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花血令 | 上頁 下頁 |
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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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面人揮揮手道:「她的人不在此地,現在金陵,走!船發向金陵,停泊莫愁湖!」 說完,回身向艙內鑽去。 八個紅衣「血鷹」尾隨進艙。 「哼呀!嘿——嘿呀!嘿!」 縴夫,又拉起纜索,一步步吃力的前進。 莫愁湖的夜,淡月疏星。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遠處,吟嘯閣的影子,靜靜的映在水上,像是一個黑衫的舞者,隨著水紋搖曳生姿。 夜湖,是寧靜幽美的! 然而,好景不常。 櫓聲咿呀,波紋陡漲。 一艘巨船,鼓浪而來,就停泊在葉嘯閣這個詩情畫意的角落裡,內湖最隱蔽的地方。 夜已深沉。 天上,忽然彤雲密佈,黑壓壓地,也像低了許多,仿佛重重的壓了蔔來。 那艘船上的燈火,也突然熄了。 夜色太濃,看不清楚四周的一切,但是,船上一條條的人影,卻明顯的看得出來,從船尾一個個躍身而起,借著吟嘯閣做為接腳跳板,魚貫的落在堤上。 一共是九個人。 為首的,反是最後離船的一個,他到了堤上,卻又是最先的—個。 九個人的輕功,都是上乘,如同落絮飛花,全沒有半點聲息。 像一陣清風,沿著堤岸飛鳥掠水般向「金陵世家」奔去。 金陵世家的一大片房舍,也是半點燈火也沒有,重門深鎖,聲息全無! 九條夜鷹也似地人影,在為首的一揮手之下,立刻收勢停聲。 這時,才看出,那為首之人紗帽紅蟒、赤面長髯,威風凜凜。 他瞧料了一下,一雙眼,不住的閃動。 這太不可思議了。 金陵世家在六朝金粉的甯國府,可是響噹噹的簪纓世家。雖不燈火如畫,也必是宮燈高懸,而且,值更守院的守丁、護院巡查的武師,無論如何是少不了的。 為何如同一座無人空屋? 因此,赤面人在離常家尚有一箭之地的暗處停了下來,猜不透是什麼道理。 他沉吟一下,自言自語的道:「難道說他們已知道老夫今晚要來?」 說著,大踏步踱了幾步。 忽然—— 他大聲道:「既來了,入寶山空手回不成,過來!」 對著身側的一個「血鷹」低聲囑咐道:「進去,看看他們為什麼做縮頭烏龜?」 「是!」 紅衣漢子,應了一聲,一個箭步槍前三步,平地一個弓腰,人已上了常家的大門門樓。 就在輕輕借力一點,落向內院! 片刻—— 紅衣漢子折返,低聲向赤面人道:「上稟至尊教主,宅內除了下人房有一對老傭人之外,的確沒有第三個人!」 「有人就有訊息!」赤面人冷冷的道:「進去!」 說著,他不用箭步衝刺,平地上拔三丈,向常家大門撲去! 「風擺殘荷」的式子,赤面人恰巧落在樓簷的邊邊上,搖了幾搖,點腳尖、擰雙肩,又已到了獸角飛簷,姿態之美,功力之深,實屬少見。 八個「血鷹」,眾星拱月似的,也上了門樓。 赤面人一言不發,二次上起,幾個躍縱,就落向箭道的盡頭,也是二門的大廳。 他行雲流水的片刻已搜完了常家一連五處宅院,哪有半點聲息。 回到大門,不再躍上門樓,就在粉白明壁之前落實地面,對先前那個「血鷹」道:「去!把那兩個老傭人抓來。」 紅衣漢子趨前應道:「現在已被屬下捆綁在明壁後的假山邊梧桐樹上,等候發落!」 赤面人鼻了裡哼一聲,大步走向院落。 假山石側的梧桐樹幹之上,一男—女,都有七十來歲,白髮蒼蒼的老人,雙手背剪的捆了個結實,他們的老態龍鍾,本已振作不起精神,此時,低著頭,蒼白而多皺紋的老臉上雖無懼怕之色,卻有疲倦不堪的神情。 赤面人走上前去,抓住那個老頭的半禿白髮,沉聲喝道:「你是常家的什麼人?」 老者已發禿齒落,又幹又癟的嘴唇吃力的動了一動,才道:「常義,金陵常府負責打掃祖先堂的老傭人,七歲由親生父母賣到常家來,今年七十六歲,還差半天就整整七十年!」 赤面人大喝道:「嚕嗦!誰問你這些!」 老者又道:「她是我的老伴!」 他用下巴桃了挑,又接著說:「本來是上房的丫頭,五十年前,老太爺賞給我做媳婦,我們拜堂到昨天恰巧是五十年!」 「呸!」 赤面人啐下一口唾沫怒道:「我只問你,常家一家人都到哪裡去了?」 常義勉強地翻了一下眼皮,又道:「你們找常家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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