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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杜君平怒道:「看來你們是準備群打圍攻。」

  祁連山主與雪嶺居士齊感臉上一熱,畢竟他們俱屬成名人物,被人叫破心事,臉上自然是掛不住。

  彭虎大吼一聲道:「就算是吧。」呼的一拳當胸搗來。

  杜君平早已提功戒備,一翻掌竟然硬接下了彭虎的一記百步神拳。這種內力比拼,絲毫取巧不得,彭虎只覺心神一震,吃那強韌的反彈之力,震得身形微微一晃,急往斜裡跨出兩步。

  祁連山主朝韓三公打手勢,緩緩往前跨了兩步。

  突然,峨冠道者一橫身,擋在杜君平的身前,冷厲地道:「你們果真要以三攻一?」

  彭虎厲吼一聲道:「難道有什麼不對?」

  峨冠道者目中精芒一閃,哼了一聲道:「适才貧道為汝等所騙,險險做了一樁錯事,此刻不能再讓你等胡為。」

  祁連山主唯恐彭虎口不擇言,激怒對方,緩緩接口道:「道長的意思是要放了他?」

  峨冠道者朗笑一聲道:「貧道絕不幫著任何一方,若要以二攻一卻是不行。」

  彭虎怒道:「棲霞道長,這是什麼意思?」

  棲霞道長沉下臉來道:「你們若是以一敵一,貧道是個現成的證人,不然那就是三對二的局面。」

  他話說得十分明顯,祁連山主不由心中躊躇起來,先用眼色阻止了彭虎說話,然後行近韓三公的身旁道:「三公意下如何?」

  韓三公思忖有頃,改用傳音道:「你我與此子並無深仇大恨,犯不上得罪棲霞。」

  祁連山主亦用傳音道:「就此放過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韓三公微微一笑道:「褚兄,難道忘了兩天之後,丈人峰下,泰水溪畔的一場龍爭虎鬥。」

  祁連山主恍然大悟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時咱們盡可揀現成的便宜。」

  韓三公朝著棲霞道長拱了拱手道:「實不相瞞,我等與杜君平俱無過節,只不過是身為盟友,不得不遵眾盟主之令,道兄既認不妥,我等看在道長份上,今天就撒手不管,以後遇上可就再不容情了。」

  棲霞道長面色稍霽,冷笑道:「以後是以後的事,貧道眼睛看不見,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彭虎大感詫異地道:「你們果真要放他?」

  祁連山主一拉他臂膊道:「走吧,看在棲霞道長的份上,饒過他這一遭。」

  韓三公跟著行出道:「他既已來到泰山,還能跑得了嗎,咱們何苦費那麼大勁。」

  二人一唱一和,彭虎倒不好再說什麼,任由他拉著行出門去。

  杜君平原沒把這幾人看在眼裡,見他們撤去,隨對棲霞一拱手道:「兩日後再見,在下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跨步出門,一路疾奔,直到法藏寺方始停下,恰逢公孫喬走來,一把將他拉住道:「賢侄,這些天哪裡去了,可把大家急壞了。」

  杜君平顧不得寒喧,急問道:「阮玲姊妹回來了嗎?」

  公孫喬道:「已回來了。」

  杜君平又問道:「帶回來的那姑娘怎麼樣了?」

  公孫喬歎一口氣道:「至今尚未蘇醒。」隨又皺眉道:「那是誰家的姑娘,你把她弄了回來。」

  杜君平輕輕推開他的手道:「以後再詳說,我先看看她去。」急急往裡行去。

  公孫喬搖搖頭,跟著行入。

  杜君平進入廳內,只見聞人可正坐著在與阮玲說話,當下急行一步,至聞人可身前道:「前輩,那姑娘怎麼樣了,可還有救麼?」

  聞人可徐徐道:「暫時是不會惡化,要想清除餘毒,恐怕還得幾天。」

  阮玲白了他一眼道:「她究竟是誰,你竟急成這個樣子。」

  杜君平知她誤會了,忙道:「此女是秦淮豔妓金鳳,乃是奪命羅刹之徒。」

  聞人可若有所悟道:「哦!想不到這妖婆居然還在人世。」

  杜君平又道:「晚輩已訪得奪命羅刹便是毒害先父之人,現此女可算得是唯一活口,前輩務必設法解去她身中之毒,我要她供出主使之人。」

  聞人可這才明白,突然想起兩個銀面人之事,話題一轉道:「于大叔回來沒有?」

  阮玲道:「我一回來便催著薛姑婆去接應,難道他沒與你一道回來?」

  杜君平道:「他與那假銀面人打得難分難解,之後相約至旁的地方拚鬥,當時我為大力神彭虎等糾纏,沒法跟去,此刻不知如何了。」

  聞人可思忖有頃道:「以於謙的閱歷與武功,應該沒有問題,只是此刻泰山情勢複雜,咱們該去接應他才是。」

  杜君平慨然道:「既是這樣,晚輩義不容辭,我接應他去。」舉步往外便行。

  堪堪行至門首,銀面摩勒于謙已然回轉,杜君平見他滿面疲憊之容,一側身讓到一旁道:「于大叔辛苦了。」

  銀面摩勒哼了一聲,直入客廳坐下,聞人可見他面色有異,隨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於謙僅只搖了搖頭,卻沒作聲。

  聞人可知他心裡有事,便不再問了。

  杜君平無故遭於謙冷落,心中大為不悅,扭過身來對阮玲道:「玲姐,領我看看金鳳去好嗎?」

  阮玲道:「珍妹正在守著她呢,我看不用去打擾她了。」

  杜君平面朝聞人可道:「前輩可知金鳳什麼時候能醒?」

  聞人可略一沉吟道:「她服藥已有一二個時辰了,此刻便該醒了,走,我領你看看她去。」領著杜君平當先朝內行去。

  金鳳被安頓在一間廂房,王珍正坐在一旁守著,聞人可朝她臉上細看了一會兒,臉上黑色已然漸褪,長籲一口氣道:「照此看來,她身中之毒已解去不少了。」

  杜君平拱手道:「晚輩先行謝過。」

  王珍天真,突然抬起頭道:「平哥,這位姐姐好美啊,她可是你的朋友?」

  杜君平苦笑搖頭道:「不要胡猜,她不是我的朋友。」

  王珍瞪大眼迷惘地道:「既不是你的朋友,為何這等關心?」

  杜君平皺了皺眉道:「我說的是實話。」

  聞人可取了兩顆丸藥交給王珍道:「等她醒了給她服下,最好再給她一杯百花仙釀。」

  王珍看了杜君平一眼道:「伯伯放心,侄女會好好照顧她的。」

  聞人可點了點頭,隨對杜君平道:「咱們前面去吧。」

  二人重回客廳,此時薛姑婆亦已回來,突然對杜君平一瞪眼道:「你弄回來的那女子是誰?」

  杜君平道:「秦淮名妓金鳳。」

  薛姑婆大怒道:「呸!有其父必有其子,簡直是下流。」

  杜君平無故受她斥責,而且辱及他父親,只覺一腔怒火直沖上來,亦怒道:「你身為長輩,如何出口傷人。」

  薛姑婆一頓朱拐喝道:「罵你算是便宜你了,惹惱了我婆子,一拐把你劈了。」

  杜君平強忍著一腔怒火住口不言,臉上的神色卻極是難看。

  聞人可深悉內情,方待替他解說,於謙已忿然霍地立起,冷厲地道:「薛婆子,你別欺人太甚。」

  薛姑婆倏地扭轉身形喝道:「姓於的,你憑什麼護著他?」

  於謙冷笑道:「有人膽敢動他一根汗毛,老夫立取他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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