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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張鳳樓在心中盤算了一陣,決心接受白翎的忠告,轉臉向白翎望夫。

  白翎突然微微一笑,笑出了一臉柳媚花嬌,風情流動,撥人心弦,連定力深厚的天衣大師也被這一笑鬧得心神一蕩。

  張風樓準備出口的話,也被這一笑擋了回去,事實上是笑容動心,一時之間,把想說的話給忘記了。

  所有的男人,都為這一笑動容,江豪和蕭寒星,更是看得神情一呆。

  天衣大師暗念了兩聲佛號,使心情鎮靜下來,忖思:這不是一般的笑容,天仙化人,也笑不出如此的威力,這是一種武功、術法,也絕非正道技藝,而是一種妖異武功。

  「三爺是否已有了決定呢?」白翎的聲音也變了,嬌甜動心,醉人如酒。

  張鳳樓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也忘去了面子,連聲應道:「是!老朽決定遵從姑娘的忠告,率領大部人手,離開金陵。」

  白翎突然一整臉色,冷冷說道:「走時化整為零,但也要前後相顧。」

  「姑娘說得是,」張鳳樓道:「老朽會細心佈署。」

  白翎突然一揮手道:「急不如快,由鐵飛龍挑選五十個人留下,其它的由三爺、六節率領,立刻上路,我們會全力保護你們離開金陵。」

  竟然反賓為主,下起了逐客令。

  但張鳳樓卻站起身子,道:「老五,老六,我們走!」

  江豪一皺眉頭,道:「白姑娘,他們大隊離去,反易為敵發覺,一動何如一靜?」

  「留守金陵,難免捲入搏殺,父子情深,兄弟義重,」白翎冷冷說道:「一人被殺,群情忿慨,一旦牽連禍起,他們有多少活命的機會?」

  江豪呼口氣,沒再多言。

  「姑娘,」天衣大師道:「我們是否要有所行動,遠望姑娘先行說明,使我等有所遵循,以免亂了章法。」

  話雖說得客氣,但言中之意,也明白的表示了對白翎的獨斷專行有所不滿,要把計到說出來,大家商且一下。

  白翎又笑了,不過,這一次笑得很端莊,也很溫柔,語氣婉轉的說道:「我們現在休息,明天上午之後出動,大白天行動,看似危險,實在出人意外,想法子再混入三聖會中。大師、道長要混入慕容長青的近衛隊中,三公子、蕭寒星混入南宮秋月統率的人馬內,大師、道長第一責任是想法子破壞車隊運輸的殺手群,只要把他宿臥的地方暗中破壞,讓他們見到日光,超過一定的時間,自會有鞘人的變化,兩位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坐觀其變,不可和殺手拼殺,但也不能靄出馬腳,引帶殺手群和慕容長青的近衛動手,才是上上之策。」

  天衣大師聽得只有點頭的份,暗忖:果然是冠絕一時的奇招,既高明又惡毒,但慕容長青能用藥物製造殺手,只怕早有一套很精密的控制。心中在想,人卻坐著沒動。

  飛雲子人已站起身子,但見和尚紋風不動,只好又生了下來。

  白翎心中明白,天衣大師為人謙和,但也擇善固執,已接受了分配的任務,人不告退,是要瞭解全盤的行動計到,他一旦固執起來,可是九牛也拖不動,白翎也不敢專斷獨行了。目光由江豪和蕭寒星臉上掠過,道:「三公子和蕭寒星負責混入南宮秋月率領的武士至中,摸清他們有多少施展九幽磷火暗器的組合人手,全部予以破壞、殲滅,必要時殺了他們所有的人,取材於敵,能取得一些毒火暗器,自然更好,至於用什麼方法,我不能預作判定,要兩位臨機應變了。」

  蕭寒星望望窗外的陽光,道:「也是明天行動?」

  「對,現在你們要好好休息,調整出最佳的體能。」白翎道:「也許,這一次免不了一場惡戰,不管你們的行動如何謹慎小心,但很難逃過散花仙子的畫敏耳目。」

  「一日一接戰,」飛雲子道:「該如何應對?」

  「走為上策!」白翎道:「三聖會中最可怕的死士,是那批藥物控制的殺手,但最強悍的力量,是三個會主和他們近身的武士,一旦出手就要狠,但不能戀戰。」

  「姑娘呢?」天衣大師道:「可否告知行蹤?」

  「我也會投入戰場。」白翎道:「但最重要的是要引導三聖會的主力,和唐虹等一批高手衝突,這股神秘力量雖然已現眉目,但還難窺全豹,地無法瞭解他們真正目的何在,只能暫時把他們看作敵人。」

  飛雲子點點頭,道:「引動二虎相鬥,姑娘似是已成竹在胸了?」

  「以目前的混亂局面,很難在事先訂一個妥善完美的計到出來。」白翎呼一氣道:「一切措施,都要臨敵應變,小妹也希望四位能運用智慧,先讓唐虹的人馬和三聖會中人展開火拼,當然,這要得我們從中主導,兵不厭詐,大師、道長,請暫收斂起慈悲心腸,一念仁慈,就可能影響到大局的成敗。」

  天衣大師點點頭,目光轉注到蕭寒星的臉上,道:「蕭兄弟,大夫好嗎?」

  「很好,很好。」隨口應來,看也沒看天衣大師一眼,似是在逃避什麼。

  天衣大師心頭冒火,忖思:我和尚就算是土捏的人,也有三分土性子,這是藐我呀!低吟了一聲佛號,疏解去心中一半忿怒,道:「蕭檀越,大師怎麼一個仔法?」

  蕭寒星感受到飛雲子怒火逼人,急得臉也紅了,就是無法回答。

  白翎笑一笑,道:「我送大師和道長一程。」伸出一隻白玉的手,牽著天衣大師左手,舉步向前行去。

  天衣大師嚇壞了,嚇得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任憑白翎拉著走去,連一肚子怒火也給嚇滅了。

  飛雲子也有著意外的感覺,只好跟著走了。

  出了內聽是天井,白翎放開天衣大師,低聲道:「小桃紅方秀娟是散花仙子養大的,師徒情重,有如母女,不可完全信賴,我雖然沒有找出破綻,但不能不小心,小丫頭如是存心來臥底,我一定整她個死去活來,但沒有證據之前,我們不能冤枉了她,所以蕭寒星不敢洩漏全大夫的行蹤。」

  天衣大師歎息一聲道:「原來如此,老衲失態了。」

  白翎黯然說道:「大夫人如僵木,不能言語,但仍然保持了脈動不息,不過非常微弱,知機子集了很多藥物,試固救治。」

  「他那點醫道,如何能力挽沉荷。」飛雲子道:「我看要請幾位名醫會同診治。」

  「全大夫有多少神奇能力,我們無法預知,知機子只要觸動他生機之門,也許會使他恢復活力,這要半由天命半由人了,請名皆會診,只怕會洩漏行止。」白翎歎道:「唉!無可奈何呀!」

  天衣大師點頭道:「全大夫上窺天機,我們也只能盡力就是,老衲告退了。」

  「大師,論實力,我們可能是最弱的一環,真要拼起來,我們絕難占到便宜。」白翎舉手理一下發邊的散發,幽幽說道:「大師、道長,小妹也許會有一些出人意外的舉動,看上去頗有些賣弄風情之嫌,但我是在施展武功,那本秘岌上記述一種天狐心法,是一種誘人的媚術,我這裡先行奉告,屆時,希望兩位不要苛責小妹,我也是情非得已呀!」

  不是理一下嘴邊散發嗎?整個人的情態全變了,語氣幽傷,眩然飲泣,神態是那麼無助,表情是那麼哀傷,動人愁緒,斷人肝腸。

  飛雲子眼睛中湧含了淚水,天衣大師定力深厚,也有些心酸情傷。

  白翎取出一方絲帕,掩住了口鼻,似是不願讓天衣大師、飛雲子看出她哀傷情態,及那即將落下的感傷之淚。

  「姑娘為挽救武林大劫,忍受千般折磨,」飛雲子道:「話已說明,貧道和大師感佩還來不及,怎忍見責,姑娘不要哭了。」

  「我沒有哭,我是在笑,天狐心法,能影響人的喜怒哀樂,能夠感動兩位,也算稍有成就了。」

  白翎突然拿開掩面絹帕,果真是在笑,一剎間春風解凍,笑出了一臉動人的嬌媚風情。

  天衣大師、飛雲子同時一呆,這等情態的控制變化,果是匪夷所思。

  白翎突然轉身而去,走的是春風步,留下了一片動人綺念的回味。

  「厲害呀!久聞世有天狐心法,」天衣大師長長呼一口氣,道:「今日總算見識到了。」

  飛雲子用衣袖拭去目中淚水,道:「笑得動人心弦,哭得引人感傷,這算什麼武功啊!邪門得很哪!」

  「天狐媚術,道兄,若來是不能不佩服她了,如若咱們是她的敵人,早在她那一哭一笑間,被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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