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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為什麼追尋天鏡大師的重責大任,不派他來,派你來?」白翎道:「可是天鏡大師的交代?」

  「不錯,」天衣大師道:「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天鏡掌門師兄離寺之後,一向由天成師兄代理掌門之位元。」

  「寺中可是只有你們三個天字輩的師兄?」白翎道:「第二代弟子中,是否有爭奪權勢而分成不同的勢力?」

  「天字輩,還有五人,」天衣大師道:「貧僧是最小的一個,還有天慈、天平兩位師兄,不善理會俗務。隱居于後出靜修。姑娘,天鏡師兄一代人傑,察事明瞭,少林寺中僧人雖多,但法度極嚴,二、三代弟子中,絕無派系之分,如若天成師兄有冒犯清規之處,也可能是他個人所為,如是真有不幸,牽涉到派中其它僧侶,天衣也決不會有所偏袒,姑娘也該把所見所聞的買賣情況,告訴貧僧了吧?」

  白翎點點頭,道:「天成大師和唐虹非常熟悉,似是常常見面……」

  天衣大師一群雙眉,道:「也是支持唐虹的力旦之一?」

  「我可沒這麼說,」白翎道:「也不能斷言他們之間涉及私情,只能說他力很熱,似常見面,談的事情也很深入。」

  「姑娘,儘管暢所欲言,只要不是蓄意的加害,說錯了也不要緊,貧僧也會有所判斷,」天衣大師道:「但如姑娘心存顧忌,有些事隱忍不言,那不但誤了貧僧,也誤了江湖大局。」

  白翎道:「我會知無不言,但有些事只能意會,無法言傳……」

  「姑娘只要表達出來,貧僧就算是一時體會不到,慢慢推敲,總能領悟,」天衣大師道:「姑娘只見到天成師兄一個人麼?」

  「見到的和尚,只他一個,」白翎道:「其它的人,有山居靜修的氣質,卻不是和尚的身份。」

  「和尚也可改裝,就像貧僧一般。」天衣大師道:「你著到了幾個身份可疑的人?」

  「四個,身軀修偉,方面大耳,黑山包頭,身佩戒刀,」白翎道:「除了和尚之外,江湖人施用戒刀的人,少之又少。」

  「不是少,而是沒有。」天衣大師接道:「天成師兄,親炙八個弟子,也是他的心腹,一離少林,總有四個隨行,應該是不會錯了。」

  白翎道:「天鏡大師和唐虹,究竟是什麼關係?」

  「江湖上有不同的傳言,有說他們是男女問的相悅之情,」天衣道:「但我相信掌門師兄,縱然和唐虹情孽牽纏,但也不及於亂……」

  「大師,太武斷了吧?」白翎道:「既是兩情相悅,情愛如火,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大師以為然否?」

  「貧僧甚少涉足這軟塵十丈,四十年習武、誦經,還保留一心空靈,」天衣大師道:「以天鏡師兄的威望、性格,如若和唐虹牽涉過深,大可以辭去掌門之位,遁世隱居,過他們的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白翎沉吟了一陣,道:「有道理,唐虹如真是情有所歸,也不會搞出今天這個局面。但這件事牽扯上少林寺,應該是不會錯了。」

  「這一點,使貧僧大惑錯愕,不敢請姑娘私自縱犯,放過少林一馬,但求姑娘查明內情,不偏不倚,公正處置,如有用到貧僧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有大師這句話,小妹也可放手追查了,」白翎道:「小妹擔心的是,此事牽涉少林,會不會也牽入武當呢?」

  「這個,貧僧不敢妄言,至少,目前並無牽上武當的蛛絲馬跡。」

  「好!大師好好生息一陣,看你初聞普訊,人似完全失控,」白翎道:「事情發展,越來越見詭奇,不過一目一拆穿,就不難真相大白,我們可用的人手不多,而且大師又是技藝冠絕的人物,多多保重,不可因氣怒羞惱,折傷了戰力,小桃紅如真能引來三聖會的主力,逼出這一批會聚近百年的武林怪客,很參武林中不解之秘,也許會迎刃而解,對我賣忙人大了。」

  「姑娘說得是,姑娘風緣深厚,成就了人仙的技藝,」天衣大師道:「五個人同入藥室,真正脫胎換骨的,也只姑娘一人……」

  「大師,福禍難料啊!」白翎苦笑一下,道:「大師、道長、江三公子,都著到了我不少變化,但也僅止於外形而已,內心的變化、折磨,諸位就想不到了。」

  「僅就外形所見,貧僧已大為搪心,姑娘要多多珍重啊!」

  「我盡力而為吧,如果失去了控制的能力,我也會有個交代,」白翎苦笑一下,道:「高處不勝寒啊!」突然轉身一躍,穿窗而去。

  望著白翎消失的去向,天衣大師低聲吟誦,高處不勝寒,難道那技藝之最處,真有干擾的魔障不成?人仙之間,會是一段恐怖的鬼域……

  天衣大師雖然是修為深厚的高僧,可也無法想通個中的道理,那是徒無典籍傳世的岩峰,只能憑個人的智慧去推想……

  天衣大師想了很久,還是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盤膝而生,排出心中雜念,調息行功。

  這一生物我兩忘,直到了日上三竿,才由生息中清醒過來。

  睜眼著去,江豪、飛雲子竟然都在房中,心中暗叫了兩群慚愧,忖思:生息入定,竟不知客人登門,和平日大不相同,可見昨日的傷損很大。

  「大師已生息醒來,就不用再擔心了。」江豪有點自言自語,又似在對飛雲子說話。

  接口的是天衣大師,道:「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是大事,但你一醒過來,」江豪笑道:「大事就化成小事了。」

  天衣大師一躍下榻,順手搶起戒刀,藏人腰間。

  敢情天衣大師調息打坐時,戒刀就放在膀下。

  看天衣大師臉上微現焦忠之色,飛雲子接道:「三聖會來得快速,天色初亮,前鋒已入杜家堡,而且,搜兵四出,也正向此地搜查,你如再不醒來,我和江三就無法決定帶你走,還是留下來陪你了。」,「來的是不是三聖會的主力?」天衣大師道:「慕容、南宮、散花仙子三位會主是否都到了金陵?」

  「隨行有大批蓬車,」江豪道:「方姑娘說,看上去頗似由三位會主統率的主力,但卻未見三位會主近衍出現……」

  天衣大師急道:「方姑娘呢?」

  「和綠雲去探查真相了。」江豪道:「我勸阻不了,只得派了幾批武士去接應她們。」

  天衣大師道:「走:咱們也一起去,能不動手,儘量忍耐,真的被逼出手了,又是我們三個人,也可以使三聖會疑心消退。」

  「大師,引誘他們來此,旨在逼出湖中石屋那批怪人,」江豪道:「我們接手打起來,豈不是偏離了主旨?」

  「方秀娟和綠雲絕不能溶入敵手,只要她們稍透風聲,以慕容、南宮、散花仙子的精明,很可能有所警覺,」天衣大師道:「兩害相權取其輕,寧願暴露了我們行蹤,也不能讓二女落人敵手。」

  「對!我們走!」江豪道:「可惜白姑娘行蹤飄忽,這等救人的事,她比我們高明多了。」

  三人兵刃就帶在身上,說走就走。

  江豪取出一張人皮面具戴上,本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一剎間,變成了一個四旬中年人,一張黃中透青的臉孔。

  街上行人稀少,三聖會的佩刀武士公然奔行於大街上,而且路人姻避,這份惡行,令人側目,似是全不把官府放在眼中。

  像金陵這樣的大地方,尚且如此,三聖含在江南的賣力,不但統轄了黑、白兩道,連官府也要畏懼他們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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