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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柳南江冷聲道:「尊駕如此說未免太看重在下了……」語氣一頓,接道:「恕在下嘮叨再問一句,芙感仙子的門人可是尊駕所殺?」

  祝永嵐語氣狂傲地道:「老夫已然說過兩次,再說一次也無妨,是老夫所殺,你想怎樣?」

  柳南江道:「有這一句話就行了,在下既不想為死者復仇,也不想再追問尊駕殺人的真正動機,事情弄清楚就行了。」言罷,緩步向一邊走去。

  祝永嵐似乎在考慮應該先向頭頂的黃衫客下手,還是該向眼前的柳南江下手,因此一時之間,他並沒任何動靜,仿佛在那裡發愣似的。

  驀然一陣步履之聲響起,自大廳內緩步走出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接著,一個,二個,三個……竟然有九個之多。

  為首一人正是「芙蓉寨」寨主芙蓉仙子紀湘綾,鋼制芙蓉已然扣在手中,向祝永嵐怒目而視,她的八個手下也各自在手中扣好了鋼芙蓉,將祝永嵐團團圍住。八雙眼也一齊盯在祝永嵐的身上。

  紀湘綾粉面含威,怒聲道:「請問尊駕,本寨門人因何該死?」

  祝永嵐處此重圍之中,竟然毫無懼色,冷笑道:「該死就是該死,還有什麼好問的?」

  紀湘綾冷笑道:「尊駕好像也該死了!」

  祝永嵐向四周掃了一眼,沉聲道:「就憑你們手裡那幾朵花兒也想困住老夫嗎?打算活命就趕快走開,否則莫怪老夫手下無情。」

  紀湘綾冷哼道:「尊駕說得太輕鬆了!我姓紀的自八月十六等到今天,就是為要討回一點公道,豈能一走了之?」

  祝永嵐厲聲道:「仙子也是成名人物,因何要受人利用?」

  紀湘綾沉吟道:「這是什麼話?姓紀的親耳聽見尊駕自承是殺害本寨門人的兇手,怎能說是受人利用?想必尊駕又要故伎重施?」

  祝永嵐雙掌緩緩揚起,沉聲道:「既然想死,那就來吧!」

  紀湘綾道:「誰死誰活立時可見分曉,不過,在動手之前,還想問尊駕一件事,尊駕果真就是那『祥雲堡』總管公孫彤嗎?」

  祝永嵐道:「老夫祝永嵐,你可聽清楚了……」

  他一語未盡,只聽立於匾額頂端的黃衫客揚聲叫:「姓柳的娃兒!趕快去一趟『祥雲堡』,看看那總管公孫彤在不在堡中,就可以將這老傢伙的謊言拆穿了。芙蓉寨有九大高手在此,一共有一百六十二朵鋼制芙感,夠他受的。」

  柳南江道:「在下這就前往。」

  只聽祝永嵐暴叱一聲,道:「娃兒哪裡走?」

  叱家中人已拔起三丈,半空中身形一旋,向柳南江飛撲而去。

  祝永嵐身形一起,紀湘綾以及所屬門人身形同時移動,祝永嵐落下之時,仍在脂粉陣中,而且幾朵旋轉如飛的鋼制芙蓉,由四面八方向祝永嵐襲到。

  祝永嵐雙掌同出,一招「風掃落葉」,頓起一陣勁風將擊來的九朵芙蓉紛紛掃落塵埃。

  只聽紀湘綾嬌叱一聲,手上的鋼制芙蓉複又脫手飛出。

  祝水嵐現在所施展的「風林十八掌」,雖然勁道十足,威猛絕倫,但是,想立即擺脫使人眼花撩亂的芙蓉陣,還不太容易。

  這時,黃衫客已自匾額上躍下,向柳南江一揮手,道:「走!咱們上『祥雲堡』去。」

  二人連袂縱出高牆,身後猶傳來祝永嵐與紀湘綾的叱喝之聲。

  驀地,一道嬌小的身影自暗處竄出,低聲問道:「怎麼樣了?」

  黃衫客道:「現在已證實祝永嵐就是竺道台的化身,至於公孫彤是否就是竺道台的化身,目前還不十分肯定,不過,立刻就會真象大白,淩菲!老夫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嗎?」

  原來,這嬌小的身影就是淩菲。

  淩菲悄聲答道:「那還用說麼?那老傢伙的車已經套好了,停在『三曲橋』的橋頭上,你老人家吩咐的那樣東西在車廂裡面,不知像不像?」

  黃衫客疾聲道:「有那副模樣就行了,衣服可是他的?」

  淩菲點點頭,道:「衣服我是從『留香院』裡去拿來的,錯不了。」

  黃衫客道:「好!你守在這裡,看看他們打鬥的結果如何?不過據老夫猜想,芙蓉仙子可能要損兵折將。記住!別露面,也別走開,咱們天亮前可回,『七柳齋』後院見面,不見不散!」語氣一頓,又轉向柳南江,接道:「娃兒!委屈你扮一下車夫,有情況就拔腿開溜,切記不可動手,也不要露出你的面目。」

  柳南江點點頭,道:「在下知道。」

  於是,二條身影向「三曲橋」橋頭奔去。

  橋頭上果然停著一輛套車,車架裡面的兩頭大紅騾在寒冷的夜色裡,咻咻地噴著白氣。

  黃衫客在車廂內吩咐道:「娃兒!城內宵禁,出城時叫停就停,待他們上來盤查時,老夫自會對待他們,走!」

  柳南江「唰」地一鞭,抽在大紅騾身上,八蹄攢動,向北門奔去。

  車到北門,把守城門的禁軍果然吩咐停車盤查,黃衫客很輕易地應付過去,他並沒有多費口舌,只是塞過去一錠白花花的銀子。

  出城之後,不消幾鞭,就到了「祥雲堡」的大門。

  「祥雲堡」門前的松脂火炬在大雪紛飛中仍然燃燒著熊熊火焰,八名執戈武士在寒流中也是威武屹立,紋風不動。

  一名武士頭目沉聲問道:「深夜到此,有何責幹麼?」

  黃衫客已由車廂中躍下,向那武士頭目答道:「在下黃衫客,有事要見秦堡主。」

  不旋踵間,一個人疾步自角門走了出來,那人正是「祥雲堡」的外管事花雲錦。

  花雲錦一見黃衫客,神情微微一愣,繼而笑問道:「有何貴幹?」

  黃衫客道:「有要事想見秦堡主。」

  花雲錦微一皺眉,道:「堡主業已安歇,事情很急嗎?」

  黃衫客道:「若非急,本人豈會在大雪紛飛中深夜來此。」

  花雲錦道:「如此請尊駕先入內待茶,容花某稟報堡主。」

  黃衫客一擺手,道:「不必了,本人在此等候即可。」

  花雲錦抱拳一禮,道:「如此勞駕稍候。」

  花雲錦正等轉身欲去,黃衫客複又說道:「堡主如肯賜見,請其傳令大開堡門,因為本人的套車也要進入堡中。」

  花雲錦神情一愣,道:「套車盡可停在堡外車棚之中……」

  黃衫客截住他的話頭,道:「車內有本人要呈獻秦堡主之物,故而套率必需進堡。」

  花雲錦點點頭,道:「好!花某會據實稟報堡主知曉便是。」說完後,就進入了角門之內。

  不足一盞熱茶的時光,兩扇堡門霍地打開,守衛武士並在臺階上鋪下兩條木板,花雲錦站在門內揚聲道:「堡主在前廳候駕,請尊駕連同套車一齊進來吧!」

  黃衫客複又登上車廂,柳南江揚鞭一揮,套車即馳進了堡中,一直在前廳階前停下。

  秦羽烈站在廳前明亮的八角風燈之下,見黃衫客一露面,立即一擺手,道:「請入內待茶。」

  黃衫客一揮手,道:「不必……」語氣一頓,接道:「請問貴堡那位公孫總管可在堡中?」

  秦羽烈面上毫無異樣之色,含笑問道:「尊駕半夜來此,究竟是要會見秦某?還是要會見公孫總管?」

  黃衫客道:「自然是要會見堡主,不過,若不見公孫總管,本人不會說明來意。」

  秦羽烈道:「是何緣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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