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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大有可能,兩件事,都能迫他們情甘就範。」天衣大師道:「但那人會是誰呢?」

  「『一劍鎮八方』徐宏揚,」江豪道:「除了江南這位一代劍客之外,誰還有救他們這些老魔頭的本領呢?」

  「不會是徐宏揚,本門龍道長曾對貧道提過徐宏揚的事,」飛雲子道:「不知他和什麼人惡鬥受傷,遁入武夷山中養息,此後就未再出現過快蹤,十九是生化於武夷山中了。」

  「難道是『千手飛花』唐虹?」江畫道:「救人是用藥物,和武功的關係不大,唐虹只要取得藥物,就可以救人了。」

  「唐虹缺少了一份深沉,不是個善用心機的人。」天衣大師道:「就算因緣際會,得到了神奇的藥物,但又怎能讓那些老賣及時受傷,唐虹又能及時趕到施救呢?這就要把受傷和施救串連起來,才能造成如此局面,要安排這麼一個景象,就不是唐虹能辦到的了:再說,那救人的藥物,一定是療傷聖品才行,各人傷處不同,輕重不一,都要一服有效,放眼天下,這等療傷聖品,又要往哪裡去找?」

  「大師高見,不幸的是這種千百年來累積的機會因緣,竟然會同時出現於江湖之上,而且又集中在金陵城中。」

  「白姑娘!」天衣大師的聽覺反應十分靈敏,聲音入耳,已聽出是白翎的聲音,但卻不見白翎的身影何處,心中暗忖:這位姑娘的舉止,當真是越來越詭奇了。

  忍不住呼叫出聲。

  這些反應都只在目光一轉、心念一動之間。

  「晚輩在此!」一個全身黑衣的人突然出現在江豪身後,粉臉桃腮,微笑如花,詭異中,又充滿著動人的誘惑。

  天衣大師合掌低吟了一群佛號。

  但別的人就沒天衣大師這份禪心修養了,不自禁約為白翎那份微笑的魅力所動,看得心神一蕩。

  江豪如此,飛雲子一竟也有把持不住的感覺,張鳳樓、席一山,那就不用談了。

  但嬌媚笑容很簡短,很快就消失了,那嫩紅玉頰,帶媚的桃腺,一下恢復端莊,聽中人也都在她臉色一變之下,恢復了正常。

  「什麼是累積了千百年的機會因緣,出現在江湖之上?」一剎閒情動心田,並未使江豪忘我,還記得一些剛才由翎說的話。

  「朱元璋搜羅的武林奇寶中,有一瓶九九回生丹,」白翎道:「竟被『千手飛花』唐虹得到了。」

  「傳說那九九回生丹,乃漢初道士赤松子采百樂煉製的救世神藥,」飛雲子道:「赤松子隱于姑蘇城外弩隆山,據雲張良致仕後,即隨赤松子遊……」

  「是有這麼一個傳說,如今九九回生丹出現于金陵城中,也證明了這段傳說,可能是真有其事了,」白翎笑道:「相距一千多年的藥物,竟被朱元璋搜羅入金陵城中,敢拿不敢用,卻自白便宜了唐虹。」

  江豪心中忖思:擺了一千多年的藥物,未經過大夫的鑒定,誰敢吞下去呢?丹藥落入唐虹手中,其它的寶物呢?

  「藥物出自前賢煉製,由唐虹用它救助傷者?」天衣大師道:「可是,那批絕世高手,會那麼巧的受到傷害,唐虹又能及時而至呢?」

  「傷人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憑仗武功。」白翎道:「這些事都發生在數十年前的一次精密的計到行動,直到他們完成了收服的目標,才罷手停止。」

  「天啊!聽起來,比慕容世家妄圖江湖霸業的計到,還要精密可怖。」江畫道:「可是目的何在呢?」

  「這才是重點所在,陰謀在暗中進行,上下長達五十年,比起慕容世家田靄的陰謀手段,又細緻多了,也可怕多了。」白翎道:「但唐虹的警覺之心很高,談到九九回生丹之後,就再也不肯說下去。」

  「姑娘是在暗中聽到的?」天衣大師道:「能和唐虹談到這些江湖大事的人戶定也是當今江湖上的大人物了?」

  「身份應該不低,」白翎沉吟了一陣,道:「而且,還是一個和尚……」

  最後一句話,用傳音之術說出來的,聽得天衣大師腦際轟然一聲,雙眼發黑,幾乎暈了過去。

  這句話太震動了,連天衣大師這樣定力的人,也失去了自控的能力,暗念了雨聲佛號,才使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點點頭,道:「姑娘沒有看錯?」

  白翎道:「看得很仔細,我也很奇怪,這件事非要查個清楚不可,我會仔細的把他畫出來,給你看個明自。」轉向江豪接道:「除了『千手飛花』唐虹和極少數的三兩個人之外,沒有人會知道唐虹收服了些什麼奇怪人物,但這些人都是百年來江湖上最難纏的高手。」

  「所以,我們要引來三聖會的主力。」江豪道:「讓他們先打一仗,露露相,才能看出是何方神聖。」

  「好極了,三公子,你要多費點心機點燃這場戰火,只許成功,不能失敗,」白翎道:「關鍵在小桃紅身上,這一戰,我們一定要現場觀看,要看看唐虹收服的是些甚麼奇人。三公子和張前輩還要多費心思,安排一個可以觀看他們動手的地方,小妹還有要事,我們回頭再見。」嬌軀一晃,人影頓杳。

  有些話點到即收,要人用心推敲,才能找出它的用意。

  飛雲子籲口氣,道:「白姑娘真的變了。」

  「變得很難捉摸,」江豪道:「技藝也更見精湛,她已經跨越了某種界限,唉:年來一直相處的朋友,都變得如此難測,何況分別數十年的老朋友呢?」

  轉頭看去,只見天衣大師倚靠在牆壁上,頭上仍然掛著汗水,似是得了急病一般。

  飛雲子一上步,行近天衣大師身側,道:「大師,哪襲不對了?」

  「和尚病了,可有靜室?讓我休息一會。」發覺了白翎至未洩漏隱秘,天衣大師安心不少。

  江豪道:「江三扶大師去休息。」伸手扶起天衣大師,轉入後院。

  張鳳樓、席一山對望了一眼,道:「我們也該去安排一下,該要些什麼器具,也該早些準備了。」

  事情並未說得很明白,但白翎卻在相互交談中,把工作分配得很清楚。

  淡雲掩月,天地間一片昏黃,天衣大師盤膝坐在木榻上。

  房中未點燈火,一室幽暗。

  「白翎拜訪。」

  「姑娘請進。」火光一閃,天衣大師已燃起了室中的紅燭,但白翎人已在房中。

  門未開,只有一扇窗戶半傲,夜風隨著吹入室中,燭火搖頂不已。

  天衣大師右袖拂動,窗門掩上,燭火大盛,照得一室清明。

  白翎展開手中一卷畫,道:「只有八分神似,如是少林僧人,大師應該見過。」

  天衣大師目光一掠畫中人,神情已不似午間初聞警訊的激動,長長呼口氣,道:「不但認識,而且很熟,姑娘筆法傳神,老衲一日了然。」

  「他是誰?」白翎道:「大師如有難言之隱,可以不說。」

  「少林和尚天成,算起來還是貧僧的師兄,」天衣大師道:「江湖中事壞就壞在猶抱琵琶半掩面,不把事情說清楚,話窩心中氣不順,十年蠻事成奇聞。姑娘,和尚不想替少林遮醜,也可以不認他這個師兄,姑娘可以把事情說個清楚,是非分際之間,貧僧自有抉擇。」

  「天成大師在嵩山少林寺中,是何職位?」白翎道:「和天鏡大師相處如何?」

  「是監院大師,也是成持院的住持,論職位還高了貧僧一級,」天衣大師道:「但他還不敢對抗天鏡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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