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一代天驕 | 上頁 下頁 |
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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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夫微微一笑,盤膝坐下,道:「生死由命,三位看著辦吧!」緩緩閉上雙目,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平靜。 慕容長青緩緩舉起右手,陰森的說道:「殺死你太便宜了,我要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右手拍下,點了全大夫兩處穴道。 和春突然叫道:「大會主,全大夫已然吩咐小婢兩次,要見三位會主,小婢也在兩天前呈報上去,卻一直未得到會主的回音。」 「有這等事?」慕容長青落指如風,解了全大夫身上兩處被點的穴道,接道:「就算我們身在千里之外,也應該轉告我們才對!」 「小婢也正覺奇怪呢!」和春道:「飛鴿傳書,一日千里……」 「總會堂中竟有如此瞻大妄為的人,查明白立刻處死,」慕容長青道:「全大夫要見我們,有甚麼事呢?」 「全大夫不肯告訴小婢,」和春道:「所以,才求見三位會主。」 「這倒是一個意外。大夫,現在我們三個人全都在此,有甚麼事可以說了,」慕容長青道:「剛才,區區莽撞了一些,失禮之處,還請原諒。」 「我們原本無意回姑蘇驚擾大夫,」南宮秋月道:「只想追出他們行蹤,一決生死,但很不幸的追覓下來,證賣了他們已到姑蘇,發現大夫的停身所在恐只是遲早閒事,所以,我們急急的趕了過來,和原來計到不同,有點亂了章法,慕容兄更是焦急,出手驚擾了大夫,所幸立時解去,大夫只是虛驚一場。」 「全大夫,我相信和春不敢說謊,」散花仙子道:「大夫有事,可以說了,也許一番交談,會消去了彼此之間的一切誤會。」 全大夫還不及回答,慕容長青已冷冷接道:「仙子的知藥之能,不在大夫之下,醫道之精,恐猶過之,區區不願目睹一次慘劇發生,人責自知,該當如何,大夫要好自為之。」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意思是說散花仙子醫術不在你全某人之下,你如是虛於委蛇,隨口胡詩,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話出自慕容長青這麼個人物之口,就是一種威脅了,也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轉出毛病就殺人的誓言。 全大夫沉默了,不得不認真的孝忠一下生死大事。不論他醫道多麼高深,金丹大道修成了幾分火候,但還沒有練成抗拒死亡的術法,人一死去萬事休,一切的修練道行,滿腹的書香才華,都將伴著死亡消失人間,眼下情勢,保命第一。武功既非人之敵,保命就全靠一張嘴了,要說出一番讓人不能殺他的原因。但三聖會不是講道理的地方,這就要動以利誘。不過,三聖會富可敵國,一般金銀珠寶,他們不會動心,而且,以三個會主的精明,可能只有一次機會,說錯了就無法改變,所以,一開口就要理中要害,使得三人聽得動心,這就要費一番心機了。 他這裡還在嘴思措詞,慕容長青已等得不耐,冷笑一聲,接道:「大夫金口不開,想是看不起我們三聖會了,仙子,我看留下他是個禍害,不如早點殺了,以仙子易容手法之高,製造出十個八個全大夫,也不是甚麼難事。」 「慕容兄,全大夫不是江湖中人,對他豈可如此的脅迫、粗暴?」南宮秋月道:「既然大夫早已通知要見我們,當然是有事要說,日下情勢,一夕數變,我們帶來了最新訊息,大夫面對新居,略作思考,也順常情。」 這是明頗的解危,也有點討好的意味。 但全大夫不能瞭解的是,這番應對是兩人早已說走的說詞,一唱一和,借增壓力,還是出自各人的肺腑之言? 但這傳給了全大夫一個判斷的訊息,在南宮秋月堅決的反對下,慕容長青不會突然下手殺他,這就留下了一片迴旋的空間,目光轉動,打重了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一眼。 慕容長青的臉色是一片冷肅,眉梢眼角,殺機隱現,確已心動殺機,不是隨口說說嚇唬人的,由第一次見面開始,他看全大夫就不順眼,心存殺意,如非散花仙子阻止,全大夫哪還能活到現在? 南宮秋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清澈的眼神,卻專注在慕容長青的雙臂之間,只要手臂有所舉動,立刻出手護救。 這個花信年華的美麗女人,也表現出了全心維護的試著。 集殺意和援救於咫尺之間,一旦變生肘腋,全大夫的生死,就取決於兩人快速的技藝變化之能了。 「我急於一見三位會主,實因一樁醫道和藥物運用上的玄妙,奉獻一得之愚,」全大夫道:「仙子精通醫道,明達藥理,說起來就易人題意了。」 果然是一鳴驚人,三個人全聽得喜上心頭。 「大夫請說,我們洗耳恭聽了。」散花仙子忍耐下激動,故作平靜,但用詞遣句,卻表現出相當的恭敬。 「世人只知醫救人,藥治病,但卻不知道精湛的醫道配合了適當的藥物和武功也能有著很大的作用,」全大夫道:「仙子精通爸道藥理,當知在下所言不虛了。」 「大夫果然是苦道奇才,小女子沒有看錯。」 問的單刀直入,答的海闊天空,話還未正題,已然互逞機鋒。「仙子姐姐,房裡坐著談吧,」南宮秋月道:「我們奔波千里,也該喝口茶歇歇腿了。」 「秋月賢妹說得是,」慕容長青道:「迎春!和春!」 二婢應聲近前,躬身答道:「小婢在!」 「代我傳令,要班公輸親率六輛蓬車,集中待命,留在姑蘇的巡使、護法,全部動員,布守宅院百丈之內,不准生人接近,連命者格殺勿論!」慕容長青道:「順便要廚下準備些精緻酒菜,泡兩壺上好雀舌送過來。」 二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諸位請吧!」慕容長青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咱們先喝茶聊天,然後進餐上路。」殺機消失,語氣平和。 全大夫暗自忖思:不知要把我移往何處?看來,他們早已有所部署,要用我作誘餌了。 四個人在廳中一張方桌上坐下來,迎春、和春已捧著茶盤走進來。 散花仙子端起杯子喝口茶,笑道:「大夫修的是金丹大道,對藥物的認知,十分深入了?」 「不敢說識盡天下藥物,但載入典籍的藥草,在下都能辨識,」全大夫道:「其藥效性能,亦能瞭解個十之八九。」 「大夫,先請教藥物是否真能幫助人突破體能極限?」南宮秋月道:「使習練的武功技藝,跨入另一重新的境界?」 「就丹道之學而論,確有這個效用,」全大夫道:「如果金丹大道的玄論不錯,突破體能限制,只是小成……」 「大夫不是已經求證過了麼?」 散花仙子突然接了一句,幾乎使全大夫脫口失言,總算及時忍下,懸崖勒馬,笑一笑,道:「仙子亦是知藥人,區區服用了二十四顆金丹,修了三十年歲月,有些甚麼成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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