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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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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攻向雪山官叟的怪人,目的僅在牽制,一見同伴發出怪嘯,當已得手,也怪嘯一聲,跟著飛射而去。 陸文飛頓腳歎道。「令媛太過大意了。」 雪山盲叟發須戟張,瞪著白果眼道:「來人是什麼形像?」 陸文飛道:「打扮和形像都像活僵屍。」 雪山盲叟怒吼道:「是白骨教的『祁連雙屍』。」 陸文飛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既然認識他們就好辦,咱們可以去白骨教要人。」雪山盲叟歎了一聲道:「談何容易?」 目中突然滴下幾點老淚。 陸文飛年輕氣盛,極易衝動,眼看雪山盲叟父女,屢遭屈辱,頓時興起一股不平之氣,衝口道:「他竟向一個女子下手,豈是大丈夫行為,前輩若是用得著在下,在下願陪您同往白骨教要人。」 雪山盲叟沉吟半晌,長歎一聲道:「不用了,我瞎子雖是殘廢之人,可也不願借助旁人之力。」 陸文飛滿腔熱血,被澆了一頭冷水,頓時啞口無言,跟著雪山盲叟扶著竹杖,快步行下山去,心中興起無限感慨,暗村:「雪山盲叟斂跡江湖多年,他又是殘廢之人,該不會結下仇怨,『祁連雙屍』劫去他女兒極可能是別有圖謀。」 此時天空明月高掛,四野靜悄悄地,剛才殺機密佈的古陵,現已空無一人,凝看那雄偉的建築,心中疑雲重重。想道:「如若這古陵之內,果然藏著稀世之寶,何必用那密圖,只須招來一批工人,把陵拆去,東西豈不是可以到手?」 他初出江湖,閱歷毫無,怎知此事內情,錯綜複雜,醞釀一項巨大陰謀,八方英豪懼已趕來了太行山,眼看就有一場腥風血雨。 正自始立出神之際,突然古陵之內,傳出一種奇異之聲,更深夜靜,萬籟無聲,雖然聲音極微,但聽來仍十分真切,不禁暗吃一驚,當下身形一閃,隱入一方石碑之後。 此時怪聲越來越大,聽來刺耳至極,只因他見聞不廣,竟無法辨別此是何物發出,但他已聽出絕非人類,有心過去看看,但又覺得犯不上冒這個險。 約莫有盞茶時刻,突然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入耳,兩個衣著極其怪異之人,每人背著竹簍,也不知內藏何物,飛也似地落在陵南,舉目四望,逕自往陵內行去。 這座古陵,前面有一座極為寬大的祭台。越過祭台便是墓碑。只因樹蔭遮掩,陵前有亭閣,黑暗之中無法看得真切,只覺一眨眼間,來人已不見蹤跡,心中不由駭然一驚,忖道:「莫非遇見鬼了?」 就這刹那之時,陵內異聲大作,比先前尤為刺耳,但旋踵便歸於沉寂。目睹這種怪異之事,心中暗暗驚異,突然心念一轉,忖道:「雪山盲叟既握有古陵秘圖,料知古陵之秘,我何不會問問他。」 心意既定,忽地長身躍起,疾往山下奔去,一經奔到旅店,暫不回自己臥房,卻往雪山盲叟的樓閣奔去,只聽閣內傳出雪山盲叟的聲音道:「來的是哪位朋友?」 陸文飛道:「是我。」 騰身躍入閣內,只見雪山盲叟仍和往常一樣。開言道:「前輩如此鎮定,想是令媛已經沒事了。」 雪山盲叟冷冷道:「他們旨在要脅老夫,想來不會為難小女。 陸文飛道:「話雖不錯,如若他們所求不遂,仍將遷怒於令媛。」 雪山盲叟輕喟一聲道:「白骨教人多勢眾,從不講江湖道義,老朽就是急煞也沒有用,不過我斷定不出明天,他們定會派人前來談判。」 陸文飛道:「他們旨在取得秘圖,現秘圖已被人奪去,你拿什麼交換令媛?」 雪山盲叟淒然一歎道:「奪圖的乃是黑龍幫,白骨教果真意在秘圖,老夫就借重他們之力,同去奪回原圖。」 陸文飛緩緩行近他身前道:「你那張圖果是古陵秘圖嗎?」 雪山盲叟哼道:「當然不假。」 陸文飛冷笑一聲道:「這叫作自欺欺人,也許你可騙那利慾薰心之人,豈能瞞我。」雪山盲叟色變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陸文飛笑道:「你住此多年,既有秘圖,為何不入陵取寶?再說這古陵藏寶之事,為什麼早不傳晚不傳,卻在這個時候傳入江湖?更怪的是,各路英雄不早不晚,但都這時來到太行山,你覺得天下果有如此碰巧之事嗎?」 雪山盲叟霍然立起道:「你這話大是有理,老朽此刻思想起來,亦覺破綻極多。」 陸文飛又問道:「前輩之秘圖從何得來?」 雪山盲叟略一沉忖道:「此事暫時無法奉告。」 陸文飛知他仍不放心自己,遂道:「前輩可曾去過古陵之內察看?」 雪山盲叟搖頭道:「老朽乃是殘疾之人,進去又有什麼用呢?」 陸文飛道:「如此說來前輩你是未曾去過那古陵內了?」 雪山盲叟點點頭。 陸文飛突然想起雪山盲叟,曾著人暗察亡父之事,不由得冷笑道:「你不用騙我了,你暗中派人察訪我家父卻是為何?」 雪山盲叟仰面冷笑道:「那要問問你爹為何隱居深山窮穀之內?」 陸文飛道:「武林之中誰都免不了有仇家,先父為了避仇,所以住在這深山之內。」雪山盲叟沉吟了一會,歎口氣道:「你可以去了,老夫不願與你多談。」 陸文飛道:「前輩心中定然有若干難以告人之事,只因你我素不相識,是友是敵極是難說,我不擾你了,告辭。」 回到臥房,天已將晚,只覺此事錯綜複雜,似是而非。傳說中之古陵藏寶,和自己懷中之秘圖又似無關,同時從種種跡象觀察,雪山盲叟頗像另一位持有秘圖之人。但茲事體大,不肯輕易吐露。 他奔波了一天,已然十分勞頓,往床上一倒,便即呼呼睡去,直到次日晌午時分,方才醒轉,睜開雙目,看了看日影,不覺大吃一驚,深悔自己如此貪睡,匆匆漱洗完畢,走到前面酒占,四座一看,雖然仍有不少食客,比前幾天,可是差遠了,獨自要了酒菜,胡亂把肚皮填飽。突然想起前日所遇之王孫,此人江湖閱歷極豐,何妨去找他談談。 會過帳後,隨即回到後上房,舉手門上敲了兩下,只聽裡面傳出一個蒼勁的嗓音問道:「外面是什麼人?」 陸文飛道:「在下姓陸,求見這裡住的一位王公子。」 院門呀地一聲打開,走出一位皓髮銀髯的青衣老者,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家主人請公子裡面坐。」 陸文飛點點頭,大步行入,只見王孫笑容可掬站立花廳門首,微微笑道:「陸兄夜來辛苦了。」 陸文飛怔了一怔地道:「王見何以得知?」 王孫笑道:「太行山已是滿城風雨,兄台兀目隆中高臥,不嫌太過托大了些嗎?」 陸文飛只覺臉上一熱,勉強笑道:「似兄弟這等末學後進,難道也會有人找上我不成?」 王孫不以為然道:「麼孫雲娘之事,兄台乃是親眼目睹,說起來她又不過是一個江湖弱女子罷了。」 陸文飛暗中一粟道:「兄台消息果是靈快之極!」 王孫微微笑道:「兄弟所知,不過是道聼塗説,見台親身經歷之事,自然比我更為清楚。」 陸文飛苦笑搖頭道:「兄弟頭腦笨極,我是越來越糊塗,正要請教兄台呢。」 王孫把他讓至玉花廳坐下道:「雪山盲叟玩火焚身,咎由自取,兄弟要辦的事情極多,兄台不必因他之事為自己招來麻煩。」 陸文飛劍眉一揚道:「我輩行道江湖,路見不平,焉得袖手不管?」 王孫格格笑道:「兄台生具俠腸義膽,兄弟十分佩服,只是這件事我勸你少管為妙。」陸文飛詫異道:「為什麼不能管?」 王孫冷冷一笑道:「表面看起來,雪山盲叟果是可憐,實際他並非好纏的主兒。再說雲娘雖被『祁連雙屍』擄去,決不致有失。以兄台此刻處境,無故開罪白骨教,實是不智之極。」 陸文飛沉忖有頃,複又道:「兄台此話雖不錯,可是兄弟總覺得雪山盲叟父女二人,定然另有所圖。」 王孫神秘笑道:「兄台能從這方面去猜,足見高明,但以兄台眼下的處境來說,終以小心謹慎為妙。太行山這場巨大風浪,已有燎原之勢,兄台袖手旁觀則可,一旦捲入漩渦,難免危及自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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