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劍(117)_臥龍生

一一七

　　歐陽鳳道：「這幾日來，我和拙夫，忍受了太多的羞辱，不惜作賤自己，博得家父的信任，也就是希望能對他多知道一些。」

　　淩度月道：「看來，夫人也不是簡單人物，單是這一份過人的耐心，就非常人能及。」

　　歐陽鳳道：「不要誇獎我！我們的命運和希望，全都投注在你淩少俠的身上，我們要靠你援助……」

　　淩度月接道：「我會盡力，不過我一直擔心，以令尊的精明，只怕會很快瞧出我未被藥物所迷。」

　　歐陽鳳道：「就我所知，服用下這藥物的人，並非是變得全無理性，他似是有一種很神秘的方法，控制你們。」

　　淩度月道：「困難的是，就是我們無法瞭解他控制的方法……」

　　只聽一陣急促的步履，傳了過來。

　　一個人匆匆而入。

　　淩度月微眯起雙目望去，只見行來的正是杜天龍。

　　歐陽鳳低聲道：「天龍，有什麼變化？」

　　杜天龍道：「你爹似是遇上了什麼緊要的事，急急地離開了這裡。」

　　歐陽鳳道：「一個人去的嗎？」

　　杜天龍道：「帶了四五個人。」

　　歐陽鳳沉吟不語。

　　杜天龍睜睜眉頭，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歐陽鳳道：「我在想，咱們應該如何運用這個機會？」

　　杜天龍道：「小鳳我忍不住了，殺下了腦袋，也不過碗大個疤，這個拖下去，會把我活活的窩囊死。」

　　歐陽鳳道：「你準備怎麼辦？」

　　杜天龍道：「放開了雷老前輩和王人傑，加上淩少俠的力量，咱們不妨面對面的問他一個明白？」

　　歐陽鳳道：「你要當面和他翻臉？」

　　杜天龍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這座大祥記緞綢莊中，似乎沒有咱們可以信任的人……」

　　目光一掠淩度月，接道：「最叫人擔心的還是淩少俠，只怕被令尊瞧出破綻，那時令尊可能出其不意地殺了他，也可能再行暗算了他。」

　　歐陽鳳沉吟了一陣，道：「說的也是，咱們對那藥物之性，只不過是瞭解一些皮毛，稍有疏忽，就難免被他瞧出破綻，那時他如先下手，咱們就可能立刻受制……」

　　目光轉注淩度月的身上，接道：「淩少俠，你的武功是否已完全恢復。」

　　淩度月道：「已然恢復了十之八九。」

　　歐陽鳳道：「你的兵刃呢？」

　　淩度月道：「還在身上！」

　　歐陽鳳道：「既然有這樣一個機會，咱們就冒險賭一賭了，淩少俠對付此地的主人陳奇，我們救雷老、王人傑去。」

　　淩度月道：「杜夫人，令尊會這樣大意嗎？」

　　歐陽鳳道：「照他為人的陰沉，精密而言，應該不會。」

　　杜天龍道：「百密必有一疏，他想不到你這麼多智、勇敢，具有著大義滅親的勇氣。」

　　歐陽鳳苦笑一下，道：「好吧！咱們這樣裝作下去，難免會被他瞧出破綻，如其被他瞧出來，先對付咱們倒不如直接和他明刀明槍地鬧個明白了。」

　　杜天龍道：「你爹和來客談上了幾句話後，就帶人匆匆而去，臨走時，未見他有什麼事情吩咐，那說明了他去的很急，有很重要的事，無法多留片刻，吩咐屬下，也可能是很快就回來。」

　　歐陽鳳道：「夫君說的是，咱們這就行動。」舉步向前行去。

　　杜天龍緊追在淩度月的身後，道：「此地主人陳奇，就是當年江湖上的追魂箭陳大可，聽說此人在暗器之上，造詣奇精，淩少俠不可大意。」

　　淩度月道：「我明白……」語聲一頓，接道：「在下的任務，就是對付陳奇一個人嗎？」

　　杜天龍道：「能夠不衝突，最好能夠忍耐一些，我們救人要緊，老實說，目下這座大祥記綢緞莊中，除了我們夫婦之外，已無一個可以信託的人，救出了雷慶和王人傑，咱們也好多一個商量的人，在人未救出之前，儘量不和他們衝突。」

　　淩度月道：「杜兄說的是。」

　　杜天龍又解說那地牢的形勢，安排淩度月防守在一處要道上，杜天龍和歐陽鳳雙雙入地牢中放人。

　　這是靠近花廳處一個下人的住房，平時用作堆積雜物之用。

　　地牢，就在那堆積雜物的下麵。

　　歐陽鳳、杜天龍似是早就用上了心，一下子就找出了地牢入口。

　　守在屋外的人，都被杜天龍先點住穴道。

　　不知是聞訊趕來，還是冤家路窄，歐陽鳳擔心的事，偏偏提前發生。

　　祥記綢緞莊的掌櫃陳奇，緩步行了過來。

　　經驗累積的教訓，使得淩度月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當下一提真氣，冷冷喝道：「站住。」

　　陳奇微微一怔，道：「你是對老夫說話嗎？」

　　淩度月道：「不錯，這地方只有咱們兩個，自然是對你說了。」

　　陳奇道：「淩少俠幾時回來了？」

　　淩度月突然欺身向前逼近了三步，道：「在下剛剛回來不久。」

　　陳奇道：「見過歐陽老堡主嗎？」

　　淩度月道：「見過了。」

　　陳奇道：「談的還很投機吧？」

　　淩度月道：「談不上投機，歐陽老堡主給在下一粒藥物服用……」

　　陳奇道：「什麼樣的藥物？」

　　淩度月道：「能使一個人，忘掉過去和未來，專心一意地作一個侍衛殺手。」

　　陳奇雙目神光閃動，打量了淩度月一眼，道：「閣下真的服用過那藥物了？」

　　淩度月道：「如是在下沒有服用，他們怎肯放我出來？」

　　他心中暗作盤算，歐陽鳳等救人的事，大約　已快得手，至少這囚人處的敵勢不大，能夠拖下去，最好和他拖下去了。

　　心中念轉，口中接道：「老前輩，追隨歐陽老堡主有多少年了？」

　　陳奇道：「在下追隨歐陽堡主已有四十餘年了。」

　　淩度月道：「這個人怎麼樣？」

　　陳奇一皺眉頭，道：「淩少俠這話，是何用心？」

　　淩度月道：「咱們和歐陽堡主相處的時日無多，無法瞭解他的為人，所以，要向你陳大掌櫃的探聽一下了。」

　　陳奇笑一笑，答非所問地道：「看來，你不但未服用藥物，而且還是有意地找到此地？」

　　淩度月道：「為什麼呢？」

　　陳奇道：「因為，這地方有個地牢，地牢中關著淩少俠想解救的人。」

　　淩度月道：「哦！閣下當真是神目如電，洞察細微？」

　　陳奇冷冷說道：「淩少俠有幾個人同來此地？」

　　淩度月道：「恕難奉告，不過咱們來此救人，卻是不錯。」

　　陳奇道：「你可知道這地牢中關的是何許人物？」

　　淩度月道：「略知一二。」

　　陳奇道：「說說看。」

　　淩度月道：「過關刀雷慶和王人傑，似乎是都在這地牢之中……」

　　陳奇道：「不錯……」

　　語聲一頓，接道：「什麼人進入地牢中救人？」

　　淩度月道：「這就不便說了，如是閣下的耐性不錯，也許可以看到他們。」

　　陳奇歎口氣，道：「看起來是歐陽老堡主對人太放縱了一些，至少對付你不該如此？」

　　淩度月道：「咱們的想像不錯，像你陳兄這樣的人物，才可能瞭解到歐陽老堡主真正的身份。」

　　陳奇似是自知失言，急急改口道：「分手過二十寒暑，事實上，在下對歐陽堡主的事也不清楚。」

　　淩度月道：「看來，你是別有苦衷，不敢多言。」

　　陳奇是何等老練的人物，哈哈一笑，轉了話題，道：「淩少俠，只有一個人守在此地，不覺著太過單薄了一些。」

　　淩度月道：「如是你陳老想試試，不妨出手。」

　　陳奇突然向後退了三步，道：「淩少俠，像你這點年紀，這樣的人物，武林中真不多見……」

　　淩度月接道：「用不著找藉口，如是你陳老需要一點時間，在下可以給你片刻……」

　　語聲一頓，接道：「你如是自覺一身藝業，超過了我淩某人，咱們就放手一搏。」

　　陳奇不再答話，人卻又向後退了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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