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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巧手吳連的火藥暗器確實是厲害,尤其是對方驚異之間,毫無戒備,吳連驟然出手,一聲之下,那分兩邊而立的六十余個和尚,竟然損傷了近二十餘個。而另外的那些,一個個滿身沾滿了血肉,一個個形同厲鬼,寬大的「月魄堂」中,充滿了血腥味與火藥氣,慘苦之象,令人不忍目睹。

  大覺禪師既然是善普寺中的主持,非但武功超絕,才略也必有其過人之處。燕造奇等人人寺之時,他對他們已經有了些戒心。只不過是他仗著善普寺中的力量,卻沒有把五人放在眼中,而且,對燕造奇超俗的儀錶,高絕的武功,又發生了無比的好感,認為確是一個得力的助手。再者,他更放心的是,五人都已飲下了毒泉水,生命已操在自己的手中,何況,既入善普寺,在自己的勢力之下,還怕他們飛上天去?

  誰知道大意輕敵之下,非但自己受了傷,座下的弟子也損失奇慘,被燕造奇等人搶了先。驚愕之下,痛心不已,禁不住「啊啊」大叫。

  在這一刹那間,巧手吳連昂首哈哈一陣狂笑,手腕翻處,又欲將手中的火藥暗器向外打去。

  大覺禪師已經知道了吳聯手中火藥暗器的厲害,他驟然一聲怒吼,眼中透出了逼人的殺氣,身形微晃處,已飛快地淩空拔起,從燕造奇的頭頂一越而過,直向巧手吳連撲去。身形懸空未落,雙掌已飛快翻出,推出了一股淩厲無比的寒氣,直向巧手吳連拍去。

  勁氣拂面而至,逼得巧手吳連透不過氣來,在這一刹那間,他哪裡還有時間將手中的火藥暗器打出傷人?他手腕一側,雙掌中兩枚半拳大的黑色的彈丸,已急急的向來勢兇猛的大覺禪師打去。

  大覺禪師冷哼了一聲,身形懸空微微一頓,左掌一翻,一股淩厲的勁力將兩粒黑色的彈丸劈飛,卻朝南飛雲與黃慰慈立身之處襲去。而右掌卻仍然是原勢不變的直襲吳連,且在這略為一緩間,似乎更多加上了幾分勁力。那些未曾受傷的和尚們,也叱喝呐喊著,飛快地向五人圍了上來。

  月魄堂中一片嘈雜混亂,燕造奇看著眼前的情勢,不禁大吃一驚,那兩顆黑色的彈丸若中途落下,或南飛雲與黃慰慈硬接的話,非但他兩人立即死於非命,甚至連在他兩人身邊那已經掣出金色長鞭的盧子俠,都很可能要受到至命的打擊。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再也顧不得巧手吳連是否能逃得出大覺禪師淩厲至極的掌勢了。但聞他一聲狂嘯,身形飛快閃動,將「三昧神功」提於掌上,飛快拍出了一股淩厲得難以形容的勁氣,「呼」的將兩粒彈丸劈開,卻直向那些起身撲到的和尚們襲去。

  「砰」的一聲,巧手吳連已被大覺禪師絕大的掌力震得飛出了丈餘,栽倒在地上。

  轟隆隆!又是一陣震天巨響,摻雜著慘厲的悲號聲,又不知有多少善普寺中的和尚,死在這兩枚火藥暗器之下。

  南飛雲與燕造奇互相交換了個會意的微笑,而燕造奇又飛快地將身形竄起,直向正在往吳連逼近的大覺禪師撲去。

  這時,月魄堂的那扇圓形的大門之外,不少條人影,飛快地向堂中擁入。

  而金河派下的蘆子俠,卻已抖動了手中的金色的長鞭,卷起了一片金色的鞭花。啪!啪!啪!直向那場中的和尚們攻去。

  南飛雲眼珠一轉,一心中暗叫道,我既然在中原製造了對付蝙蝠幫的火器,何不拿這些善普寺中的和尚來試試看。

  一念閃過,他身形迅速拔起,手腕翻處,早已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尺長的圓筒,身形懸空一翻,手腕一沉一帶,「達」的一聲輕微的機簧聲過後,無數支銀針自筒中射出,帶著尖銳的破風聲,直向那圓形的大門口飛快地襲去。

  「劈劈啪啪!」一片銀針觸物即炸,閃出了一片耀目的火花,將整個的圓門封住,那些欲撲人堂中的和尚,又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然而,這一片劈啪之聲,使燕造奇驟然一驚,略為一緩間,那剛剛將身形翻轉的吳連已經又實實地挨了大覺禪師一掌,他好似風中敗絮般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之上,又反彈回來,倒在地面上,「哇哇」連噴了幾口鮮血。

  燕造奇再不猶豫,身形一落,左掌飛快翻轉,拍出了一股勁厲的掌風,飛快地向大覺禪師攻去。

  大覺禪師冷哼一聲,身形疾轉,掌隨身走,卷起了一股淩厲的掌風,直向燕造奇的來勢迎去。

  「砰」的一聲巨響後,兩人不能自製地各被震退了幾步。

  大覺樣師怒視著燕造奇,眼中閃出了駭人的殺氣。他掌心朝外,雙手大拇指緊扣著沉重的金色禪杖,緩緩地平胸推出了一股渾厚已極的勁力,直向燕造奇襲來。

  燕造奇哪敢怠慢,劍身平臂,暗中將武林至高的絕學「三昧神功」運於掌上,也用雙掌推出了一股剛柔並兼的勁力,緩緩向大覺禪師的掌勢迎去。

  此時的月魄堂已象開了鍋般的沸騰,慘叫聲、呐喊聲,金鐵交鳴聲,此起彼伏;奔騰的火焰,倒朔的斷垣,刀光劍影,連成一片。但是,燕造奇與大覺禪師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全神貫注,以全力出掌,欲給對方以致命的一擊。

  雙方的掌力一接間,激蕩起了一聲震天的巨響,「三昧神功」是何等的神妙,大覺禪師如此深厚的功力,也被震得不自覺地倒退了近丈。他雙臂一陣酸麻,右肩上剛才被燕造奇冷電玉尺劍劃傷的口子,又傳來了一陣隱痛。大覺禪師不禁大驚失色,他如何想得到,二十歲不到的燕造奇,居然有此一掌千鈞的功力。以他在善普寺中第一把交椅的身份地位,及如此高絕的武功,幾曾吃過這種虧?他不禁憤怒到了極點,他雙目微閉,暗暗的提起了一日真氣,逼住了右肩上的傷口,使酸麻的雙肩恢復了原狀。

  倏地,他一聲怒吼,身形一曲,驟然向燕造奇撲去,右手卻飛快掄起手中金色的禪杖,閃出了一片耀目的金色弧光,一伸一縮間,帶出了奪人心魄的轟鳴聲,快若驚雷地直搗燕造奇命門穴。

  燕造奇不禁微微一驚,暗自忖道:「這算是那門子的功勢?如此迅猛!」他急忙展動平生之武功欲一拼生死。但聞他一聲暴喝,身形驟然翻起,竟然施展開百忍大師所傳的「白雁橫天」的絕頂身法來。

  燕造奇身形橫空疾轉,閃出了無數條身影,將「三昧神功」運於劍身之上,驟然一沉手腕,一招「低垂水外樓」,冷電玉尺劍發出了「錚」然一聲龍吟般的長鳴,快逾閃電地向身下的那根金色的禪杖劈去。

  大覺禪師在淩空轉身的一瞬間,近處目睹了冷電玉尺劍,乃非凡之物,其劍呈四楞方形,六面帶刃,真象一把發射白光的玉尺。他想收回禪杖,但為時已晚。

  「嗡」然一聲長鳴驟然響起,大覺禪師但覺手中一輕,「噠」的一聲,半截禪杖已經落在下地上了。冷屯玉尺劍,果然削鐵如泥!

  大覺禪師身形一挺,已飛快站起,驚愕地望著手中半截杖柄。呐呐不能出聲。

  就在燕造奇身形翩然落地的一刹那間,大覺禪師昂首哈哈一陣大笑,笑聲既狂又傲,似乎還帶著一種難言的自嘲感情。

  燕造奇不禁微微一愣,在這情況之下,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值得大覺禪師如此狂笑的。

  倏地,大覺禪師猛然把手中的半截禪杖向地上一丟,身形驟然飛起,卻是直向門外竄去,口中高呼了一聲「撤!」

  堂中雖然仍然是那麼的雜亂,大覺禪師的這一聲「撒」字,卻是清晰的傳人每一個人的耳中。善普寺裡的這些在堂中糾纏爭鬥的和尚們應聲閃動身形,不戰而退,並且將那些受了傷的也一起帶了出去。

  大覺禪師卻始終守在門口,眼看著手下的弟子全部退完之後,他冷哼一聲,寒光逼人的眼睛,向燕造奇等一掃之後,厲聲說道:「各位,這就是你們化為黃水,死於非命之地,咱們來世再會了!」

  話一說完,身形一晃,已退出門去。幾人正想有所行動,「砰」然一聲,圓門已經全關上了。

  幾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令人不忍目睹。潔白的牆壁上,已沾滿了血跡!遍地是刺目的殷紅和亂竄的火舌,堂中充滿了沖鼻的血腥氣。

  燕造奇望著那厚重的圓門,正欲以劍相擊,身後一人早已飛步向前,這人正是黑衣幫中的黃慰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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