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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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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簫仙子只聽得心中一震,兩行熱淚順腮垂下,拋了手中玉簫,握住馬君武兩隻小臂,搖撼著,泣道:「那你為什麼自己不吃,你──你這是何苦呢?」 蘇飛鳳半蹲嬌軀,扶著馬君武兩個肩頭,接道:「都是你這個人不好,害得他變成這等模樣。」 玉簫仙子望了蘇飛鳳一眼,淒婉一笑,鬆開馬君武小臂,笑道:「兄弟!你等著我,待我殺了超凡後,我們一起死吧。」 說完,隨手撿起玉簫,縱身一躍,玉簫快如電奔,一招「笑指天南」,直向超凡攻去。 她剛由死亡邊緣掙回性命,陡然間發難突襲,實大出超凡意料之外,而且出手快如閃光一瞥,超凡想躲避,哪裡還來得及。 就連銅缽和尚超塵和那守衛在超凡身的超慧,也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這生死一髮的剎那,忽聞超元冷笑一聲,雙肩微一晃動,人已攔到超凡大師前面,左掌一迎,硬向玉簫迎去,右掌呼的平推而出,口中喝道:「你要找死嗎?」 說音甫落,緊接著響起王寒湘冷冷的聲音接道:「只怕未必!」 右手摺扇一舉,不見他移步跨足,倏忽間已到了玉簫仙子左面,摺扇下沉,指襲到超元右腕脈門要穴。 三個人發動都夠快,快得使人看不清楚誰先誰後。 超元只覺王寒湘點來摺扇,帶著一股銳風。 超元心知王寒湘一點之勢,已貫注了內家真力,力能貫穿金石,自己雖然已集混元氣功,只怕也承受不起,心念一動,右掌迅疾收回。 玉簫仙子急落簫勢,卻正點擊在超元左臂上,只覺如擊在堅冰硬鐵上面一般,玉簫被滑在一邊。 話雖如此,但超元也覺得被點擊之處,一陣巨痛難耐,心中暗暗驚道:女魔頭之名,果然不虛,在重傷瀕死之際,仍有這等功力,如果她在未傷之前,我縱有混元氣功護身,恐也難擋她這一擊。 但聞超元一聲低吼,收回的右掌又呼地劈出一股凌厲的掌風,直向王寒湘撞去,同時左掌一沉一送,追擊向玉簫仙子前胸。 王寒湘似是早已有備,手中摺扇一著點空,人卻借勢進半步,右掌「鐵騎突出」,五指半屈半停,疾扣超元逼擊玉簫仙子的左掌,右掌摺扇忽的張開護住前胸。 超元拳風剛觸到王寒湘護胸摺扇上面,忽被一股斜出的力道滑在一邊,他全力一擊的劈空掌風,被王寒湘用滑字訣,借摺扇轉動的巧勁,輕輕撥在一邊去,同時,右腳一招「魁星踢斗」,擊向超元小腹,右肩左掌隨後攻出。 兩人並進,迅如電火,而且又都是專攻超元大師的要害,逼得老和尚無力再還擊玉簫仙子,只得向後一躍退出七尺。 王寒湘冷笑一聲,疾追而上,扇掌齊施,瞬息間,攻出三扇,劈出五掌。 這一番急攻,搶儘先機,快得超元大師無法還手,被王寒湘掌扇迫得他步步後退。 玉簫仙子見王寒湘出手擋住了超元大師,一咬牙,揮簫又向超凡攻去,超慧挺劍躍出,接住她玉簫惡鬥。 銅缽和尚超塵側臉望去,只見胡南平、葉榮青捧輪橫刀,蓄勢一側,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出手,兩人必將同時發動,超凡傷勢未癒,只怕難以抵擋得住,他一時間不敢出手,手托銅缽,守在超凡身旁。 王寒湘和超元交手到二十個照面,超元大師始終無法搶回主動,但他功力深厚,雖失先機,無法攻敵,但還可防守得住。 玉簫仙子重傷未癒,全憑一股銳氣和靈丹神奇的藥力,支持著她和人動手,可是,這等精神力量,無法持久,她和超慧交手到十五個照面後,已感支持不住,臉上汗出如雨,手中玉簫漸緩,嬌喘吁吁,步履不穩。 那中年女尼正想藉機施辣手,先把玉簫仙子斬斃劍下,去一強敵,突聞百步飛鈸胡南平斷喝一聲,手中青鋼日月輪一分,兩團冷森森的青光,挾著凌厲的輪風攻到。 他出手一招「日月爭輝」,雙輪分襲上、中兩路,超慧手中寶劍正攻向玉簫仙子,一時想收劍封輪,哪裡還來得及,逼得她向後連退三步,才算讓開雙輪。 胡南平這一擊逼退超慧,回頭對玉簫仙子說道:「你的傷勢未癒,豈能久戰?快退到一邊休息去吧!」 如在平時,他這幾句話,必將惹起玉簫仙子的怒火,但此刻,她確已筋疲力盡,淡淡一笑,向後退去,走了兩步,突覺雙腿酸軟,跌坐在地上。 胡南平逼退超慧後,並不搶攻,手控雙輪,擋住超慧,眼光卻投在王寒湘和超元身上。 這當兒,王寒湘和超元,已打到緊張關頭,超元已掙回主動,以峨嵋派金剛拳法迎敵,每出一拳,必帶著一股呼呼勁風,他功力比超凡深厚,同樣一套拳法,同樣一套拳法,威勢卻比超凡大了數倍。 王寒湘卻以生平奇學蛇行八卦掌迎戰超元,只見他一個身子,輕飄飄地,有如柳絮舞風,步履飄浮,全身不住搖搖蕩蕩,似乎沒法子站穩腳步,隨手攻出的掌勢,看上去也十分緩慢輕飄,有氣無力,一襲黃衫被超元大師拳風震得不停飄動。 一個拳如開山巨斧,一個掌似飄風柳絮,一個極剛,一個極柔,看得人眼花繚亂。 兩人交手到百招以上,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但超元金剛拳法,是一種剛猛拳勢,每攻一招,必然要消耗不少真力,這等拳法,如遇上功力稍遜於自己之人威力最大,三五招就可以把對手擊敗。但遇上王寒湘這等身手人物,情勢就大不相同,他以極柔的蛇行八卦掌法,自己斂神蓄勁,養力不發,遊走在超元身側,乘隙攻出幾招,逗引超元全力發掌,以消耗他的真力。 所謂柔能克剛,超元雖然早已窺破王寒湘的心計,但他自以功力深厚,金剛拳威力強猛,王寒湘如不和他硬拚真力,決不能接到百招,他自恃一身混元氣功,拳能碎石裂碑,最適宜和人硬打硬接。 哪知王寒湘的蛇行八卦掌法,是他隱居在雁蕩山時,見峭壁間群蛇遊行的啟發,潛心研究出來的一種掌法,再揉合以各種掌法之長,創出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這一套掌法,不但極盡軟柔,而且還暗合了八卦變化,移步轉身,招招含蘊玄機,避敵出擊,暗含八卦生剋之理。這一套精奧奇學,正好克制住超元的金剛拳,待他覺出不對時,已攻出了有百招以上,全身真力消耗大半,頂門上汗水隱現,拳風逐漸轉弱。細看對方,卻是氣定神閒,接了他百招以上威猛絕倫的金剛拳,直似若無其事。 這時,他已明白當前敵人,是他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強敵,如果再這樣打下去,即使不傷在對方手下,自己也要活活累死。 心念一動,拳法忽變,由凌厲無匹的猛攻,改作以靜制動防守,凝神含勁,運氣護身,不再出手搶攻,兩掌交叉胸前,雙腳隨著敵人身子而轉動。 只聽王寒湘冷笑道:「聞名天下的金剛拳法,也不過如此而已。」掌勢一變,欺身直進,右手駢兩指,點襲氣門穴,左手摺扇一張,攔腰掃去,兩招並出,快如雷奔。 超元吃了一驚,暗道:「這人武功果然與眾不同,摺扇若攻若守,使人難測虛實,看來今夜之戰,決難善罷甘休,不作生死之搏,實難求勝──」他估不透敵人來勢,不敢出手化解,微一仰身,後退三尺,右掌卻借勢運勁握拳。 王寒湘勝券在握,未免大意,見超元避招後退,立時移步追襲,摺扇一合,疾點璇璣穴。 他折扇剛點出手,陡聞超元一聲大喝,右拳忽然迎胸劈出,這一拳蓄勢而發,非同小可,但覺一股奇猛勁道,排山倒海般直撞過來。 雙方距離既近,發難又出意外,王寒湘武功再好,也無法閃避得開,剛一出腳,拳風潛力已逼到前胸。 但他畢竟是久經大敵之人,內外輕功,又已到爐火純青之境,雙腳微一用力,隨著超元劈來拳風,凌空而起,這一來,消了超元大半勁道。 雖然王寒湘應變夠快,但他仍被超元的拳風震得在空中翻了兩個觔斗,直飛出兩丈開外。 直待超元打出那一股拳風餘力全消,王寒湘才從空中落到實地,他有生以來,從未遇過這等事情,不禁怒火沖霄,一落實地,立時又縱身撲去,左手摺扇一招「腕底翻雲」,疾點將台穴。 超元揮拳擊腕,王寒湘沉扇變招,扇由合疾張,化「金雕展翅」,掃擊中盤,超元疾退數步,雙拳連續劈出。 王寒湘已被超元拳風震得內腑受傷,但他內功精純,逼氣護住傷處,不讓其即刻發作,閃身避開超元兩拳劈擊,施展開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法,繞著超元四周疾轉,步若行雲流水,身似靈蛇遊走,左手中一柄摺扇,更是打得花樣百出,倏張倏合,忽劈忽點,配合著右掌迅如石火的攻勢,只看得人眼花繚亂。 超元大師雖然凝集了全神迎戰,但仍無法預測到王寒湘攻勢的變化,有時,眼見對方由右側攻來,身法靈快至極,再加上王寒湘繽紛般的掌勢,不到二十個回合,超元大師已累得臉上汗水直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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