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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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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南下牧馬 左少白微微一怔,道:「大師之意,是叫在下不要插手其間麼?」 四戒大師肅容道:「不情之請,尚祈左施主見諒。」 張玉瑤冷冷道:「哼!你是防備我金刀門的人,怕我們渾水摸魚,乘機搶奪你們的武功秘笈麼?」 四戒大師臉色一紅,道:「老衲並無此心……」 微微一頓,接道:「此次變故,乃是我派奇恥大辱,若是假手外人,才能奪回失寶,我少林弟子,實無面目以見歷代祖師。」 左少白沉吟了片刻,慨然道:「好!看在大師份上,我金刀門暫不插手此事,不過,萬一狹路相逢,在下就不能放過那一癡了?」 四戒大師合什道:「多謝施主盛情。」 范雪君突然問道:「那一癡大師叛離少林,帶走了多少心腹手下?」 四戒大師暗道:「語中肯綮,不愧金刀門的智囊。」 緩緩說道:「五十餘人,內中七人為『一』字輩弟子,餘者皆是三代弟子。」 范雪君道:「貴寺追捕叛徒之人,共有多少?」 四戒大師道:「空室而出,不下千人。」 說到此處,身形一轉,陪同左少白緩緩行去,群僧尾隨在後面,緩緩而行。 左少白想了一想,道:「大師諒必心懸失寶,急於趕上貴寺之人,協力搜捕叛徒,莫如大師先行一步,在下等自行下山。」 四戒大師搖首道:「老衲的幾位師兄弟,已經看出此次少林事變,乃是整個江湖浩劫的開端,而那聖宮神君,見事敗露,其併吞各大門派,統治天下武林的陰謀,勢必提早發動。」 左少白道:「諸位長老的見解,與我等不謀而合。」 四戒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諸位以大仁大俠之心,不畏險難,奔走各大門派,號召武林同道,共禦強敵,挽救江湖浩劫,這等悲天憫人之心,救世濟人之志,老衲與幾位師兄弟,同是衷心佩服,對於諸位不避險阻,揭發一癡罪行之舉,亦是感激之至。」 高光、黃榮心中齊齊忖道:「既是敬佩、感激,那又何必前倨後恭,還將我等囚禁於石牢之內。」 但聽四戒大師道:「老衲那四空大師兄言道,諸位不是強敵,為武林蒼生謀命,我少林既屬武林一派,自應忝附驥尾,追隨眾位施主之後,略效棉薄之力。」 左少白抱拳道:「少林派久為武林泰山北斗,諸位長老皆是年高德劭,武功高強之人,能夠戳力同心,共謀大事,金刀門已是不勝榮幸,忝附驥尾,追隨在後之言,再也休提。」 四戒大師藹然一笑,道:「左施主的胸襟氣度,范姑娘的學識才華,其餘幾位英雄的義氣,都是近百年來,武林罕見之事,敢情天蔭金刀門,武林蒼生是有福了。」 左少白臉色一紅,道:「力弱勢孤,愧無建樹,大師過獎了。」 四戒大師肅容道:「老衲說的皆是由衷之言,我那幾位師兄弟,亦有同感,四空師兄說道,少林寺本應傾全派之力,協助諸位,與那聖宮神君周旋,但一癡捲逃之物,為本派歷代祖師結晶,萬一從此散失,我少林弟子,萬死不足以贖罪,因此置武林大局於不顧,先以全力追捕叛徒,奪回失去之物。」 左少白道:「這也是合情合理不得不爾之事。」 四戒大師感激的道:「得蒙施主諒察,老衲這就放心了……」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過,敝派雖不能全力支援金刀門,卻也並非置身事外。」 左少白一抱拳,道:「大師請道其詳?」 四戒大師臉色肅穆,緩緩說道:「四空師兄吩咐老衲,命我追隨左施主左右,為武林大事效力,赴湯蹈火,唯施主之命是從。」 左少白微微一怔,道:「這個如何敢當。」 四戒大師正色道:「此為師兄之命,老衲焉敢違背,而且師兄吩咐,在那聖宮神君未滅,武林大局未曾澄清之前,老衲永遠是金刀門的屬下,雖斬頭瀝血,不能半途而退,另一方面,少林派餘事一了,四空師兄立即親率門下弟子,前來金刀門麾下效命。」 左少白瞿然道:「同心協力,共禦強敵,本是再好不過的事,但在下何德何能?敢居大師之長。」 四戒大師滿臉誠敬之色、道:「事權不專,號令不一,不能成大事……」 語音微頓,接道:「老衲欲以私人身份,參加金刀門,倘盟主不棄,自今以後,永是金刀門下,老衲心口如一,絕無虛假之言。」 左少白急道:「這個……從長計議。」 要知四戒大師在少林寺中輩份崇高,在江湖上亦有極隆的聲譽,以他的身份,參加金刀之盟,投入左少白麾下,實是有違常情,太不平凡之事。 但聽范雪君道:「金刀門稟武林正義,替天行道。四戒大師加入本門,乃是獻身武林,為天下蒼生謀命,這與佛門濟世渡人之旨,正相符合,只是更為積極而已。出家人以修行為主,原不計較名位,盟主既以大事為重,那就不必拘泥小節了。」 四戒大師身形一轉,面對左少白而立,合什低眉道:「范姑娘通達之論,深獲老衲之心……」 微微一頓,肅容說道:「屬下四戒,參見盟主。」 左少白看此情形,已是無法推拒,急忙容色一整,抱拳當胸,道:「在下若是峻拒,倒顯得見外了大師,尚祈大師以長者之尊,居師傅之位,匡扶我等,同伸正義,共挽武林浩劫,至於那屬下之稱,卻是萬不敢當,免得陷在下於狂妄自大之地,令江湖同道生出疑懼之心,反而裹足不前,不敢與金刀門攜手合作了。」 萬良哈哈一笑道:「咱們本來不門不派,孤魂野鬼,無甚顧忌,大師乃是少林高僧,自稱屬下,那是難免拖累少林派的數千弟子了。」 范雪君道:「大師乃是心口如一之人,既入金刀門中,自是盟主的屬下,不過,盟主的見解也有道理,為免江湖同道生出疑懼之心,以為我金刀門與那聖宮神君一樣,也有兼併武林,號令天下之心,四戒大師這屬下的身份,存之於心,不必掛在口邊,那就兩全其美了。」 四戒大師道:「姑娘說得有理。老衲謹記於心,絕不忘記自己是金刀門的屬下。」 范雪君冷冷道:「果然如此,武林蒼生受惠無窮了。」 左少白微微一怔,心中暗道:「范姑娘言辭之中,對四戒大師頗不客氣,這不像她素日的為人,此中必然大有道理。」 他心頭雖有所疑,但知自己的才慧,不及范雪君遠甚,一時之間,猜不透她的用意,只有暫時放過,等到有機會時,再去問她。 這時,眾人邊走邊談,業已步出寺門,一路之上,僅只遇上些小沙彌和老態龍鍾的僧侶外,偌大的少林寺,陡然顯得異樣的空虛、沉寂,那淒清、荒涼的氣氛,與人一種沉重的壓力,使人感到心頭窒息不安,好似千軍萬馬俱已開赴戰場,留下的只是焦急與沉悶而已。 左少白仰臉望了望天色,環顧眾人一眼,道:「咱們今後行止如何?諸位有何高見?」 閒雲大師道:「老衲有點下情,先行稟報。」 左少白道:「大師有話請講,不必客氣。」 閒雲大師手推輪椅,移近左少白身前,道:「老衲暫與盟主告別,多則半年,少則三月,再來追隨盟主,為江湖大事效力。」 左少白微微一怔,道:「大師是想返回峨嵋,清理門戶,收回掌門大權麼?」 閒雲大師沉沉嘆息一聲,道:「自煙雲峰慘變之後,老衲已十餘年未曾回山,也不知本派內部情形如何了?」 左少白點了點頭,道:「音訊人絕,難怪大師放心不下。」 閒雲大師那殘破的容貌上,泛起一片感傷之色,緩緩說道:「老衲承受先師衣缽,執掌門戶,具有振興峨嵋,光大本派之責,不想身遭慘變,掌門大權落於奸人之手,這都是老衲的罪孽,十餘年來,老衲忍辱偷生,為的就是此事。」 左少白道:「天道公平,作惡之人,終必自食惡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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