陸文飛道:「白骨教之人,必然都趕去了軒轅廟,前輩若是有意援救命媛,此刻正是時機。」 雪山盲叟經他一語提醒,暗道:「是啊!白骨教乃是邪門中人,反復無常,還是早早把雲娘救出為妙。」但表面仍然冷冰冰道:「老夫之事,不勞你過問。」 陸文飛道:「在下因見前輩雙目失明,行動不便,是以才興相助之心,別無他意。」 雪山盲叟關切愛女安危,雖然對陸文飛存有戒心,為救眼前之急,便不再堅持。 當下喟歎道:「老朽一生極少求人,你果有助我之心,無論成敗,以後定當還報。」 陸文飛搖頭道:「在下並無求報之心,前輩你會錯意了,事不宜遲,咱們得趁快。」 雪山盲叟道:「老朽已然聽明白,白骨教就在東峰下的關帝廟內,請隨我來。」 竹杖一點,人已騰空躍起,別看他雙目已瞎,行動竟是迅捷異常。 陸文飛亦步亦趨,隨在身後,心中卻是暗暗驚異不已,奔行了約有頓飯時刻,已然到東峰之下,雪山盲叟停下身來悄聲道:「前面就是關帝廟了,老朽目難視物,煩你替我探察一下,看著小女有無囚禁在此?」 陸文飛點頭道:「在下自應效勞。」 放開腳步往前奔去,一路之上竟未發覺有攔阻之人,心知必然是去軒轅廟,是以放心疾行,直奔到關帝廟前。 這座廟宇地處深山,想是香火並不太盛,院牆已有部分倒塌,廟門油漆斑剝,似久未修葺。當下一長身,躍登牆頭,舉目一看,大殿之上,一燈如豆,閃閃爍爍,猶如鬼火一般;拜台之上,並排靠著兩個白衣人,臉上血色全無,如不是胸前呼吸一起一伏,和死人並無兩樣。他因事前已知此是白骨教的行壇,心頭並不吃驚,飄身入大殿。 兩個白衣人倏然驚覺,雙雙跳起身來,見來人乃是一個陌生年輕人,不禁一怔。 陸文飛冷冷道:「可有個女子囚禁在此?」 白在人霍地兩下一分,已分出一人將廟的出口堵住了。 陸文飛神包自若,徐徐道:「在下的話二位聽見沒有?那女子乃是雪山盲叟之女。」 與他當面而立的白衣人,冷然道:「不錯,確有個黑面女娃囚禁在此。」 陸文飛道:「在下現來接她回去。」 白衣人嘿嘿怪笑道:「說得好輕鬆啊,我且問你,可有本教的白骨令?」 陸文飛道:「沒有。」 白衣人雙手緩緩舉起道:「你擅闖本教行壇,只有一條路可走。」 陸文飛細看他舉起的雙手,就和兩隻漆黑的鳥爪一般,心頭不沉一動、急忙暗中凝勸戒備,嘴裡卻道:「但不知是一條什麼路?」 白衣人鬼嚎似地一聲怪吼道:「死……」驀地雙手疾揚,當頭抓下,立有一股森森寒氣,撲面襲來。 陸文飛冷笑一聲,長劍倏撤,一道耀眼精芒,迎著雙手截去。出招快捷,有逾迅雷奔電。白衣人似未防到他出劍如此迅捷,一驚之下,雙臂疾撤,身形隨著劍勢一躍崦起,落在五尺以外,輕若無物,著地無聲。陸文飛暗中栗然而驚,忖道:「我若連白骨教中的一名壇下弟子都無法收拾,還闖什麼江湖?」就他劍勢一順之際,身後另一位白衣人,已悄悄沒聲向他撲了過來。 陸文飛對敵經驗不夠,究竟不是等閒之人,突覺身後一陣蝕骨寒風襲至,身形忽地一挪,一式攔江截鬥,長劍橫削而出。 身後白衣人似是識得他劍招十分精奇,長臂一縮,身形倏第躍起,竟從他頭頂飛躍而過。 陸文飛此時已然覺出,白衣人不僅身具邪門陰功,而且二人輕功俱都不弱。當下大喝一聲,劍勢驟發,分向二人攻去。這乃是他平生第一次與人動手,不知自身武功深淺,因覺對方以二次一,武功又極高強,是以出手便以全力施為,但見劍光如練,滿殿生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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