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劍(114)_臥龍生

一一四

　　歐陽鳳微微一怔，道：「為什麼不叫歐陽姑娘，或是鳳姑娘。」

　　淩度月哈哈一笑，道：「你本來就是杜夫人了，是嗎？」

　　歐陽鳳點點頭，道：「是！」

　　淩度月道：「夏秋蓮也嫁過人了，而且還生了一個女孩。」

　　歐陽鳳道：「柳若梅，承繼了她母親的大部妖媚，日後也許青出於藍。」

　　淩度月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已經不在那裡了，不用再談他們母女了。」

　　歐陽鳳道：「淩少俠想要談些什麼呢？」

　　淩度月道：「談談你杜夫人吧！」

　　歐陽鳳臉上突然一紅，道：「遊罷昆侖不見山，你既然見識過夏秋蓮母女二人了，天下還有什麼女人會放在你的眼中。」

　　淩度月暗道：這杜夫人平日裡凜然，想不到現在竟然也如此輕佻，當下重重咳了一聲，道：「白菜、羅蔔各其其味，也未必就輸給山珍海鮮了。」

　　歐陽鳳歎口氣，默默無語。

　　淩度月暗裡嗑嗑牙，道：「杜夫人可知道在下此刻的處境嗎？」

　　歐陽鳳點點頭，也未說話。

　　淩度月道：「令尊和在下談過了。」

　　歐陽鳳道：「我知道，已告訴我了。」

　　淩度月道：「你丈夫杜天龍也來過了。」

　　歐陽鳳道：「是他叫我來的！」

　　淩度月道：「也是他叫你刻意地打扮一番嗎？」

　　歐陽鳳低垂的粉頸突然抬起，雙目中滿含淚光，似乎是想發作，但她卻突然又忍了下去，垂首說道：「是我自己要這麼打扮一番。」

　　淩度月道：「杜夫人可知區區要請你來的用心嗎？」

　　歐陽鳳道：「我不能說不知道，但也不能說很明白。」

　　淩度月道：「令尊要我作他的副手，但不知他有幾位副手。」

　　歐陽鳳道：「家父很看得起你淩少俠，就賤妾所知，你若答允和家父合作，你將是他手下第一副手，那是一個之下，千百人之上位置。」

　　淩度月道：「如若在下不答應，勢必難過死亡關了？」

　　歐陽鳳道：「所以你要報復他，想羞辱，沾汙他的女兒？」

　　淩度月道：「你本來可以不必來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已經嫁給了杜天龍，對嗎？」

　　歐陽鳳苦笑一下，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用不著淩少俠提醒……」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淩少俠的時間並不太多，你應該作一個決定了。」

　　淩度月道：「這麼看來，杜夫人也是參與機要的人了。」

　　歐陽鳳拒絕回答。

　　淩度月接道：「在下還有多少時間？」

　　歐陽鳳道：「一個時辰左右。」

　　淩度月道：「如是在下一個時辰內，無法決定呢？」

　　歐陽鳳道：「那你就永遠不必決定了。」

　　淩度月道：「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就要把在下處死了？」

　　歐陽鳳道：「那是最後的限期，決不會拖延。」

　　淩度月道：「如果在下提出一些非份之求呢？」

　　歐陽鳳道：「我爹很器重你，也很需要你，只要你提的不太刁難，他都會答應呢。」

　　這時，淩度月自己認定歐陽鳳是參與機要的人物，由洛陽開始，她就可能知道了這個陰謀，不禁心頭火起，冷冷說道：「如是在下要你歐陽姑娘，杜夫人呢？」

　　歐陽鳳道：「我不是已經來了嗎？而且，刻意地打扮了一番。」

　　淩度月道：「令尊叫你來的？」

　　歐陽鳳點點頭。

　　淩度月道：「你丈夫也知道了。」

　　歐陽鳳道：「他奉了岳父之命，叫他的妻子到這裡來的。」

　　淩度月道：「杜天龍也算是英雄人物，想不到他竟然這樣窩囊。」

　　歐陽鳳苦笑一下，道：「我們都是俗人，所以我們的際遇和思想，也是那樣的平凡和庸俗，你和我們不同……」

　　淩度月接道：「有什麼不同？」

　　歐陽鳳道：「你是超人，所以你的際遇和處境，都非一般人能夠比擬，你是屬於那種實強貴賓，敵為大敵的人，不論是誰想利用你，都願意付出最高的代價。」

　　淩度月突然覺著歐陽鳳說得很有道理，不自禁地點點頭。

　　歐陽鳳籲一口氣，接道：「正因為你太強了，所乙太容易折。」

　　淩度月道：「你的意思也是勸我答應了？」

　　▼第十八回　誤入魔掌

　　歐陽鳳道：「路錯了，可以回頭再走，但命只有一條，如是死了，那就永無再翻身的機會。」

　　淩度月道：「唉！要我服下的藥物，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藥物呢？」

　　歐陽鳳道：「會要你忠誠守約，永不背叛。」

　　淩度月道：「如是在下一旦叛離了令尊，那就會毒發而死。」

　　歐陽鳳道：「不錯，你想活下去，只有一途。」

　　淩度月哈哈一笑，道：「我如要活下去，只要吞下那粒毒藥，然後，我就是令尊的貴賓，也是他的副手，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人物，而且，能為所欲為，要他嫁出的女兒，他也毫不吝惜。」

　　歐陽鳳道：「淩少俠，辦大事者不拘小節。」

　　淩度月道：「領教，領教，看來令尊的臉厚心黑，尤過楊非子和柳鳳閣。」

　　歐陽鳳道：「夠了，淩少俠，你如只是想羞辱我，似乎也該滿足了。」

　　淩度月心中暗道：就算要死，也該先設法恢復功力，找那歐陽老頭兒一樣，怎生能想得一個辦法，要他解開我受制的關穴節穴道，給我一個反抗的機會。

　　忽然間，腦際靈光一閃，冷冷說道：「歐陽姑娘來此的用心，可是抱著進入地獄的精神而來嗎？」

　　歐陽鳳點點頭。

　　淩度月道：「只怕你夫人，還不知道我淩某的為人如何？」

　　歐陽鳳搖搖頭，道：「不知道。」

　　淩度月道：「我是個遇惡則惡，遇善則善的人。」

　　歐陽鳳道：「哦！」

　　淩度月道：「其實，說穿了也是件平常的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接觸的壞人太多。」

　　淩度月繼續道：「楊非子、柳鳳閣，一個是武林第一名醫，一個是當世第一富豪，但他們的手段作為，比起綠林大豪，似是還要惡毒一些，如是這兩人和令尊一比，那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歐陽鳳又哦了一聲，仍未接口。

　　淩度月道：「看來目下是壞人當道，在下如不壞到頭上生瘡，腳下流膿，大約令尊也不太放心用我。」

　　歐陽鳳黯然一歎，仍不說話。

　　淩度月冷笑一聲，又道：「今天讓你見識一下我淩某人的手段了……」

　　語氣一轉，道：「咱們就來一個男盜女娼，脫下你的衣服！」

　　歐陽鳳微微一呆，道：「你要幹什麼？」

　　淩度月道：「我要你脫下衣服。」

　　歐陽鳳道：「我……你……」

　　淩度月接道：「我還有大半個時辰才到死亡限期，對嗎？」

　　歐陽鳳道：「對！」

　　淩度月道：「在這大半個時辰之內，我有為所欲為的優待，是麼？」

　　歐陽鳳道：「就算我脫光的衣服，但你全身穴道受制，你又能如何？」

　　淩度月道：「那是我的事了。」

　　歐陽鳳似想反唇相譏，但卻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暗咬銀牙，開始解去羅衫衣扣。

　　淩度月心中暗暗歎息，雙目卻冷冷的望著歐陽鳳。

　　不大工夫，歐陽鳳脫去羅衫，露出了一個大紅肚兜。

　　她正是如花盛放的年齡，但見雪膚、玉肌，體態豐盈，紅肚兜掩去了大半玉乳，隱隱約約中，更見誘惑。

　　淩度月冷笑道：「脫下你的裙子，肚兜。」

　　歐陽鳳道：「淩少俠，別太過分了。」

　　淩度月道：「什麼過分，我要壞一個名堂出來，讓你們父女也長長見識。」

　　歐陽鳳道：「淩少俠，你還沒有服藥物，還不算家父的副手，也沒有那份權威。」

　　淩度月道：「如是服下藥呢？」

　　歐陽鳳道：「真要如此，賤妾只有任憑你羞辱，作賤了。」言罷一閉雙目。

　　兩行淚水，由長長睫毛中，流了出來，順腮而下。

　　這是忍受羞辱的淚水，無聲的低泣。

　　淩度月忽然產生出一種不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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