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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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湖人似非弱者,一躍而起,舉手一封,兩掌接實,發出轟然一聲巨響,震得各自退後一步,祁連山主一擊不中,怔了怔,突然猛衝向前,雙掌齊揮,一口氣之內出了八掌,掌掌都是凝足功力,掌勁匯成一股狂飆,卷向了江湖打扮的老者。 那老者怒目圓睜,大吼一聲,揮掌迎上,又硬封硬擋地接下祁連山主八掌,潛力暗勁激蕩下,直震得廳內桌翻椅傾,一片嘩啦劈啪之聲。 廳內之人就像看熱鬧一般,有的拍掌大笑,有的高聲叫好,竟沒有一人上前勸解。杜君平見狀十分驚異,緩緩走近修羅王身畔,暗用傳音問道:「伯伯,這些人好像已經失去理智了。」 修羅王搖了搖頭道:「未必見得。」 這一陣喧嘩,早驚動了燕山老人,匆匆行了進來,大喝道:「住手。」 祁連山主與那老者倒也聽話,應聲停手,竟不再打,燕山老人冷峻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一瞥,嘿嘿笑了兩聲,轉身入內去了。 修羅王冷眼旁觀,心中了然,倒背著手,緩緩回到房中,杜君平跟著行入道:「伯伯,你看出一點端倪嗎?」 修羅王冷冷笑道:「這是極其容易瞭解之事,難道你看不出來?」 杜君平迷惘地道;「請恕晚輩愚昧,我實在看不出來,難道是丹藥力量,促使祁連山主如此?」 修羅王道:「他沒有吃藥,真正吃了藥的,是那些拍掌叫好的人。」 見杜君平怔怔只是望著自己,又道:「燕山老人給我們吃的丹藥,或許確有使人迷失本性之力,但江湖上人,哪個是老實的?只怕真正吞下去的人並不多,祁連山主和咱們一樣,並沒有吞下丹藥,但為了取信于燕山老人,所以才這樣做作一番。」 杜君平不解道:「伯伯怎知他們沒服下丹藥?」 修羅王笑道:「大凡本性迷失之人,行為多半難於控制,剛才祁連山主打鬥,老夫就看出他們發掌出招,都極有分寸,表面乍看似乎在拼命,實際和喂招差不到哪裡。」 杜君平復又問道:「像這些情景,燕山老人不會看不出來,同時誰吞下了,誰沒吞下,他也清楚,為什麼容忍不管呢?」 修羅王笑了笑道:「並非不管,他是在暗中考查,萬一無法將這些人收為自用,一定另有處置之法,不過目前我們還不知道罷了。」 杜君平心中甚是著急道:「咱們不該來這裡的,萬一不能出去,豈不誤了九九會期。」 修羅王微微笑道:「老夫既領你來此,便有辦法領你出去,現時尚早,等幾天再說吧。」說著閉目養神,再不說話。 杜君平心中將信將疑,緩緩退出,回至房中,關上房門。 正待調息做一會功課,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當下起身問道:「是哪位?」 門外應道:「你先把門開了,老夫有話對你說。」 杜君平一伸手把門開了,只見雪嶺居土韓三公,一臉詭笑的踱了進來,隨手將門關上,道:「請恕者朽冒昧,我有幾句話問你。」 杜君平對他素無好感,冷冷道:「你和我素不相識,有何話說?」 韓三公微微一笑道:「你們是哪個門派的?」 杜君平道:「在下乃是東海派。」 韓三公笑道:「老朽闖蕩江湖數十年,從不曾聽說過有個東海派。」 杜君平冷笑道:「那是你孤陋寡聞。」 韓三公倏地一伸手,朝他手腕扣去,嘴裡卻道:「江湖上任何一派的武功,老夫到眼便知。」 杜君平身子一側,立掌如刀,忽地向他手腕劈去,韓三公原是存心相試,一擊不中,手腕一沉,身影電疾地扭轉,手掌奔電似地仍向杜君平的手腕搭去。 杜君平冷笑道:「你是自找沒趣。」腳下一飄,忽的一式靈蛇掉尾,手腕一翻,已把韓三公的手腕扣住。 這一式不僅快捷無比,而且大出對方意料之外,韓三公一驚之下,急運玄功往回一奪,可是那雙手腕就和上了一道鐵箍一般,竟沒奪回。 韓三公一生在江湖闖蕩,無論武功閱歷,都可列入第一流,當時便知不妙,不退反進,肩一沉猛向杜君平的右肩撞去,空著的右掌更不閑著,一拍手拍向對方的靈台死穴,不僅應變神速,出招更是毒辣異常。 杜君平哼了一聲,手上一回勁,就勢鬆手往後一抖,韓三公萬沒有想到他會來這一手,身不由主地順著他的手勁往前連搶出三四步,才算把勢子收住。 杜君平冷冷道:「在下若要傷你,只須趁機從後發出一掌,尊駕不死也得重傷。」 韓三公老臉一紅,半晌無言。 杜君平復又道:「尊駕找我究竟何事,快說吧!」 韓三公喟然歎道:「二位想是新近加盟之人,是以不知已然身入危境。」 杜君平故作不解道:「這就奇了,我師徒遠從海外來中原,過去與本盟從無仇隙,入盟後也未犯過盟規,今安居於此,有何危機?」 韓三公冷笑道:「你是真的不知,還是故意做作?」 杜君平正容道:「我與尊駕初次見面,何故要做作?」 韓三公唉聲歎道:「凡屬來到此間之人,俱都是天地盟認定對本盟有危害之人,你老老實實將丹藥吞下,或許可以苟全一時,如是乖巧,不肯馬上就吞服丹藥,那就死期不遠了。」 杜君平冷笑一聲道:「你別在小爺面前胡說八道,我絕不信會有這種事。」 韓三公點頭道:「我知這話說出來你不會相信,不過那也無關緊要,反正到時你自會明白,記住老朽一句話,咱們都是難友,一旦有事,理應同舟共濟。」 杜君平默然不語,既不表信任,也不再反駁。 韓三公拱拱手道:「老朽言盡於此,告辭。」轉身行出房去。 杜君平心中疑團叢生,他想不透這只老狐狸會對天地盟突然變得不忠實起來,著實令人難以置信。正自遲疑難決之際,門外又起一陣敲門之聲,以為是修羅王來到,急步至門首將門一拉,詎料,來的並非修羅王,而是燕山老人,不禁大感意外道:「你尋我有事嗎?」 燕山老人大步行入房中道:「自然是有事。」 杜君平將門掩上道:「但不知有何事賜教?」 燕山老人哼了一聲道:「你膽子倒不小,居然敢於深入本盟心腹之地臥底。」 杜君平故作不解地道:「尊駕此話在下甚是不解,想我師徒遠從海外前來,加入本盟,難道有什麼不對?」 燕山老人仰面一陣大笑道: 「這事只能瞞過黑風怪等人,豈能瞞得了老夫。」 杜君平暗自提氣凝功,只待燕山老人有何不利舉動,便即暴起發難一舉將其制住。 燕山老人一陣狂笑之後,隨即斂去笑容道:「初生之犢不怕虎,老夫倒佩服你這份勇氣,只是你們太過不識時務了,武林之中,大小門派何止千百,倒看看哪個敢於公然與天地盟相抗。」 杜君平不以為然道:「你們未免太過自信了,我倒不信這許多門派,竟沒敢於與天地盟敵對之人。」 燕山老人冷冷一笑道:「有自然是有,不過他們離滅亡已經不遠。」 杜君平乃是毫無心機之人,怎知燕山老人他是以話套話,當下怒容於色道:「在下絕不信天地盟能一手遮天,把異己之人俱都除去。」 燕山老人森森笑道:「你這叫不打自招,你既如此痛恨天地盟,為何又設法加盟?不是別有用心又是什麼?」 杜君平恍然大悟,才知自己一時大意說漏了嘴。於是一跨步擋在門邊,冷冷道:「尊駕縱然識破了在下的行藏,可惜為時已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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