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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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衫客一揚手,道:「閣下稍安勿躁……」語氣一頓,接道:「請問閣下,此番從何處前來長安?」 祝永嵐答道:「洛陽!」 黃衫客又問道:「何時啟程?」 祝永嵐道:「半月之前。」 黃衫客追問道:「何時抵達長安?」 祝永嵐道:「三日前之酉正光景。」 黃衫客冷笑道:「閣下今日誑語何其多?」 祝永嵐神情大為一愣,繼而狂怒道:「你今天一再譏消老夫,你如果說不出老夫誑在何處,老夫今天非置你於死地不可。」 黃衫客冷笑道:「臘月之初,潼關以東因連番風雪,山道崩阻,途為之塞,無一旅客能進入潼關,閣下是插翅飛來的嗎?」 祝永嵐沉聲道:「你說老夫從何而來?」 黃衫客冷笑道:「城外的『祥雲堡』中而來,大概不會錯吧?」 祝永嵐駭然張目道:「你說什麼?」 黃衫客沉聲道:「別裝腔作勢,若想瞞過我黃衫客可不太簡單,閣下出『祥雲堡』向西而行,繞過鳳翔踅回長安,你以為本人不知麼?『留香院』馬廄中那兩匹拉車的大麥騾正是從『祥雲堡』馬廄中挑選出來的,本人認得出來。」 祝永嵐面色倏變,暴叱道:「你簡直是信口雌黃!以老夫偌大年紀,豈能夠和秦羽烈那種後生晚輩攀上交情?」 黃衫客嘿嘿一笑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有心和本人聲東擊西以亂耳目,你不就是那位總管公孫彤嗎?」 祝永嵐狂怒道:「你簡直就是在信口開河,滿嘴胡說!」 黃衫客冷笑道:「我黃衫客既然口稱天地通,自然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所謂公孫彤、祝永嵐、竺道台都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祝永嵐環目遞睜,右掌緩緩揚起,似乎要向黃衫客全力一擊。 突然,他的神情複又一松,冷聲道:「老夫本來要斃你於掌下,唯恐落你口實,以為是老夫身份被你揭穿所以才忿而動手,今天算你走運,他日再遇,若再胡說一通,絕不對你客氣。」說罷,掉頭就走。 黃衫客未再攔阻,只是揚聲道:「如果你閣下真不是竺道台,有機會煩閣下轉告竺道台一聲,他那套『風林十八掌』已不足以傲視武林,本人窮七年精研,已有一套克制『風林十八掌』的武功,如果他有興趣,不妨找我黃衫客印證一番。」 祝永嵐本已向院牆邊走去,聞言去而夏回,「噢」了一聲道:「老夫與你印證一番如何?」 黃衫客搖搖頭,道:「除了『風林十八掌』之外,本人不屑與之過招。」 祝永嵐狂怒道:「你太以狂傲了。」話聲中,呼呼連出二掌,勁道之猛,使人驚心動魄。 黃衫客卻以一種怪異無比的身法閃開,同時揚聲道:「保持閣下的精力吧!除了竺道台之外,本人絕不與任何人過招。」 祝永嵐似乎對黃衫客能夠閃開他的襲擊而感到萬分駭意,而又震怒,聞言也不答話,身軀前欺,雙掌連揚,一口氣攻出三掌。 黃衫客站立廳旁,冷聲道:「閣下似乎逼人太甚了吧?不是竺道台,就請走路,若是竺道台,就請亮出閣下的『風林十八掌』來。」 祝永嵐桀桀怪笑道:「老夫雖不是竺道台,卻也略識『風林十八掌』的招式,去而複回,正是要對教一下,你究研七年之久的獨門武功!」話聲未落,右掌緩緩揚起,輕描淡寫地推出了一掌,似乎毫不費力。 看上去這一招,比之方才那一連串的進襲時勁道相去甚遠。 可是,看在黃衫客的眼裡卻不禁大駭,原來這一招正是「風林十八掌」之中的一著「狂飆掃林」。 不過,在黃衫客驚駭之餘,也看到一絲欣喜,他的判斷總算證實了。毫無疑問,對方就是終南三君子之一的「石君子」竺道台。 當即冷笑道:「姓竺的!你畢竟將本來面目顯露出來了!」 同時,身形拔起二丈有餘,登上了懸於大廳門頂那塊「五世其昌」的匾額之上,隱隱覺得一股強烈的勁流自腳底呼嘯而過。 「砰」地一聲,大廳緊閉的兩扇大門霍地倒塌,碎木四散,屋宇也為之震撼不已! 祝永嵐已順勢來到門前,左掌一翻,正持向躍於匾額頂端的黃衫客追擊—— 驀然,身後傳來一聲沉喝道:「尊駕請慢些動手,在下有事請教。」 祝永嵐回頭一看,階下站著肖雲鵬,說話的就是他。 不過,祝永嵐是從衣服上認出來的,而肖雲鵬的面貌卻已完全改變。自然,這個人是假冒肖雲鵬的,此時已然恢復了本來面目。 祝永嵐神情微微一愣,冷嘩道:「果然是假冒的肖雲鵬!娃兒是誰?」 原來假冒肖雲鵬之人,竟是柳南江。 柳南江冷笑了一聲,道:「尊駕如果就是『祥雲堡』總管公孫彤,那就應該知道在下是誰,又何必明知而故問?」 祝永嵐沉聲道:「娃兒休聽那廝信口胡言,老夫祝永嵐,早就告訴過你了。」 柳南江道:「在下權且相信,請問尊駕方才那一招『狂飆掃林』從何學來?」 祝永嵐道:「『風林十八掌』是竺道台的絕學,自然是從他那兒學來的。」 柳南江道:「尊駕貴庚多少?」 祝永嵐道:「六十有二。」 柳南江道:「以尊駕偌大年紀會甘為竺道台之徒兒嗎?」 祝永嵐哇哇大叫道:「娃兒說話好放肆!相互切磋,又何必一定有師徒之分。」 柳南江唔了一聲道:「方才尊駕說,竺道台十餘年來未現蹤跡,可是真話?」 祝永嵐一點頭道:「不錯!」 柳南江道:「很好!七年來有三人先後死于『風林十八掌』的掌風之下,竺道台既然遁世未出面,想必兇手就是尊駕了?」 祝永嵐不禁大大一怔,良久方沉叱道:「是又怎樣?」 柳南江笑道:「這句話是否就算是尊駕承認是兇手了?」 祝永嵐沉聲道:「老夫問你,是又怎樣?」 柳南江微微頷首道:「尊駕倒是敢作敢為……」語氣一頓,接道:「淩震霄被殺,在下不想過問;『倚水閣』旅店中被殺臥底店家,在下也不想管;不過,那位沉屍『曲江池』中的『芙蓉寨』門人因何被殺,在下倒要問一問。」 祝水嵐「噢」了一聲,問道:「你憑什麼要過問?」 柳南江道:「因為芙蓉仙子指稱她的門人是在下所殺,此事必需澄清。」 祝永嵐道:「讓她來問我。」 柳南江冷笑道:「尊駕如此狂傲,似乎過分以老賣老,仗勢欺人,不過,當今武林公道猶在,橫行霸道者未必能夠存身。」 祝永嵐厲聲道:「娃兒你在教訓老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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