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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閒雲大師嘆一口氣,道:「盟主說的雖是不錯,但老衲若不能親手懲治逆徒,收回掌門大權,身死之後,有何臉面去見峨嵋歷代的祖師?」

  范雪君道:「大師如今有何計畫?」

  閒雲大師道:「老衲也沒有什麼好的計畫,只是趕回西蜀,召集峨嵋門下,公佈逆徒的罪狀,處以門規而已。」

  范雪君螓道一搖,道:「時移勢易,大師此計行不通了。」

  閒雲大師雙目一睜,兩道炯炯眼神,凝注在范雪君那覆面黑紗之上,道:「姑娘天悟神聰,為老衲生平所僅見,尚祈不吝教益,指點一條明路。」

  范雪君道:「大師過於抬舉小女子了……」

  語音微微一頓,接道:「若依賤妾淺見,峨嵋與少林環境不同,重施故技,未必有效,何況少林方丈叛變之事,不出旬日,即行傳遍江湖,前車之鑒,法正和尚豈有不未雨綢繆,預謀對策之理。」

  黃榮道:「是啊!那法正和尚現任峨嵋掌門人,大權在握,行事方便,他若預設陰謀,佈好陷阱,大師孤身一人,匆匆趕回山去,豈非自投羅網!」

  高光叫道:「大師雙腿已殘,行動不便,孤身犯險,咱們如何放心得下?」

  高光叫道:「要不然,大夥一齊西上,陪同大師返回峨嵋,清理門戶。」

  少林一戰,出生入死,歷經兇險,從此間已生出深厚的情面,眼看他以缺殘之身,獨自西返,誰也放心不下。

  閒雲大師大為感動,滿懷激動的道:「諸位的好意,老衲心領,但此時江湖鼎沸,人心浮動,正是揭竿而起,大有所為的時候,峨嵋僻處西蜀,往返費時,諸位實不宜多此一行。」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為大局作想,我等實是無暇西上,但若忍令大師孤身涉險,那也是萬分不妥的事,無論如何,總得想個兩全其美的主意,既可了斷峨嵋私務,又可掌握時機,號召天下群傑,聯合一致,與那聖宮神君作一決戰。」

  閒雲大師道:「姑娘神機妙算,必有兩全之策。」

  張玉瑤叫道:「對,范姑娘快想一想,有什麼錦囊妙計沒有?」

  閒雲大師傳過她「飛龍三劍」、「天鳳四掌」,二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是以,張玉瑤關心之切,遠甚於其他的人。

  范雪君道:「大師是否知道,眼前的峨嵋派,除掌門法正之外,尚有那些高手?」

  閒雲大師搖了搖頭,道:「十餘年來,老衲過著暗無天日的地獄生活,對本派的近況,已是全無所悉了。」

  左少白轉臉一望四戒大師,道:「此事只有請教大師了。」

  四戒大師肅容道:「盟主下問,老衲敢不奉陳……」

  微微一頓,接道:「眼前的峨嵋派,名頭最響的有一僧、一尼、一俗,號稱峨嵋護法三絕劍。」

  閒雲大師漠然道:「這三人都是峨嵋派的不肖之徒,早在三十年前,紅雲紫雲即因不守佛門清規做出了見不得人的事,被先師追回武功,逐出了門牆,想不到二十年後,反作了峨嵋派的護法之人。」

  四戒大師道:「這三人眼前是峨嵋派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也是法正最為有力的後盾。」

  閒雲大師冷冷一笑道:「老衲有一位師叔,法號清淨,不知還健在否?」

  四戒大師想了一想,肅容道:「清淨禪師,十餘年未曾聽人提起,是否健在,老衲就不得而知了。」

  左少白嘆息一聲,道:「奸邪當道,正人隱跡,大師還是不回峨嵋的好。」

  閒雲大師淡淡一笑,道:「歷劫之身,生死二字,早已置之度外。」

  張玉瑤道:「盟主,我隨大師走一趟峨嵋如何?」

  左少白微微一怔,道:「以眼前的事實判斷,少林一癡、武當悟因、峨嵋法正、崆峒時尚興,乃是聖宮神君派在各大門派臥底的四大奸細,各個擊破,掃盪聖宮神君安置在外的奸細,乃是我等應做之事,所考慮的,乃是先後緩急問題,並非去與不去。」

  萬良大聲道:「盟主說得對,此事大有研究的必要。」

  說到此處,眾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范雪君臉上。但見范雪君垂首望地。沉思不語,眾人與她相處已久,早已熟悉她的習慣,見狀之下,眾人默默等待,深恐打擾了她。

  約莫等待了一盞熱茶的時光,范雪君突然將頭一抬,笑聲說:「有了。」

  張玉瑤秀目一睜,道:「有了什麼?」

  范雪君道:「我有一條計謀,如果大家齊心協力,按計而行,不出三月,一切問題,當可迎刀而解,剩下的就是直搗黃龍,與那聖宮神君決一死戰了。」

  眾人一聽,心頭大為振奮,高光首先叫道:「姑娘快講,什麼計謀?誰不依計而行,可按軍令從事。」

  范雪君輕輕一笑,沉吟了一陣,默默無言。

  萬良突然嘆一口氣,道:「天機不可洩露,愈是重大的計謀,愈是不能事先宣佈,這是諸葛武侯遺訓,豈是違背得的。」

  高光嘮叨道:「嗯!山人自有妙計,到時自知。」

  眾人齊齊一笑,范雪君言不過實,那是久經證實的事,眾人對她深具信心,想到前途已露曙光,不禁心懷一暢,只是身在悶葫蘆中,對於即將來臨的事,一無所知,心頭終究有彆扭。

  但見范雪君臉龐一轉,朝閒雲大師道:「大師若能依照賤妾的主意,我保證峨嵋法正,與那護法三絕劍,自行投到,親至大師座前,解決峨嵋家務。」

  左少白道:「以逸待勞,那可強勝千里跋涉,孤身犯險了。」

  閒雲大師仰首望天,呆了一呆,道:「要等候多久?」

  范雪君道:「一切都在這三月之內。」

  閒雲大師道:「不除那殺師惡徒,老衲誓不甘休,睡不安枕,三月之前,未免太長了。」

  范雪君笑聲道:「消息傳到峨嵋,彼等赴來中原,來去之間,大約耗去一兩月的時間,三月之期,也不算長了。」

  張玉瑤急聲道:「師父,十多年也忍了,還忍不下這短短的三月麼?」

  閒雲大師苦笑一聲,望著范雪君,道:「尚請姑娘指示,在老衲那孽徒自行投到之前,老衲應該作何準備?」

  范雪君肅然道:「那法正僅是大師的弟子,如果須得大師親手收拾他,那就落了下乘,也出不了大師心頭惡氣。」

  閒雲大師一楞,道:「哦!那卻如何是好?」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峨嵋私事,外人不敢置喙。」

  閒雲大師先是一怔,繼而恍然大悟,暗道:「是啊!如果那一徒與護法三絕劍一起到來,我雙拳難敵四手,萬一力不能勝,功敗垂成,豈非遺恨無窮之事,這種清理門戶,懲治叛徒之事,又不宜求助外人。」

  他本非笨拙之人,只是面對范雪君這等智計如海,聰慧絕倫之人,才會顯得遲鈍,這時經范雪君一點,頓時明白過來,哈哈一陣大笑,道:「玉瑤,老衲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武功,你快把我安置到馬車之內,莫要躲耽誤了老衲寶貴的光陰。」

  張玉瑤歡聲道:「好呀,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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